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日后的冬季围猎,表面上围猎的是深山野兽,实际上北周想要绞杀西越细作,柳时絮担心楚涟月若闯进去,一不小心可能丢了小命,因此才出此下策,暂时将她困在这里。 商量完围猎的事宜,临走前,林深无奈叹息道:“那丫头给柳大人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大人看在老夫的面上,不要太为难她,不过有时候也该拘一拘她的性子,她啊自小就容易钻牛角尖,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没个正经人引导,很有可能走上歪路。” 柳时絮很能理解林深的良苦用心,起身恭送:“晚辈知道了。” 这几日里,楚涟月想尽办法,几乎把孙子兵法用了个遍,也没能从禅房逃出去,一来以她现在的武功打不过门口的暗卫,二来,这两个暗卫轮流看守她,连睡觉都在门外的走廊,至于送三餐倒恭桶这种事,都是寺里小沙弥来做。 偶尔还会有寺里的住持来给她答疑解惑,教她祈福念经,可她压根就听不懂什么明镜什么非台,谁又惹了谁,总之还不如跟小沙弥唠唠寺庙里的趣事。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个暗卫,正是当日她戳脚的那位,她可没忘记那暗卫踹了她好几脚,所以闲得发慌的她开始翻旧账,找那暗卫麻烦。 她靠在门边,双手揣进怀里,朝那暗卫道:“喂喂,就是你,上次踹了我好几脚,还没找你算账,咱们一对一单挑如何?”她其实想借口打架,只要出了屋子,就有机会逃走。 那暗卫不理她,装作没听见。 见他不搭理自己,楚涟月想到了别的招数,入夜后,她特意留下洗脚水,等水彻底凉透,便搬来椅子,悄无声息将洗脚水放在门上,随后坐下等着看好戏,她就不信这俩暗卫真是铁打的,穿着湿透的衣裳守在雪夜里,还能扛得住? 而且还是她的洗脚水哦! 紧接着楚涟月一脚踢翻旁边的木柜,装出惊慌失措的喊声:“救命啊!有人闯进……呜呜呜……” 两个暗卫听到禅房的动静,抽刀的同时一脚踹开门,动作一气呵成,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走进屋里,只戒备在门外,所以洗脚水并没有泼到他们身上。 更 糟糕的是,他们踹门时,猛烈的北风穿堂而过,冰冷的洗脚水悉数洒到了楚涟月身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在瞧见眼前的一幕时,没忍住笑出声,尤其是那个这几日被楚涟月争锋相对的暗卫,笑得更大声些。 楚涟月默默关上门,太狼狈了,她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上天老是跟她作对! 翌日一整天,禅房里静悄悄的,楚涟月没再露面,两个暗卫已经习惯被她折腾的日子,眼下见她如此安分,倒觉得很可疑。 而且奇怪的是,往日小沙弥送来的饭菜,都被楚涟月吃得干干净净,但今日,中午送去的饭菜,又原封不动送了出来,确实不太对劲。 另一个暗卫担忧道:“她该不会是昨日受了凉,生病了?我进去看一眼。” “别管她,肯定又憋着坏主意捉弄我们。” 办完事情的柳时絮刚好自长廊而来,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声音里略带点责备之意:“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暗卫只好如实相告,将这几日楚涟月的所作所为,全都禀告给了柳时絮。 柳时絮听罢,毫不犹豫推开门,旁边的暗卫还想劝阻:“大人,小心她又使诈。” 禅房里没点灯,视线很暗,柳时絮端着烛盏靠近床榻,发现楚涟月整个人正缩在被褥里,脸颊被烧得绯红,浑身冷得直打颤,床榻旁边摆了一盆快熄灭的炭火,炭火边还挂着她那件湿透的衣衫。 晚上送来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只有最上面的米饭有被扒拉过两口的痕迹,而茶壶里的水早也已见底。 柳时絮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楚涟月脸上,他刚想伸手探一探她额间的温度,还未触碰到她的脸,忽然想起自己从外面回来,手很冰,便俯身以自己的额去贴近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很厉害。 楚涟月闭紧双眼,现在的她处于一种又冷又热的糊涂状态,明明冷得发抖,但内火燥热,烧得她口干舌燥,迷迷糊糊间,她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凑近,想也没想便一把搂住那冰冰凉凉的脸,不自觉凑上去蹭啊蹭,很凉爽,还有股淡淡的幽香,很好闻,她不想松手。 柳时絮被她这么一拉,二人离得更近了,一只手被迫撑在榻上,呼吸近在咫尺,感受着她唇齿间喷洒而来的热烈气息,他长睫轻颤,眸光微动,另一只手抚在她的后颈,轻轻撑起,吻上了她的唇。 这次的吻绵深而漫长,窗外的夜雪簌簌落下,墙角梅香凌霜而开,暗室浮香弥漫,一个浑浑噩噩无限索取,而另一个清醒地沉沦其中。 到了情难自抑之时,柳时絮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摁住她不安分解他衣带的手,将她裹在被褥里,拦腰抱起,走出了禅房。 两个暗卫见楚涟月烧得厉害,忙跪下请罪,柳时絮走出两步远后,才冷冷说了一句:“罚你二人一年的月钱,还有不必跟着我了,自己回玉京吧。” 两个暗卫心中诚惶诚恐,被送回玉京,就意味着他俩是不合格的暗卫,好一点能留条性命,运气不好会被一杯毒酒赐死。 那暗卫连忙求饶:“大人饶命!这事是属下的疏忽,请大人给属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那从今日起,你二人就负责保护她的安危,她若有一点损伤,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此话,柳时絮便将楚涟月抱上马车,北周的危机暂时解决了,接下来的几日,他打算先将她带回去养病,往后恐怕在没这般独处的日子了。
第八十三章 官驿西厢房内, 炭火烧得十分旺盛。 楚涟月昏昏沉沉病了两日,病势逐渐好转,醒来时又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 她不慌不忙坐起身,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那日淋湿的衣裳也已被洗净烘干,整整齐齐叠放在枕头边,她伸手拿过来穿好, 走出房门, 冷风袭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冷眼瞅着门边一左一右两尊门神, 就知道自己还没能逃离柳时絮的魔掌。 他该不会真要关她一辈子吧? 楚涟月无可奈何叹声气,打算关上门老实待在屋子里,伤寒还没好透, 她不想再折腾了。 两个暗卫对望了一眼,那位曾经踹过楚涟月的暗卫迅速跪下请罪:“楚姑娘请留步,前日是我的疏忽才导致你重病不起, 还请责罚。” 他一边说着, 一边双手呈来马鞭。 在暗卫递马鞭的那一刻,楚涟月以为他要袭击她, 手脚比脑子灵活, 已经跳进门里躲了起来, 又见他一动不动跪着, 暗自寻思, 难道他真的在道歉吗? 要认真计较起来,暗卫们只是奉命行事, 何况还是她先拿箭戳他的脚,挨了踹也是应该的,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拿竹竿戳马屁股,也被马儿踹过一脚,疼得她龇牙咧嘴,连牲口都有脾气,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楚涟月也能理解,理解但不代表她不记仇,不过他像现在这样郑重其事地道歉,反而让她不太理解了,难道是自己病晕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没说话,另一个暗卫也跪下求饶道:“姑娘病倒后,柳大人已经责罚过我俩了,卓云年轻气盛,还请姑娘莫要同他计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楚涟月一脸如同见了鬼的神情,真的假的,柳时絮已经来过一趟了?还替她责罚了这两个暗卫? 但说起来,下令把她关起来的人,不正是柳时絮自己么,那他怎么不责罚一下他自己! 她清了清嗓子:“要我原谅你们也不是不行,首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两个让我一人打一鞭子,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暗卫道:“这里是北周官驿,姑娘病倒后,住在寒山寺不便养病,是柳大人带你来此的,至于姑娘想如何教训我俩,悉听尊便。” 楚涟月从门后走出来,拿起卓云手里的马鞭,试了试手感,马鞭结实得很,若附以内力抽上一鞭,只怕要皮开肉绽呢。 “好,你俩背过身去,然后把裤子脱掉。” “!!!”两个暗卫登时傻眼,没有听错吧,不是脱衣裳而是脱裤子?这样不太好吧,她一个小姑娘,竟然对两个大男人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简直太耸人听闻了。 见他二人犹豫不决,楚涟月略带不满地催促道:“若这点诚心都没有,要我如何相信你们的话呢?” 卓云咬咬牙,背过身去开始解裤带,另一个暗卫也只好跟上,很憋屈,但谁叫他俩生来就是当暗卫的命,主子有令不得不从,他们既被圣上调给了柳大人,又被柳大人安排给楚涟月,现在,楚涟月算他们半个主子。 冷飕飕的北风直往裤脚里钻,比起双膝间的冷,两个暗卫只觉得脸上更冷些,毕竟臊得发烫。 但等了好一会儿,马鞭迟迟未落下,身后悄然无声,一点动静也没有,卓云回眸看了一眼,险些骂出一句脏话,那丫头跑了! “快追!” 暗卫把人跟丢了,就跟把自己饭碗砸了没什么两样,两人忙着提裤子,压根跑不起来,又急又慌,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差事。 与此同时,楚涟月已经溜到了前院,拜托!谁要看两个臭男人脱裤子啊!终于让她逮到机会逃了出来,算算时间,冬季围猎应该已经开始了,现在再混进去,没准小公主都玩累了,得想想别的法子接近小公主。 前方园子里传来两道人声,一男一女,楚涟月猛地刹住脚步,藏进廊道的柱子后,她对这道男声再熟悉不过,但另一道清甜女声的主人会是谁呢? “时絮哥哥,前 几日围猎场上,你曾答应跟我游江,我已命人将父皇送我的楼船停靠在岸,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许你再拒绝我。” 柳时絮刚想拒绝,余光瞥见墨新给他使眼色,意思是不远处有人在偷听,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在偷听,他改主意了,笑了笑:“公主既如此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但公主身边向来人多,我有些不太习惯。” 北周小公主生怕柳时絮反悔,连忙道:“这个不打紧,我会命宫女太监们都留在岸边,有时絮哥哥在,我很放心。” 听到此话,楚涟月觉得奇怪,柳时絮自己身边都跟了不少暗卫,怎么会嫌人多呢?莫非是想单独跟小公主相处,彻底攻下小公主的芳心,完成贺朝与北周的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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