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定主意,打算去一趟姜府。 半个时辰后,晏瞳满载而归,扒开荷叶,里面是皮薄馅多的灌汤包,还有两张煎得酥脆金黄的花饼,香味四溢,看着很有食欲的样子,此外她又从怀里摸出一包豆儿糕,软糯可口,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晏瞳买这些吃的只花了二十文,把剩下的钱还给楚涟月。 楚涟月不禁感慨,晏瞳真不愧是行家,在玉京待了大半年,对哪里有便宜又好吃的东西了如指掌,话说这家伙真的有在认真找师兄么? 吃过饭,楚涟月向晏瞳辞行,说自己要去找位朋友,等解决完逃犯身份再来找她,顺便给她留了点钱吃饭。 晏瞳很是感动,并表示若未来有给某人下蛊毒的需要,尽管可以来找自己,一次免费,二次价钱好商量。 楚涟月来到姜府附近,观察到府中守备森严,没办法翻墙进去,只能在外面徘徊,为避免被搜捕的官兵认出,她扮成乞丐,在姜府门前讨了一天的饭,才在傍晚遇上姜闻纾。 姜闻纾一眼认出楚涟月,连忙呵退想要驱赶好友的护卫,欣喜道:“阿月何时来的玉京?我刚从宫宴回来,你在门口等多久啦?我可日日夜夜盼着你来玩,不过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楚涟月谨慎扫一眼四周,“此地不便说话,我有要事找你相商。” 姜闻纾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转头吩咐身边人不许走漏风声,二人进府说话。 听完事情的经过,姜闻纾也很是气愤,为楚涟月打抱不平道:“表兄未免太冷漠无情了些,阿月绝不是那种为一己私利,放走罪犯之人,除非那个罪犯是被冤枉的,我这就去找表兄算账!” 楚涟月拦住她,“现在找他算账为时尚早,阿纾,眼下唯一能替我作证的人,是你的父亲,你可知姜大人何时回玉京?” 姜闻纾面带犹豫,“父亲并未在家信中言明何时回京,恐怕还有一段日子,要不然你且在我这里躲一阵子?” “飞鸽传书要多久?” “天气好的话,大概来回一趟要五日。” 楚涟月想了想,五日时间也足够,便道:“阿纾,能不能替我写封信给姜大人,若有姜大人的亲笔书信,也能替我作证。” 姜闻纾即刻吩咐侍女铺纸研墨,又道:“其实朝廷养的信鸽传消息更快,表兄院里就有一只,专门来跟父亲联络的,但是所有信件都会优先送到表兄那里,要不要试一试?” “算了吧,我和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楚涟月耷拉着脑袋,语气颇为惆怅而无奈,感情这东西太复杂了,她一点也看不透。 接下来的日子,楚涟月暂时留在姜府养伤,按姜闻纾的话来讲,谁也不敢上刑部尚书的府邸搜人。 整整等了七日,姜闻纾才收到父亲的回信,姜淮在信中说,愿意替楚涟月作证,还另外修了一封信,只要交到刑部便可撤掉通缉令。 拿到此信后,楚涟月心里踏实了许多,但并不着急拿着此信去刑部替自己洗清罪名 ,临走前得先清算一笔旧帐,她拜托姜闻纾,说自己想单独见一见柳时絮。 夜深人静时分,柳时絮刚从刑部忙完回府,最近户部的案子忙得他焦头烂额,难得可以稍微歇口气,远远便瞧见阿纾的侍女等在门口。 待他走近,小侍女盈盈伏了一礼:“小姐病了两日不肯吃药,还请公子过去瞧一眼。” 柳时絮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装病是阿纾惯用的伎俩,不知她又想胡闹些什么,他开口询问门边的护卫,却听得护卫说,小姐已经好几日没出过门。 他来到阿纾的院落,院中出奇的安静,莫非是真病了?在侍女推开房门的刹那,果真有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 “阿纾,别耍小孩子脾气,快把药喝了。” 柳时絮隔着屏风劝道,略等了一阵,没人回他的话,他扫视屋内,发现桌上压根没有药碗,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喊墨新,砰的一声,房门被人重重关上,屋内的灯霎时全灭。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阿纾可能遭遇了不测,在脑海中快速过一遍所有可疑之人,但下一秒,一道小熊似的身影扑过来,蛮横地将他摁在桌上,狠狠咬他的唇。 凶猛野蛮的吻一点点掠夺着他的唇齿间的气息,也许算不上是一个吻,因为对方像是发泄怒火那般一通乱咬,唇齿间的磕碰与纠缠很快被血腥味淹没。 那人光是咬还觉得不够解气,不知从何处拿来绳索,捆绑住他的双手,将他抵在桌上动弹不得,紧接着那人伸手抚过他的脸,然后啪啪两声,扇了他两个不痛不痒的耳光,力道不重,但羞辱的意味很明显。 羞辱过后,对方继续咬他,先是脸,觉得不够尽兴,又咬他脖颈,甚至还想扒掉他的衣袍往肩上咬。 脸上火辣辣的,嘴里全是血沫,双手被绑得发麻,柳时絮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折磨,直到对方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下摸,眼看想做点某江不让写的剧情。 早就猜出对方是谁,他不得不道:“我身中毒蛊,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若你真要我负责,不如重新与我培养感情如何?” 此话如惊天响雷,在楚涟月耳边砰然炸开,原来那个被遗忘的倒霉蛋是她自己啊?
第四十九章 “你当真把我给忘了?”楚涟月揪着他衣领问, 焦急的神色里透着几分较真的意味,“不对,那日在堂上, 你见到我的第一反应分明是诧异,想编谎话诓骗我?好歹先藏一藏自己的尾巴!” 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逐渐偏移, 柳时絮顺势起身,耳根一阵发烫,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我那里有一副你的画像, 你的存在,谢黎也曾跟我解释过一遍, 所以那天能认出你, 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是几月份中的蛊毒?那你也忘了与我的约定对吧?” “三月初左右,我们……约定了什么事?” 手渐渐松开,楚涟月说不出话, 暗自算算时间,阿纾给自己写信大概是三月中旬的事,那个时候阿纾说他反应冷淡, 没什么话想带给自己, 而晏瞳那边的说辞,也是三月初没钱才去给人下蛊, 时间线完全吻合。 他没有骗她, 是真的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 难怪在审查院时, 他没有出面替自己作证银票的事。 没了那段记忆, 他还会是那个与她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敢以性命相抵的柳时絮么?又或者说当他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后,自己还会喜欢他吗? 他或许下一秒就会想起, 或许永远也不会想起曾经的记忆,这对被遗忘的一方来说,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楚涟月几乎有种错觉,与自己共患难的那个柳大人,好像永远在这世上消失了,那么还有必要再重新培养感情么? 她抬头望向他,在自己埋头沉思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挪步到窗前,静静坐在桌边,一如初见那个夜晚,皎洁月色下,他漂亮的眸子通红,仿佛一只被惊吓过的小兽,不动声色打量着她,闪动的眸光透着几分警惕,有恼怒,有慌张,还有几分窘迫。 他微微发白的脸色,以及唇边鲜红的血渍,这副脆弱的惨样倒是增添了几分破碎感,让人很想要继续欺负他。 与从前不同的是,他表露的情绪收敛了许多,半年不见,他更加会隐藏自己的想法,而此刻介于一种被折辱后的恼羞成怒,与极力克制自己发作的两难境地,这家伙学会了隐忍,换做以前肯定当场叫墨新把她扔出去。 但正是这一眼,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楚涟月想要抓紧这一点影子,把原来那个柳大人找回来。 拿定主意后,她朝他走去,麻利替他解开手腕的绳索,心平气和道:“那就以半年为期,在此期间你得配合我重新培养感情,要是半年后你还觉得勉强,那我们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何?” 柳时絮揉揉手腕,整理被揪歪的衣领,“我不会无条件配合你,过分的要求我不会答应的。” “那什么才叫过分的要求?你举例说说看。” “一切以朝廷公事为重,忙起来我没办法陪你,不能随便进出我的书房,其他的你随意。” “成交。” 这些对楚涟月来说算不得阻碍,反正她也没打算天天缠着他,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赚钱,首先得在玉京活下去才行。 想了想,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柳时絮,“这是姜大人替我作证的亲笔书信,他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吧?能撤销对我的通缉么?” 柳时絮接过信,但是没打开看,收进自己袖口,淡淡道:“早两日我便收到舅舅的来信,他在信中替你解释过,所以我早就命人撤掉通缉令,而且在你逃走的当夜,赵正明已经被缉拿归案,前日经过审问,你确实不是他的同谋。” 楚涟月不自觉握紧拳,白白害她逃亡几日,还险些丢了小命,她咬牙道:“那么第二件事情,那些银票可查出失主了?查不到对吧?因为那是你送给我的。” “没查出失主,稍后我让墨新还给你。” 楚涟月却罢手道:“不必给我,我一个小捕快,身上装那么多钱确实容易被人误会,下次若又没人替我作证,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但我也不是白白还给你,帮我在京兆府谋份捕快的差事,大人那边没问题吧?” 仔细想想,她也不会别的,除了继续干捕快的差事,还真没想到别的养活自己的法子,而且早就听说京兆府的捕快每个月有八两银子,要是干得好,升职涨薪,把爹爹也接来玉京。 其实,她压根没指望半年就能让柳时絮恢复记忆,不如以退为进,放松他的警惕,彻底攻下他的心里防备。 对于她的决定,柳时絮感到很是意外,原本是想假借公事繁忙,冷落她半年,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另有打算,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好像去衙门当差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至于培养感情是只是顺手的事,曾经的自己真的会喜欢上她这种人么? 柳时絮头一回,对自己感到陌生。 他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稍后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举荐信,明日便可去京兆府当差,没什么事先歇息吧,舅舅不在,府里的一切由我打点,西院有空房,你暂且去那边住。” 说罢话,他刚想去开门,手忽然被人摁住,面前的姑娘整个人扑上来,揪着他整理好的衣领,眼巴巴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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