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纾被噎住,没想到表兄反过来还教训自己,不服气道:“表兄是挺沉稳的,那是因为你压根不在乎阿月,若真正在乎一个人,怎会无动于衷?甚至说你冷漠也不为过。” “谁说我不在乎她?”柳时絮的声音依旧很冷静,其间还夹杂着几分认真,“可着急是没有用的,生死关头,我的每个决策都决定着一堆人的生死,她是爱闯祸,有些时候我也想把她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姜闻纾彻底愣住,好像窥见一点点表兄深藏心底的秘密,他该不会是喜欢阿月吧?嗅到八卦的味道,内心燥热起来,她转哭为笑,兴奋问道:“那表兄到底是喜欢沈澈,还是喜欢阿月?又或者说男女通吃?” “我喜欢阿澈?”柳时絮感到无奈,甚至有些后悔让她俩单独相处,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呀对呀,就是上次在军营门前,我亲眼看见沈澈脱光衣裳在你马车里,而且当时你俩还凑得很近,难道不是在……” 正当此时,门外的裴霄轻咳一声,“柳公子,马员外及其管事皆已带来,可以开始审问。” 柳时絮淡淡瞥一眼姜闻纾,“你就在马车里待着,切记谨言慎行。” 从马员外的口供中,柳时絮了解到娶亲的真相,和姜闻纾先前所言相差无几,新娘是马员外买来给儿子挡灾的,至于那道士的真实身份,谁也不知晓。 一旁的裴霄冷道:“既不认识,还敢把人请进门?” 马员外颤巍巍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眼睁睁瞧着我儿死去。” “愚昧无知!” 没过多久,谢黎搜院结束,回禀道:“公子,我们搜遍整个院落,也不见姐姐踪影。”
第三十六章 马员外听罢此言, 稍稍直起腰,小心翼翼道:“大人您瞧,您那位故人真不在我府上, 也许如那位姑娘所言,您的故人确实来参加过喜宴, 没准吃完饭自己走了呢?” 姜闻纾探出头来,怒道:“休要胡说,我分明瞧见阿月进你家内宅, 便再没出来过, 定是阿月发现你的秘密,被你绑了灭口!” 马员外据理力争:“宾客如此多, 许是姑娘没留心瞧, 无凭无据的,仅凭姑娘一面之词如何能定我的罪?” 两人僵持不下,吵个没完, 柳时絮静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裴霄双手负在胸前,淡漠的目光扫过马府众人, 尽管是夜里, 目力极好的他一眼便扫见个可疑的身影。 他二话不说,径自走到丫鬟堆中, 一把将那可疑的丫鬟揪出人群, 是先前与楚涟月换衣裳那位, 此刻丫鬟正穿着她的衣裳, 神情惊恐地望着众人。 裴霄冷声问丫鬟:“你为何穿着别人的衣裳?” 小丫鬟先是望了自家老爷一眼, 才一五一十讲出楚涟月‘胁迫’自己换衣裳穿的事情,裴霄嘴角微抽, 的确像是楚某人的作风。 “那你可瞧见她往哪里去了?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嫌疑最大的你,很有可能被抓起来。”裴霄稍微使了点劲。 小丫鬟憋足了泪:“疼疼疼,我瞧见她往内宅里走。” 姜闻纾不知何时从马车里下来,凑到柳时絮身边,低声道:“表兄,我怎么瞧 着裴将军比你还上心,连我也不曾注意到那个丫鬟身上的衣裳。” 柳时絮的眼神颇为幽暗,神情有些复杂,但什么话也没说。 裴霄不仅目力好,耳力也极好,听见此话错愕回头,虽然未出言辩解,但浑身上下写满否认二字,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会对一个说自己坏话、糊自己一脸狗粑粑的人上心?那种恶心的味道,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绝对不可能。 柳时絮声音略微沉了几分,“新娘何在?” 马员外支支吾吾道:“新娘就关在西院荒废的下人房里,是那道士让我这般做的,他还说无论听见什么声音也别靠近,若新娘替我儿挡了煞,就会变、变成木头人。” 众人来到西院废宅,谢黎果然从屋内搜出一具身着喜服的木头新娘,木讷而呆滞的新娘在月光下,透着几分瘆人的诡异。 姜闻纾吓得捂住眼,声音里带了点恐惧:“没想到真的会变成木头人,阿月不会被这怪东西吃掉了吧?” 裴霄将那木头新娘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除了长相骇人,并未见任何异常,“柳公子怎么看?” 柳时絮:“只怕是有团伙在装神弄鬼,试图掩盖绑架年轻女子的罪行,谢黎,仔细找一找这附近,任何细微的东西都别放过。” 裴霄道:“我也赞同是绑架,但有一点很奇怪,按理来说,想绑走一个弱女子,埋伏在该女子家附近,总能抓到落单的时候,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在新婚之夜动手?” 柳时絮解释道:“这伙人极为谨慎,专挑新婚的姑娘绑架,并且是这种被迫嫁人冲喜的新娘,夫家自然不会管她们的死活,无论是变成木头人也好,还是失踪也罢,理亏的是自己,宣扬出去对家族声誉不好;至于娘家,为了钱财卖掉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失踪只会让他们担心夫家来要钱,更不会去报官寻人,没人在意新娘的下落,这正是犯案团伙想要达成的目的,至于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暂且不知。” 裴霄推测:“如此说来,找到这些姑娘的最终去向,便能揭开这群犯案团伙的动机。” 很快,谢黎有了新发现,“公子,我在地上捡到此物,墙角附近也有,墙上还攀爬过的痕迹,像是刚留下的。” 谢黎手里举着的是一粒黄豆,姜闻纾一眼认出,“我记得阿月曾抓了好几把黄豆塞口袋里,说要留着路上当零嘴。” 柳时絮吩咐谢黎去找几条猎犬,裴霄却道不必了,红着脸接过谢黎手里的炒黄豆,其实他的鼻子也很灵。 夜幕深沉,山野荒原间传来老旧车辙吱吱呀呀的响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翁不紧不慢驱赶着牛车,慢悠悠朝前驶去。 老翁昏昏欲睡,车轮忽然陷进泥坑里,惊得老翁清醒过来,甩了甩鞭子,抽得老牛哞哞直叫,也没能从泥泞中拔出车轮。 就在这时,牛车的草堆下悄悄伸出一只脚,用力蹬地给牛车助力,才使得车轮挣脱泥坑,随后那脚又偷偷缩回去,老翁对此毫无察觉,继续驱赶牛车朝前行进。 一切恢复平常,只不过每当走到岔路口,草堆便会悉悉索索一阵响,这时会有一只手从底下探出,沿途洒下几粒黄豆。 做完这些,楚涟月开始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为了不让自己在无聊中睡过去,她偶尔也会掐一下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在马府后院遇上的那个壮汉,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外形长得结实,内里却是个空架子,动作很迟缓的,但是为了继续查案,她故意装作被他打晕。 在她‘晕倒’后,道士和壮汉,一人扛起一个,把她和新娘扔在牛车上,还找来稻草掩藏,最后交到一个聋哑老翁手里。 如此幸苦地折腾,究竟想把她们送去何处去?也不知柳大人是否看懂她留下的记号,此刻有没有追来? 不知过了多久,牛车终于停下,透过草堆缝隙,依稀可见道路两边高耸的山脉,楚涟月推断,这里应该是处隐蔽的山谷,前方传来两名男子的声音,她闭上眼,继续装睡。 “哟,老哑巴今天来得够快啊。” “瞧瞧,今天带来些什么货色……嚯,这俩小妮子长得不错,前几日送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老翁一阵比划,口中发出额额的声音,似乎是想讨要工钱。 高个子笑了笑,扔下两枚铜板:“快滚吧,别打扰爷的好兴致。” 矮个子咽咽口水,“哥,要不然咱俩先在外面享用?每次刚送来的姑娘,回回都让牛二兄弟抢了先,就仗着校尉大人是他家亲戚,嚣张得很!” 这话说到高个子心坎里去,“你分那个,我分这个,等会咱俩再交换!” 说罢,高个子弯腰去抱新娘,而矮个子则伸手想解楚涟月衣扣,下一秒,寒光乍现,利刃割破矮个子的喉咙,无声地倒在地上。 另一边高个子沉溺美色,对身后发生的事毫不关心,直至颈间一凉,冷冰森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出声,否则取你狗命。” 高个子不敢回头,颤声道:“好汉饶命!不是!女侠饶命,我还什么都没干啊,千万别杀我。” 楚涟月扫一眼四周,山谷深处有一洞口,洞里火光通天,随时会有人从那出来,便威胁着高个子先埋尸,再把昏睡不醒的新娘藏进路边草丛。 处理完这些事,她才开始审问高个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绑这么多姑娘来做什么?” 高个子刚刚才替好兄弟埋了尸首,心道眼前这位是个厉害的主,便不敢隐瞒:“此地叫平岭峰,我和弟弟在军营里当兵,负责看守山门,这些姑娘是校尉大人买来供我们平时……” 楚涟月的脸色愈发阴沉,高个子没敢再说下去。 “此军营将帅是谁?” 高个子摇头:“我来得晚,一直在看守山门,没见过将军,只听人提起过,将军他好像姓叶。” 姓叶的将军?楚涟月暗自寻思,未曾听闻鄞州还有位姓叶的将军,而且还藏匿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难不成是某个占山为王的匪贼?又或者是谁豢养的私兵? 她打算诈一诈他,“糊涂!放着正道不走,专走这种见不得光的匪道有什么好的?想参军为何不去加入霍家军?当土匪乃是杀头的大罪!” 高个子被她这么吓唬,忙为自己辩解:“女侠有所不知,我们这是正规军,每个月还能领到朝廷分发的军饷,比霍家军整整多出五十文钱。” 楚涟月怔住,霍家军大半年没发军饷的事她是知道的,朝廷总称国库亏空,没钱发军饷,现在居然有个不知名的军队,每月不仅按时发放军饷,甚至比同在鄞州的霍家军还要多。 究竟是朝廷没钱,还是朝廷的钱被人挪用来养私兵? 难怪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绑架新婚少女,没人报官、没人来寻,可以绝对保证私兵不被人们发现,而这些可怜的姑娘们,进去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人实在可恶!她咬紧牙,目光幽幽地盯住高个子,很想把这些家伙剁掉,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忍耐,才能潜入军营救出更多受害的姑娘。 与此同时,山洞那边传来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高个子有点不安分地往旁边挪了挪,被楚涟月逮到,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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