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躺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走?是还要连夜下山的意思么? 她问得急切,大有得不到回答就要坐起身来继续追问的意思—— 燕昭忙抬手将被子按住,解释道,“宫中还有事未处理完——” 一听这话,阿意眉头皱得更紧,哪怕是现在就下山回去,到了宫中也已是很晚了,若还要处理公务,哪里还有睡觉的时间?难怪他这般疲倦。 而且若是要下山去,何不现在就回去,还能挤出些时间休息。 想到此,她忙扯了扯床边人的袖角,催促道,“五哥哥,那你现在就回去吧?” 明明知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瞧见她抓着自己的衣袖的手指,燕昭却根本不想让她松开,只挑眉看去,“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阿意瞪他,正要开口反驳,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快眨了眨眼睛,故作诚心诚意道,“五哥哥,你知道的,我也是为了你好。” “哦?” “你今日有照过镜子么?” “为何说起这个?” 阿意叹了口气,“不好好休息是会变丑的,你肯定还没有发现,你现在长得都不比以前好看了,唉!” 猝不及防听见这话和这叹气声,燕昭险些被呛住,回过神来哼笑一声,作势要去捏阿意的脸颊吓唬她,“张口就来?胡说八道?” 阿意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顺势将人拉得进了些,然后目光刻意缓慢从他的五官上一一看过,经过一处便点评一两句,最后又认真点了点头补充道, “刚刚我说的可没有半点儿虚假哦,哎呀,其实不止脸啦,你连脖子都不如,呃,不如昨日的好看!” 燕昭本来正被她气得额头直挑,听着最后一句时,忽然侧眸看去,正对上阿意眼中闪过的瞬间不自然,当即便忍不住弯了唇角,笑眼看去,“是么?那昨日是什么样子?” “昨日,昨日——” 阿意尚且还在措辞,却见床边人忽然逼近了几分,她不由得愣了下,“怎么了?” “烛灯昏暗,怕你看错了,离近些让你再看一看——” 说着,便佯装要将衣领拉低些。 阿意听得慌乱了一瞬,直到捉到他眼中明显故意的笑时才恍然过来,直接抓了枕头就扔了过去,“我就是着急赶你走,不行么?” 万万本来藏在枕头边边上睡觉,此刻陡然整个猫身都露了出来,忍不住“喵呜”了声。 阿意听见,忙抬手摸了摸猫头,柔声道,“万万乖,不是骂你,继续睡吧——” 还真是人不如猫,燕昭叹气,手下却小心将枕头放好,又将被子一道拉好 ,赶在阿意开口前先开了口,“小祖宗,别催了,我这就走。” 阿意将被子遮至眉上,在被窝里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但是说罢,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双了眸子来,“五哥哥——” “嗯?” “路上当心。” 燕昭笑着应她,“我知晓了,莫要担心,睡吧。” 阿意听着脚步声消失良久后才悄悄睁眼看了看,里间的灯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都熄了。 今夜未下雨,明月将将悬起,有丝丝月光垂落在窗台。 她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深夜,宫中—— 见人抬手,文成立马又续上了一杯茶水。 燕昭正要端起时,忽然听得外面打更生响,不由得微顿了下,转头看去。 文成见状,正要问是不是惊扰殿下了,往后要不让打更的太监们到了东宫时声小一些,但是都还没问出口,却见他家殿下忽然看向他开口问道, “文成,你看孤最近这些时日有什么变化么?” 文成愣了愣,变化? 他小心翼翼揣测着开了口,“奴才不知殿下是指哪些方面?奴才瞧着,殿下如今越发威严越发——“ 但话还没说完,便见人已是不耐摆了摆手。 文成一窒,主动站到了帘子外面去,站定了方忽然想到,若真说什么变化,殿下这些日子的笑可都比过去一年还要多了! 他这边正想着,却忽然听得里面桌案旁的人喊了他的名字,当即忙应道,“奴才在!” “去找面镜子来。” 啊? 三更半夜,要镜子作甚? 但疑惑归疑惑,文成半点也不敢耽搁,忙去喊了值班的小太监赶快去取镜子过来…… …… 翌日。上午。 常顺一早就到了山上,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又将山下的事情都同阿意汇报了一遍才下山去。 他前脚刚走,阿意这院中就又来了客人—— 穆正今日穿了一身明亮颜色的衣衫,倒是应这春景,人才到了阿意门口,便已是迫不及待道,“阿意妹妹!阿意妹妹!” 阿意正倚靠在床头看书,闻言还未来得及说话,穆正便已是奔到了床前,“阿意妹妹,你病可好些了?” “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若是早知晓你在千佛寺这儿,我昨日就来寻你玩了!” 阿意摇摇头,“我暂且出不了门,怕是你来找我,也是玩个没趣。” “这是什么话?我单是趴在这里看你,就能看十二个时辰不无聊!” 被她这夸张的语气逗乐,阿意笑得眸子都湿润了些许。 穆正见她笑,亦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一时之间,连院中做些杂活的婆子经过窗口时都顿足好奇看来两三眼。 常顺来说山下的事时,说的毕竟都是些和阿意有关的。 现在从穆正口中,阿意倒是得知了更多些京城里的事,各式各样的都有,甚至连谁家府中的老爷被小妾抓花了脸这样的事都有。 “对了,你还记得纪珺璟么?她昨日就离京了,听说是她外祖父身子病重,赶着去探望,她和纪三夫人匆匆忙忙地就去了!哎,阿意妹妹,自那日一道出去玩后,纪珺璟可有再给你下过帖子?” 阿意摇头,“没有。” “这倒是奇怪了,”穆正闻言一脸疑惑,说着说着忽然小声道,“阿意妹妹,之前城中的传言你知晓么?” 阿意愣了下,方想起她指的是什么,思索了下回应道,“听说过一二,但坊间传闻么,真假都未知,何必理会?” 若是自己要被封为公主了,自己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晓?而且,大哥哥若真是支持靖安王的,多少肯定会对自己透露一些,大哥既然未说,便说明坊间的那些传闻定有不实之处。 除此之外,便是她一直隐隐有怀疑,那些话很有可能是五哥哥让人放出来的,目的么,十之八九是为了掩饰自己,不然为何那样凑巧,前一日宫宴,后一日就出了那样的传闻? 穆正见阿意似是不想多说此事的模样,利索换了话题,直说到了中午时分,一道吃了饭后,还硬是缠着阿意一道睡了午觉,日头西斜后,才恋恋不舍说了告别。 只是才刚走到门口,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般,又折返回来一脸神秘道,“阿意妹妹,你哥哥同你讲过那个吗?” “哪个?”阿意一头雾水。 “就是去你家自荐的啊!” 说完,见阿意仍是懵懵的眼神,穆正索性直白道,“哎呀,就是跑去你府中找到你哥哥,然后问,钟大人,你看在下适不适合做你的四妹夫?” 啊?阿意被她这番压着嗓音的模仿逗得笑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手表示不知。 穆正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想了想,突然开口道,“阿意妹妹,等我下次来时,把这京城公子的画像带过来一份给你瞧瞧,我收藏着的,可绝对是最新版的!” 阿意第一次知晓还有这东西,想说不用了时,却已经不见了穆正的人影——
第97章 在房间内一连静养了两三日,阿意气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大夫过来诊脉时,也是松了一口气,叮嘱道,“姑娘若是觉得筋骨懒散,可以在院中散散步,但是切莫走远,也切莫出汗。” 阿意点了点头。 她本也就不大想动弹,待大夫走了后,便要让小绫将书箱子搬过来挑本书看,但她这边还在翻找中,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婆子的声音,“姑娘,崔家大姑娘过来看您来了!” 崔姐姐? 阿意忙放下手中书迎了迎,“崔姐姐如何来了?” 崔鹿鸣一进来便先将人打量了一番,见阿意面色还好才暗中点了点头,“我这几日家中有事都没出门,还是昨日表兄去崔家,我才知晓你病了,可好些了?” “已是没大碍了,”阿意应声道,反倒是看见崔鹿鸣颇有些疲乏模样,不由得疑惑道,“姐姐家中是何事?” “家里老爷子旧疾犯了,”说起这个,崔鹿鸣面上多了些担忧,“祖父他年轻时在战场上中过一箭,那箭的位置颇为蹊跷,当时虽是有惊无险,但这随着岁数大了,当初的旧伤却又开始反复折腾起来了,这几日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位崔家的老爷子,阿意刚来到京城和大哥哥一起去崔家时也见过一面,当时只感觉老爷子步子矫健,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着实没想到会忽然病得这般严重。 见阿意惊讶,崔鹿鸣几乎是转瞬间就明白了缘由,叹了一口气, “老爷子性子要强得很,若非我爹爹把太医都请了去,老爷子还不肯静养呢!我听我爹爹讲,以前太傅还在京城时,老爷子和太傅下棋,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更深露重的,硬是院中石桌上下了个通宵,最后还是两家晚辈一起劝,才把人劝了回去!” 这番往事阿意还是第一次得知,乍听惊讶,仔细一想,倒也合理,毕竟外祖父是输了潘师傅一盘棋都能茶不思饭不想非要琢磨出破局之法才罢休的人,和崔家老爷子犟上了劲也并不稀奇。 她微微停顿了下,忽然想到了一事,“老爷子的病况,大舅母知晓么?” “知晓,知晓,”崔鹿鸣点点头,“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姑母来信将人骂,咳咳咳,将人严词劝了几句,不然老爷子还不服老不服病呢!” 她说完,又见阿意眉头微微蹙着,想到她也还在病中,别因着此事累了心神,便宽慰了几句后转了话题,“对了,纪珺璟离京的事你知晓了么?” 阿意点头,“前两日穆姐姐和我说了。” “原是穆正已经来过了?!难怪呢,她消息一向灵通得很!”崔鹿鸣恍然,说着,转身从丫鬟手中接过了个小匣子递给阿意,“这是珺璟让我转交给你的——” 啊?阿意错愕了一瞬,在崔鹿鸣催促的目光的下将匣子打开,看见里面是一只陶瓷做的歪头小猫咪。 她顿时明白了过来,那日,和纪珺璟一道出去玩时,在城中一家瓷器铺子时,自己看中了一个肖似万万的小摆件,想着买回家时,却看见那摆件底部不知被谁摔出了裂纹,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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