姜雪容嗯了声,一旁的萧明 彻道:“孤陪她出门走走。” 这话一出,银蝉就不打算跟着了,她可是个知情识趣的婢女。有殿下在,肯定会照顾好她们家良娣的。 银蝉往后退了一步,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姜雪容和萧明彻并肩而行,出了茗玉轩的门,一路慢慢往前走。 天空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尘,没有太阳,只有不时刮来的凛凛北风。姜雪容把下巴缩了缩,藏进披风的毛领里,她觉得这是散步,应该慢慢走,但萧明彻大概是长得高腿也长,步子迈得大,没几步就要把姜雪容甩在后面。姜雪容只好加快些步子,追上他的步伐。 如此反复几次,把姜雪容累得不行。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停了下来,看着萧明彻的身影。 萧明彻见她停下,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姜雪容语气带了些抱怨:“您走得太快了,嫔妾追不上。” 她这话似乎带了些委屈,又像跟他撒娇似的。萧明彻怔了怔,有些受用。 “孤走慢些。”他看着姜雪容的脸颊被风吹得有些红,她额角的碎发也被吹得有些乱。 他忽地伸手,想替她整理一下头发。 姜雪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往后退了一步,退完以后又觉得直接的反应好像太过,自己理了理额角的碎发,扯动嘴角道:“好了。” 萧明彻收回停在半空的手,方才那一丁点得喜悦又被这凛冽寒风吹散了。 他道:“那再走走吧。”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出很远,快到飞燕殿附近。 洛慧儿正在宫中发愁,近来有人在查她,她害怕会查出什么,但又安慰自己,她给家里写的信都已经烧掉了,应该查不到她头上。 萧明彻看见不远处的飞燕殿,想到长庆查出的结果,说:“你那日被人推落水中之事,孤已经查出了一些东西,与平南侯府有些瓜葛。” 这毕竟事关她,她应当知晓。 姜雪容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平南侯府? 平南侯府是洛良娣的母家,那就是与洛良娣有关系? 她忽地有些心里发冷,纵然她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这宫墙里,难免要直面这些阴谋诡计的手段。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她自己亲身经历,差点被人害死。 可她和洛慧儿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说不上吧,她们之间是有些矛盾,可在姜雪容看来,至少再怎样也没到要她命的地步。 她不禁后背发冷,在萧瑟的冷风里颤抖了一下。 萧明彻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安慰道:“你不必害怕,孤自然会查出真相,保你平安。” 姜雪容抬起头来看着萧明彻,这句话固然很动听,但是她在家中后宅看了这么多年,男人的宠爱和承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这一瞬是真,未必下一瞬也是。 何况殿下与她之间,更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她只笑了笑,道一声:“谢谢殿下。” 萧明彻道:“若是当真查出与洛氏有关,你想怎么处置她?” 姜雪容被他这话问得一怔,什么叫她想怎么处置? 这种事,自然有殿下和皇后做主,哪里轮得到她来处置? 殿下这么问,不会是在试探她吧? 姜雪容谨慎道:“一切全凭殿下,倘若谋害嫔妾之事当真与洛良娣有关,嫔妾相信殿下一定会秉公处理。” “这是自然,孤定会秉公处理。”萧明彻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问上这么一句,姜雪容的回答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似乎不是他想听的回答。 可他想听什么回答呢? 想听她同自己撒撒娇,吹吹枕头风?那是他父皇与其他宠妃的相处模式。 她算自己的宠妃么? 他原本很否认这件事,在那些传闻出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荒谬。但现在,他则想坐实这件事。 宠妃,自然要落在一个宠字上。 他要给她恩宠,给她明眼人都能一眼瞧出来的恩宠。 萧明彻心下有了些想法,收回视线道:“走累了么?要不要回去休息?” 姜雪容点头:“是有点累。” 萧明彻道:“那回去吧,洪冬,传步辇。” 回到茗玉轩后,萧明彻仍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看着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姜雪容只好让小厨房准备下萧明彻的膳食。 两个人一道用过午膳后,萧明彻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明彻一整个下午也留在了茗玉轩,一直到夜幕降临。 姜雪容的心慢慢有些紧张,怎么殿下还不走啊?不会殿下还要留下来让她侍寝吧? 她虽然说现在能跑能跳,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个病人吧?经不起侍寝这种折腾…… 殿下应当没有这么……衣冠禽兽吧? 姜雪容想着,下意识瞟了眼萧明彻。 萧明彻触到她的目光,抬眸看来:“怎么了?” 姜雪容暗示道:“殿下,我的病还没好。” 若是殿下当真需要人侍寝,还是另寻她处吧。 萧明彻若有所思:“你还在病着,是该早些休息,那便安歇吧。” 姜雪容:“……” 她磨蹭在原地,思索着,唉,真是在哪里混日子都不好过,做女人真难。看殿下这意思,是铁了心要她侍寝了,可是她现在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能不能商量一下,一次就好? 姜雪容想罢,终于磨磨蹭蹭站起身来,迟疑着开了口:“殿下,嫔妾身弱,恐怕不便侍寝……” 萧明彻打断她的话:“孤几时说了今夜要你侍寝?” 姜雪容眨眨眼,那不然他留下来干嘛? 萧明彻蹙起眉头:“孤与你之间难道便只有侍寝这一件事?” 姜雪容垂下睫羽,心道,那不然呢?
第73章 难道她与太子殿下之间不就只有这一件事么? 萧明彻看她神情,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眉头蹙得更深,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 色中饿鬼?即便知道她病没好全,也非要上赶着和她敦伦? 萧明彻一想,把自己气笑了。 他此生还从未得到过这种负面评价,人人提及他,都是赞誉之言。即便不是赞誉,也不会有如此……低俗下流的负面评价。 萧明彻眸光微冷,盯着姜雪容,姜雪容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终于听见他开口:“孤在你心里,便是如此的衣冠禽兽?” 这罪名可有点大,姜雪容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殿下在嫔妾心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和衣冠禽兽决计沾不上半分关系。” 萧明彻冷笑了声,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张口就来。可她前头那一句才是心里所想吧。 萧明彻道:“孤虽今夜留下,可并未想与你做些什么。” 姜雪容听着他的话,眨动睫羽,噢,不想和她做些什么,那真是太好了,她也不想如此操劳。 她眸中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上前伺候萧明彻更换寝衣。她自己亦换上寝衣,躺进绣床。 姜雪容仰面躺在柔软的锦被之中,目光落在霜色的幔帐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和殿下什么也不干躺在一张床上。噢,也不是, 第一回 殿下来茗玉轩时,勉强也算吧。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感觉到一点困意。 萧明彻亦仰面躺着,心里还在想先前的事。她为什么会认为他是这样的人?这么低俗且下流的人? 他本还认为,他比沈泽要好上许多,在他身边待着,她自然会看不上沈泽。但现在,他骤然发现,他在姜雪容心中的形象似乎没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有点差劲。 不对,是很差劲吧。 他认为一个 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做出这种在女子身体还没好的时候,与她做那种事的事。 萧明彻简直对此耿耿于怀。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侧眸看身边的姜雪容。 姜雪容已经睡着了。 萧明彻更生气了,她真的没心没肺到极致了。他收回视线,再次闭上眼,不禁又想,或许此事也不能怪姜雪容这么想。毕竟最开始,他的确对她只有正常男人的生理欲望。 他们之间也的确多数时候的相处,只有做那件事。那时候他只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嫔妃,但现在,他承认他有些心动。 萧明彻又想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相对无言。他们之间的了解太少了,她压根就不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她了解了,她决计不可能对他有这样的负面评价。 这也是他的问题,他应当给她多一些机会了解他,让她走近自己一些。 萧明彻这般想着,缓缓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天光乍亮,萧明彻便睁开了眼。 他一向是个自律的人,不论夏日还是寒冬,都不会睡懒觉。不止如此,他年幼时更是在早起之后,会先锻炼身体。 他看了眼身侧的姜雪容,她还在清甜的睡梦之中。萧明彻轻手轻脚起身,不想吵到她,他下床穿好衣服,唤来洪冬和长庆,让长庆陪他去庭中练武。 长庆早已经习惯了,并不多言,当萧明彻的陪练。萧明彻跟长庆过了几招,忽地想到,他这么自律良好的生活习惯,应该让姜雪容看看,让她知道,他可不是那种低俗下流的男人。 哪怕吵醒她睡觉,也必须让她看看。 萧明彻如此想着,思索着该怎样让姜雪容看到。他又不能直接把她摇醒,叫她起来看自己练武,那也太蠢了。 借由外界的声响吵醒她?倒可行。 萧明彻如此想着,目光落在窗下那盆盆栽上,在和长庆过招时,萧明彻便故意一脚踢碎了那个花瓶。花瓶咣当一声,四五分裂,发出不小的声响。 萧明彻很满意。 与此同时,正在睡梦之中的姜雪容只听见一声惊雷,惊扰了自己的美梦。她露出痛苦的神色,把锦被往上扯了扯,裹住自己的头,有些烦地唤了声银蝉。 银蝉应声进来,姜雪容瓮声瓮气发问:“谁啊?一大早在吵什么!” 银蝉看了眼外头萧明彻的身影,面露难色道:“良娣,是太子殿下在练武。” 姜雪容的那点闷气又憋了回去,太子殿下,行吧。 她嘟囔了句:“一大早,练武就练武,干嘛闹出这么大的声响。” 说罢,又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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