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刚走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齿轮加速转动的声音,他回头望去,瞥见半空中落下巨大的铁锁链,直直砸向柳时絮所站的位置,危急关头,他纵身跃过来,抓住柳时絮双肩,将其带离开危险之地。 轰的一声巨响,铁链落地,竟将地砖砸个粉碎。 从死神手底逃脱的二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多谢。” 凌祈别过脸去,“我是看在小月儿的份上才救你的。”他打算寸步不离跟着柳时絮,以免下次来不及出手。 凌祈刚想说别离太远,却听得一旁的机关墙居然开始缓缓转动,呈现出另一组完全不同的机关阵法。 现在墙上的机关阵法与谢黎绘制的草图差不多,柳时絮似乎领悟了眼前机关的破解之法,为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开始频频触发各种陷阱,躲过毒箭,跳过火球,当墙面转回初始的第一个机关阵法时,他找到了破解之法。 原来每触碰一次机关,便会引发一次陷阱,共有四面不同的机关阵,而谢黎来时也许是忙着躲避陷阱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机关阵法发生了变化。 根据机关阵法变化顺序,柳时絮很快找到了破解之法,在下一次陷阱来临前,转动齿轮,将此墙的机关复原成上一面的样子,便可阻止陷阱,很考验记忆力与手速。 阻止四次陷阱的触发后,机关墙面从中间缓缓裂开,一条幽暗狭长的通道显露出来,二人穿过通道,终于瞧见了机关群阵的核心深处,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 二人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中央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机关组阵,呈螺旋式叠堆上升,并且这些机关组阵之间紧密连结,从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分别控制着整个长生殿的防御机关。 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深渊的坑底,而深渊的最 高处,倒悬着一个枢纽密室,也就是传闻中的千机匣,想要彻底击溃长生殿的防御机关阵,就得先摧毁千机匣,不过在此之前,二人得先从坑底爬上去。 深渊的四周,有一条弯弯曲曲沿着坑壁攀爬的缓坡,但路是断开的,似乎要先穿过一间间石室,石室内也遍布着各式各样的机关,柳时絮大致扫了眼,这样的石室约有二十来个,这意味着若想要上去,得先破开石室里的机关阵法。 凌祈嫌麻烦,直接原地凌空而起,想要依附着空中的机关群组跳上去,但还没等他站稳,空中又有毒箭飞射而来,光是闪躲的工夫,就不慎从机关上掉下来,更别提还得带着一个人往上跳,难度很大。 柳时絮当机立断,决定走石室破阵。 与此同时,续命换身秘术所需的准备事宜皆已完成,楚涟月和晏瞳也在想办法拖延时间,阻止巫师的邪术。 药室四周戒备极为森严,只有卫玄的亲信心腹,以及巫师、晏瞳等药仆才能出入,而楚涟月只能通过晏瞳的描述,来了解里面的情形。 晏瞳:“我听那巫师的意思,续命换身,好像要先浸泡药浴,然后给谢黎和卫玄服下巫师的秘制汤药,这汤药神奇得很,我当时亲眼瞧见那只被放干血的小兔子又活了过来,最后等药效发作,巫师便开始在阵法内给他二人换血,换完血,秘术仪式应该就结束了。” 楚涟月蹙紧眉头问道:“药浴大概要泡多久?” “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 楚涟月想了想,又道:“那秘制汤药是巫师亲手熬制的吗?” 晏瞳摇头:“炉边火大,是药仆们烧火熬的,不过巫师一直在旁边守着,很难当着他的面做手脚。” 楚涟月沉思道:“既然当着面不行,那咱们想一想背对着怎么下手。” 她努力回想自己曾经办过的命案,灵光涌现,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晏瞳凑过脑袋来听,不时点头,听完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让我想想看,该怎么改变药性。” 两人蹲在墙角的干柴堆旁研究了一阵子药性,过了一会儿,外间传来药仆们匆忙的脚步声,晏瞳只好起身道: “楚姐姐,我得跟着药仆们一起回去,不然会被巫师怀疑,我已经想到用哪味药材了,一个时辰后,我会找机会溜出来告诉你进展。” 晏瞳跟在药仆们身后,回到药师堂,先偷偷瞧了一眼药室内的情况,谢黎与卫玄仍泡在浴池里,浴池空间很大,两人离得远远的,池水将将漫过二人的腹部。 卫玄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对面少年的胸膛上,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彷佛只是在打量一具躯壳,唯一的感受是觉得不够结实,他甚至思考着得到这副躯壳后,该如何锻炼发掘,才没白费这具少年人的身躯。 谢黎将卫玄的贪婪与迫切看在眼里,胃里涌出一阵阵不适感,他毫不掩饰眼底浓烈的厌恶情绪,冷眸回望着卫玄。 “谢家灭门惨案是你干的吗?” 卫玄从少年的躯壳上回过神来,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是我,怎么?想给谢家报仇?” “为什么?谢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谢黎眼眸猩红,有些抑制不住想要杀掉卫玄的怒气,但双手被锁链捆着,没法动弹。 卫玄语气傲慢:“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了,不记得了,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吧。” 谢黎咬紧下牙,亮如寒星的眼眸死死盯着卫玄,恨意十足。 刹那间,卫玄似乎从谢黎眼里看到的故人的影子,神情有些恍惚,怀念道:“你的眼睛和你母亲很像,不过她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而是一种挑衅和嘲弄的目光,真是令人难忘。” 谢黎头一回听卫玄提起母亲,想故意气一气卫玄,便讽刺道:“没准我不是你儿子呢,毕竟谢黎这个名字,是我娘取的,也许我爹就是谢家家主,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谢家家主一直爱慕着扶华公主。” 卫玄眼眸中聚起无尽冷意,时间太久,他险些忘了谢玉那人曾经求娶过扶华,明明当时扶华也喜欢谢玉,二人甚至差点订下了亲事,但当时的卫玄走投无路,便陷害谢玉与其表妹,趁着扶华伤心之际,自荐枕席。 当扶华得知真相后,便开始百般折磨、凌辱他,后来他得了势,原本是想趁着扶华熟睡之际杀了她,临下手时,不知为何,看着她熟睡的脸竟然有些不忍,再后来,他逃离了贺朝,没过几年却听到她身死的消息。 卫玄想起来了,也许是那日他瞧见谢玉与其表妹带着小谢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街上玩耍,心里慌得厉害,那是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情,也不容许别人抢去,他便在夜里派人,一把火烧了谢家。 卫玄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恐怕难以如你所愿,在你小时候,我便与你滴血认亲过,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今天该还回来了。” 晏瞳正偷听在兴头上,瞥见药室外闪过的身影,立马佯装路过。 进来的人是巫师,瞧见晏瞳回来了,吩咐道:“去库房帮我找几味药材。” 晏瞳连忙应声走开,来到库房帮巫师寻找药材,此外她还悄悄偷拿了两味别的药材,塞进袖口藏好,随后回到药炉边,将巫师所需的药材递给他。 巫师拿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是褶皱的脸笑了笑,“没拿错,幸好有你帮我打下手,那些不识字的药仆一点用都没有,刚还把汤碗打碎一个。” 晏瞳附和着笑了几声,“巫师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先在院里候着。” 晏瞳出了门,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将刚才偷来的新鲜药材研磨成浓浓的药汁,装进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销毁完“罪证”,再次来到药炉边。 巫师的视线几乎只黏在沸腾的药罐上,没人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的两只小瓷碗,晏瞳拿起抹布装作擦拭桌面,趁着巫师弯腰观察汤药之际,她悄悄将药汁涂抹在碗面,碗面的颜色瞬间变暗。 巫师忽然道:“药好了,拿碗来。” 晏瞳吓了一跳,没来得及走开,只好顺势把碗递过去,幸而巫师只顾着观察汤药,没注意到碗面不太干净,直接拿过去盛汤药。 晏瞳暗自松口气,手心紧张得捏出了一层汗,快步跟在巫师身后,来到药室内。 待汤药凉了凉,卫玄先一口饮下,而后命下属给谢黎强灌下了另一碗药,接下来便静静等着药效发作。 巫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过来替卫玄与谢黎把脉,却发现他二人的脉象无异常,不该是服下汤药的脉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巫师一脸局促,犹疑不定,卫玄不禁开口询问:“怎么了?” 巫师神情有些惶恐,“这不可能!我的药怎么没有效果了?” 卫玄脸色沉了沉:“什么意思?” “请殿下容许我查一查药渣。”巫师忙不迭跑出药室,来到炉火边,用布条包裹着药罐,将药渣倒出来细细查看,没发现有异常。 巫师心惊胆战回到药室,跪下求饶:“不、不知为何,殿下与少主服下汤药,却不起作用,敢问殿下这两日可曾服过别的药?也许是药性相冲,故而汤药失效了。” 卫玄进补的汤药一直是由穆枫负责的,由于巫师的到来,穆枫受到了冷落,此刻并不在药师堂,卫玄即刻命人把穆枫叫来问话。 尽管对巫师心怀怨恨,当着卫玄的面,穆枫老老实实交代进补药汤中所加的食材与药材,巫师听罢,面露难色,穆枫所说的这些东西,与他的汤药并不相冲。 “你再好好想想,别是遗漏了什么。” “没准是巫师大人年纪大,自己放错了也未可知。”穆枫很不服气回怼道,更想借此机会重得卫玄的信任。 巫师忙为自己辩解:“殿下先前也看到了,老兔子死而复生,我的汤药不可能出问题呀!” 卫玄沉默半晌,想到了一件 事,视线扫过角落里的晏瞳,疑惑道:“这种汤药,会不会跟噬心蛊毒相冲?” 晏瞳吓得抖了个激灵,药性是她改的,谢黎身上的噬心蛊毒也是假的,卫玄一下子抓住了两个关键点,被拆穿就惨了,她压下心头的慌张,试图稳住自己说话的气息。 “殿下,这不太可能吧,毕竟只有谢黎中了我的噬心蛊毒,殿下喝了汤药不也没效果么?” 卫玄:“我身上也有噬心蛊毒。” 晏瞳彻底愣住,原来当年那个从她师父手里逃脱的药人是卫玄?难怪卫玄把师兄捉来还想夺走了噬心蛊虫。 谢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好奇卫玄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克服噬心蛊毒的发作?若能打听出来,也许公子也能克服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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