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难民的案子牵扯甚广,连玉琼楼都替幕后主使办事,想必晏瞳的兄长并非主谋,届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行。 楚涟月将另一双碗筷递到晏瞳面前,笑眯眯道:“快吃吧,明日早起动身去翠微山查案,睡过头的话,我可不带你去。” 晏瞳喜出望外,夹了好多菜放楚涟月碗里,“这个、那个、还有这些都很好吃哦!” 月色朦胧,树上闪过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院中二人埋头吃饭对此毫无察觉。 夜深人静时分,审查院的官员们身影忙不不停,凑在灯下核查近几年户部的所有账目。 谢黎一声不吭回到柳时絮身边,闷闷地坐在那边添灯。 柳时絮抬头瞥他一眼,“回去养伤吧,不必在这里伺候我。” 谢黎摇头,“我的伤没事,听说公子今日被困火场险些丧命,还是有我陪着放心些。” 柳时絮不自觉想起楚涟月将他扔在街头的事,刚想问谢黎知不知道她会将月下剑卖给哪家当铺,外间来人了,是墨新将户部侍郎苏怀安缉拿归案。 墨新说,他在京郊的一处偏僻小院捉到苏怀安,当时与苏怀安在一起的人是紫倾颜,墨新回来时特意查过,原来紫倾颜除了是暗夜阁的杀手外,还是红鸾院的当红头牌。 墨新:“据红鸾院的花娘所称,苏怀安在三年前对紫倾颜一见倾心,此后便一直穷追不舍,前些日子拿来三万两替紫倾颜赎了身,很可惜今晚没追上她。” 柳时絮听罢,先命墨新松开被捆成粽子的苏怀安。 苏怀安,三十来岁的男子,乌青着一双眼睛,愤愤道:“你我同为朝廷四品官员,竟敢派人私下绑我,等明日早朝我定要向圣上参你一本!” 柳时絮静静盯着他,眸光森冷,让门外候着的人把黎府的院护,以及苏怀安的衣裳通通带来。 苏怀安瞧见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院护,瞬间慌了神,强装镇定道:“别用这招吓唬我,你屈打成招的事我也会上折子参你一本。” 柳时絮轻声笑道:“你觉得圣上还会看你的折子吗?” 苏怀安咬紧牙,没再说话,摆出一副打死也不招供的神色。 柳时絮只好用点别的计谋,“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祸,只是我很好奇,挪用库银之前,没想过自己的母亲和妻女么?” “你是天奉二年进士,苏州人氏,自幼家中并不富裕,靠着母亲卖绣品,才去得学堂,确实有几分天资,一路考进会试,中了二榜进士,也有些运气,分配到户部李尚书手下,李尚书倾尽所有提拔关照你,一跃成为朝廷四品官员,但你没有好好珍惜,甚至亲手杀死自己的恩人。” 苏怀安脸色巨变,心里的防线稍稍松动,“你别平白冤枉人,单凭一件衣服能说明什么?保不齐是你派人潜进我府上偷来的。” 柳时絮继续给他下猛药,“你以为紫倾颜是真的心甘情愿跟你走?毒药是她给你的吧?你被她骗得团团转,若我的人今晚没及时出现,这会儿你已经被她灭口了。” 苏怀安一脸难以置信,“你胡说!紫儿她是爱我的,她与别人不一样,总是鼓励我,帮助我,若非你搅局,我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柳时絮:“那她可曾告诉过你,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暗夜阁杀手、红鸾院头牌、还有西越细作,你对她了解多少呢?你应该见到她与我的人打架了吧?拥有那样的身手,当真只是个被困在烟花之地的弱女子么?” 苏怀安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他一直试图麻痹自己这件事,因为他为她付出一切,官位、家人通通不要了,就只为了能跟她在一起,可也是在今晚,他才发现,原来她的身手那般好,完全变了一个人。 柳时絮打算给他最后一击,“你以为自己模仿笔迹做假账、挪用库银的事,李尚书真没一点察觉么?从一年前,他就察觉到你的异常,并且私下查钱银的去向,甚至知道你今晚有交易,他一直再给你赎罪的机会,但你也没好好珍惜。” 苏怀安的心里防线被彻底击溃,“不、不是这样的!这绝不可能!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见死不救,何况是我这个毫无血缘之人,我不相信!” 柳时絮命人把李易的诗集呈上来,还好没被大火烧掉。 苏怀安颤抖着手翻开诗集,眼泪一滴滴落到地上,诗集是藏头诗,记录了他每一次挪用库银的时间和地点,但最后一首诗,李易也许是预料到自己要死了,藏头诗念下来就四个字:好好赎罪。 柳时絮叹口气,“你昨晚去杀他时,是不是不小心把凳子踢翻,但李易没醒,甚至在你动手用迷魂散捂他时,也没挣扎对吧?他知道是你,他应该会痛心吧。” 苏怀安痛哭流涕,心中无限懊悔,他一直以为李易的那些话是在威胁他,没想到却是在给他机会,他亲手杀了恩人,母亲和妻女被他连累,连紫倾颜也只是在利用他。 柳时絮自上而下望着苏怀安,“你若肯招供,我会替你向圣上求情,放过你的母亲和妻女。” 苏怀安眼底燃起 了希望,“我招,我全招。” 正如柳时絮所猜测那般,苏怀受紫倾颜蛊惑,起初是私下挪动库银买美人一笑,后来被人捉住把柄,紫倾颜告诉他,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便能遮掩此事。 于是苏怀安便欺上瞒下,模仿李尚书的笔迹,伪造了很多朝廷官员的借款,以及其他账目,堂而皇之从国库里拿钱,每隔半月他会把到手的钱交给一群面具人。 而今晚却不一样。 柳时絮蹙紧眉问,“有何不一样?” 苏怀安:“因为我做假账的事被李易察觉,紫倾颜要我杀掉他,但无论杀不杀,朝臣们无缘借款的事一定会被揭发,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从国库里拿银子。” 柳时絮:“他们打算如何从国库取走银子?” 苏怀安摇头,“国库四面的围墙都是浇灌了铁矿铸成的,坚硬无比,他们不可能攻进来,其实真正去取钱的地方,不在国库,而在户部,大概还有五十万两银子早就被我陆续支出来,但一时没办法转移,估计面具人这会儿已经在搬银子了。” 谢黎紧张问道:“公子,可要派人前往捉拿?” 柳时絮思忖片刻,背过身去,“暂时不急,我想知道他们会把银子运往何处,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这么多银子应该运不出玉京城,墨新,去通知阿澈,让他即刻带人前往户部,只追踪不露面,其次去通知巡城营的杨将军,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我亲自进一趟宫去向圣上请旨。” 一夜过去,楚涟月睡得很香,早晨起来时精神焕发,收拾妥当就带着晏瞳去城门处与周少尹汇合,刚到城门口便得知城门已封,只能跟着周朔进路边的茶楼吃点心。 她很是生气,嘴里塞满糕点,嘟囔道:“到底是哪个缺心眼下的命令?这不平白耽误咱们的事嘛!” 晏瞳给她出谋划策:“哎哎,我知道哪里有一处狗洞,要不要试试看?” 楚涟月不由自主看向周朔,对于钻狗洞的事她倒是没意见,就怕周少尹不肯啊。 出乎意料的是,周朔竟然点点头,还说只要他钻得过去就没问题。 三人一拍即合,风风火火吃完茶点,来到西城边上的狗洞旁。 楚涟月挽起袖子,活动下双肩,然后撅着屁股往狗洞钻,不料刚探出脑袋,险些被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射杀。 她吓得脸都白了,双手举过头顶大喊:“好汉饶命!” 抬起头便对上沈澈眯笑的眼眸。 沈澈是存了私心的,故意装作六亲不认,“来人,把试图逃跑的嫌犯抓回审查院,给柳大人审审看,后面那两个也不要放过。”
第六十四章 从沈澈的话语里, 楚涟月总算知道是谁下令关闭城门,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 她好言劝道:“我要是你就不会那样做。” 沈澈好整以暇望着她,“此话怎讲?” 楚涟月叹道:“若只是抓普通的嫌犯, 压根用不着封锁城门,你是在抓苏怀安还是别的什么人?总之肯定跟李尚书的案子有关,你明知我们没嫌疑, 却还想把我们抓去审问, 不就是给百忙之中的柳大人添堵么?所以别再我们身上浪费时间啦,放我们出城如何?” “帮了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听他话里有话, 楚涟月反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沈澈俯身凑近, 神色略有些苦恼,“姜闻纾最近老是缠着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彻底对我死心?先说好不要那个忘情蛊, 我觉得她并不是喜欢我,只想捉弄我而已。” 自从在京兆府当差,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和阿纾的联系便少了些, 楚涟月此时也拿不准阿纾对沈澈的心思如何,这忙可不能乱帮啊。 有点很棘手, 要不要答应他呢? 正当她犹豫着, 远处有士兵疾步走来, 朝沈澈回禀道:“启禀沈副将军, 人已经捉住了。” 沈澈神色一紧, 没工夫再管楚涟月等人,带着几个卫兵匆匆离开。 趁此机会, 楚涟月弯腰朝着狗洞那边的周少尹和晏瞳招手,示意他俩赶快钻过来。 剩下几个仍在把守的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拦住他们,最终默契扭头假装没看见。 顺利来到城外,晨起的太阳不算热,三人租了马匹,挥着马鞭,朝翠微山方向出发,希望能赶在正午前抵达。 与此同时,沈澈将抓来的嫌犯带回审查院,柳时絮静静审视着门外的嫌犯,一边听沈澈讲述昨夜行动的进展。 起初沈澈领了圣旨后,到国库里搜寻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一直守在国库外,正当他暗自寻思会不会是弄错了,墨新来传话,柳四哥要他立即赶往户部,只追踪不露面。 但很可惜,昨夜所带的御林军只是暂时借调过来的,沈澈并不了解这些士兵的底细,有内贼故意弄出动静,惊扰了正在搬银子的二三十个面具人,那群家伙十分谨慎,当即带着到手的银两逃跑,加上夜黑风高,那些人对玉京城的地形又十分熟悉,所以沈澈没能追上。 只能先将那个走漏风声的士兵押回问审,却不料暗处有利箭射来,有神秘人夺走了士兵的性命,沈澈当机立断,带着自己的手下追过去,一路追到西城的一家药材铺门前。 沈澈觉得很不对劲,明明那个神秘人有很多次机会能甩开追兵,但始终不紧不慢跟追兵保持距离,似乎是故意引诱他们来到这里,疑心有诈,沈澈没有贸然闯进药材铺,只派人蹲守在药材铺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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