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明所以,委屈时两只眼睛颜色都深了些,扬着脑袋喵呜喵呜几声,见阿意又低头看信去了,便悄悄地又做势张开嘴伸出了小舌头。 阿意侧眸看它,“嗯?” 万万当即扭过了脑袋去,又是打哈欠,又是舔爪子,唯独不看她。 阿意被逗乐,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伸出手挠了挠万万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万万,你想不想回顺江府呀?” 说起来,万万一向喜欢睡在窗户边上,在松月院阁楼的窗户边上给万万搭建一个小树屋一样的窝,定是再合适不过。 她略微凑近了些,盯着万万圆溜溜的眼睛,“万万,你说好不好?” 可枕头上,万万却舒服地呼噜了几声,四爪支棱得乱七八糟,懒洋洋看了她一眼,直接将脑袋钻进被子下,睡起了觉来。 被它这番动作气笑,阿意哼了声,“你是小猪仔么,吃了睡睡了吃?” 可是话音刚落,自己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小绫在外间守着,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了时,放轻了步子向着里面探身看了看—— 床上,少女微微低着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睡着时唇角却带着微微弧度。 她身前,彩狸猫的毛发在日光下颜色越发富有层次,一爪搭在枕头上,一爪却向上伸着,睡姿奇奇怪怪,睡得却很是酣熟。 小绫过去将床帐放下,再轻声走出来时,环儿已经过来了,她指了指里间,用气声道,“小绫姐,这里换我守着,你也去补会儿觉吧?” 这处客院中一片祥和气氛,另外一处,常顺守在门口见人出来后,忙上前应了两步,“公子,现在下山吗?” 问罢,见人率先向前走去,自己也忙跟了上去。 只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也不知这公子和这位叫惠通的师父说了什么,怎么感觉公子脸色比来之前又冷了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倒是也可以理解公子的心情。 四姑娘尚且不足半岁时,钟家就遭了难,当时老爷子带病带着一众人回顺江府时,本是有意将四姑娘一道带去,但是顾虑四姑娘月子里不足,连大夫都说不合适路上奔波,这才将人留在了京城。 当时一并留下的还有小姑奶奶身边的嬷嬷,以及几个之前照料小姑奶奶的丫鬟。 而且那会儿大公子人也在京城,大夫人便想着有大公子隔三差五到姜府探望,姜家应也不会有什么过份之举。 更何况,四姑娘可是姜家的亲生血血脉,哪里有长辈残害子嗣的道理? 后来大公子和靖安王殿下一道离京时,大夫人又动了接四姑娘去顺江府的念头,但这次却是被姜老夫人以四姑娘身子不好婉拒了。 那会儿大夫人虽有所不满,但见次次派人来问时,连留下的那几个丫鬟都说姜老夫人对这个四姑娘这个孙女格外疼惜,且当时的姜家也不如如今这般颓丧,姜成也算得上是才俊新秀,但是自小姑奶奶去世后,却始终没有再娶……也就这许多原因加在一起,大夫人这才放松了警惕。 谁能想到这一延误,竟累得四姑娘在这姜家受了好几年的苦?! 这放谁身上,谁都难以释怀。 唉。 回忆起往事,常顺还能依稀记得小姑奶奶去世时,那姜成哭倒在灵堂上的场景,当时来客谁不道一声情深?就是没想到这姜成是个这般不做人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的? 他一边赶车一边将自己记得的事情想了个遍,进了城后,看着眼前的分叉路稍稍犹豫了下,公子是打算先回家还是先去姜府? 还没待他问出口,便已经听得一句沉声的吩咐,“姜府。” 常顺忙应了,只是到了姜府门口后,还未进去,倒是先看见了小英子正匆匆忙忙出来。 小英子本也就是打算亲自跑一趟钟府去寻钟朗的,如今在门口看见了人,顿时一喜,“奴婢见过大公子!” 行罢礼,赶忙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速速道来,“今儿个一早,就有官府的人过来把姜家的老老小小全部都带走了,东西也都搬空了……奴婢当时守着明月院不敢出去,只从姜府的丫鬟口中听得了一丝半点,说是张家的人犯了什么事,姜家也牵扯其中。” 钟朗眉头皱起,“明月院的东西可还在?” “在的在的,”小英子忙点点头,“奴婢自己也不知原因,那些人只到了院门口看了看,并未进去就走了。” 这明显是受人叮嘱过了……钟朗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果断开口道,“常顺你带人进去将明月院的东西搬回钟府去。” 吩咐罢,自己则转身先去了宫门方向。 靖安王殿中,燕霁一听闻钟朗来了,面色顿时一僵,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某个不省心的人,“你看看你惹出来的事!” 他身旁,燕昭神色依旧淡定,“皇兄不必担心,我自己会解决。” 可他这话一出,燕霁反而更担心了,最后还是耐不住摆了摆手,“你快些回去吧,若是有时间,先去看看父皇,昨日你——唉,昨日你一夜未归,父皇估计气得一夜都没睡,他这些年操劳不少,身子也不如早年了,去吧去吧——” 好不容易将这个看了闹心的催促走,燕霁一抬眼,看见钟朗已经由人带了进来,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唉,这一天天的! 他勉强打起些精神,“可是来问姜家的事的?” 钟朗倒也不意外他知晓,只微微笑了下,“殿下料事如神。”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燕霁摆摆手,让人搬了椅子过来,“坐吧,姜家的事是我向父皇请的奏,此事有些复杂,牵扯到了张家,怕是姜家这次是摘不清了……你四妹妹可还在姜家住着?” “回殿下的话,臣四妹妹最近在千佛寺清养。” “这倒是巧了,之前我倒是还担心官差没轻没重,惊扰了你妹妹。”说到这里,燕霁微微停顿了下才继续道,“你们钟姜两家虽说是姻亲的,但这些年瞧着似也是疏远了,依我看,着实不建议你再去趟这番浑水。’ 钟朗闻言微愣,知晓燕霁这是误会了,索性讲话说个明白,“臣此番来见殿下并非要为姜家求情。” “哦,那是?” “臣不敢有所隐瞒,”钟朗先将姜家所做之事讲明,最后方道,“臣已经给外祖父去信请求,将臣四妹妹认回钟府。” 这念头是他在下山路上想好的,当即便先让人回去问了阿意的意见,得了阿意的同意后,在马车上便立马写好了去顺江府的简信。 燕霁听了前半段时亦是好生唏嘘,但听到这最后一句却是差点呛了口水,若是姜意真改姓了钟,怕是昭儿想要娶姜意做太子妃要更难了些。 待钟朗走后,他才转身看向屏风,“出来吧,为何不去看父皇?” 燕昭眉眼沉沉,随意应了声“晚些时间再去”,只顾着凝神思索事情。 他在顺江府时就怀疑过她这般嗜睡有些不对劲,但反复问过大夫以及太医,都未看出情况,现在才明白,原来根源还是在姜家这里,趁着她年幼无人庇护之际,私下了喂了她过量的汤药。 他越想眼中越冷,燕霁瞧见,还当他这是因为钟朗最后的话才这般神色,当即便劝道,“换宗之事也需要时间,而且依照律法,需要两家同意,你倒也不必这般——” “着急”两个字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皇兄,劳烦皇兄向父皇说明一二,请父皇给钟家批一个特许。” 燕霁听得错愕,“你可得想明白了,这人要是认到了钟家,父皇可就更加不会同意你想要娶人为妻的心思了——” 他床侧,燕昭闻言抬眸看来,眼中半分犹豫也无, “若是为了我的心思而委屈她,那我也不配娶她为妻。” 燕霁一愣,回过神来却是心情复杂,既骄傲于自家弟弟的这般傲气,又忧心于储君这般情深反倒不是好事,他正纠结着,倒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事,“你这般笃定,难不成人家姑娘已经同意嫁你了?” 他问得直白,燕昭回应得也干脆,“暂且没有。” 直接忽略掉“暂且”二字,燕霁突然有种一直被堵此刻终于扳回一局的感觉,忍不住笑着侧过了身子道,“怎么?是遇着什么难处了?和皇兄说说一二?” “难处么,倒是真有一二,皇兄若是能说服父皇不要再横加阻拦——” “别别别,”一听这是要把这棘手事推自己身上的意思,燕霁忙抬手拦住,“这我可帮不上忙——” 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得太监喊皇上驾到,燕霁忙让人扶着自己下床,一边由着人给自己整理衣裳,一边开口道,“这不父皇来了,你亲自说去吧?” 但说了半晌却未见人回应,一抬头,这才发现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燕霁心中不由得疑惑,今日催他去看父皇不肯去,现在父皇来了,他这是连父皇的面也不肯见?闹得哪门子的脾气?
第95章 正思索间,燕漠已经到了门口,燕霁忙暂且拢了心思,准备上前迎一迎,但是才刚迈开步子便被人抬手拦住了。 许是昨夜没能好好休息的缘故,燕漠面色上多少有些疲惫,一路走来神情严肃,直到目光落在燕霁身上时才缓和了些许,“下来做什么?好好歇着就是,余成,还不快扶着下——” 燕霁也不多加推脱,由人扶着倚靠在软塌上,正要问燕漠为何这时来了,一抬头瞧见燕漠鬓角越发多的白发,话头不由得顿了顿,缓了口气劝着道, “虽则国事繁重,但父皇也当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朕有分寸,”燕漠随意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余成,“太医今日来过没有?可有说什么?” 这番问话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有一次,余成早已熟练,一见他问,便忙将这几日的情况都细细说了一遍。 旁边,燕霁满心无奈,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是父皇刚刚那反应明显是对他自个儿的身体没上心的模样,再这般下去,如何了得?虽说这天底下的医术精湛的大夫太医院占了一半多,但也要知得这世间,并非什么都能有挽回的余地。 思及今日昭儿的反常,燕霁轻咳了一声,还是决定从根源来试一试,便故作不经意感慨般,“今日太子过来时,脸色亦是不大好,儿臣还想着喊了太医来给他看一看——” 果真他话还未说完,燕漠便已是追问道,“太子怎么了?” 问完后,许是自己又有些放不下脸面来,冷哼一声,“大半夜,淋着雨也要上山,不病他病谁?” “父皇!”燕霁无奈,“父皇,昭儿如今年龄还小,难免有冲动的时候——” “行了,你也甭给他脸上贴金了,依朕看,他早晚有一天要把朕气死了才安心!“ “父皇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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