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乖顺是假的,答应他留在他身边是假的,红着眼睛说她只有他了也是假的! 如今亲眼所见她和林晗这副恩爱画面,才惊觉自己多可笑! 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 他胸腔里像是要炸开一般,一双清润的眸子已经被寒霜覆盖,满目森然。 跟在一旁的庆安脸色僵硬的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他自小跟着大公子,还是第一次见他受骗,表姑娘这下怕是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林晗还毫无察觉,欢喜的道:“婉婉,我们先去吃饭吧,这镇上的醉仙楼菜色一绝,而且今天晚上酒楼里还会猜灯谜呢,可热闹了。” “好啊。”婉若应下,便随着林晗前往醉仙楼。 这石崖县上就一家大酒楼,便是醉仙楼,而今天这样的日子,也就是醉仙楼最热闹,一楼大堂里设有戏台子正在唱戏,大堂四处都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但凡猜出灯谜,便可将灯笼带走。 “二位客官,里面请!”小二热络的迎着,将他们请到了大堂的一个空桌坐下。 林晗点了几个招牌菜,又叫了一壶好酒。 婉若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戏台上的戏子唱着戏,感觉难得的惬意。 “这戏班子唱的挺好,等咱们成婚的时候也叫这一班子人来唱戏怎么样?”林晗兴冲冲的问她。 婉若轻轻点头:“你看着办吧。” “咱们这婚事定是办的热闹的,到时候另外六位知县也会来捧场,连县里最大的富商张老爷都还送了贺礼来了。” 林晗满面红光,寒窗苦读二十载,才终于有了今日的风光,即便只是一个石崖县的小小县令,也是有分量的。 “你新官上任,张老爷这些商贾自然也会打点,不过太贵重的贺礼还是不要收,你才入仕摸不清底细,还是谨慎些的好。”婉若叮嘱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林晗笑着说着,一眼看到窗边挂着的兔子灯:“我看看这个灯谜,定能给你拿一盏灯。” 林晗立即起身去看灯了。 婉若正要跟上去看,却莫名的感觉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不寒而栗,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只看到喧闹的大堂里成群的把酒言欢的食客。 她蹙了蹙眉,大概是她想多了。 店小二从后厨端着托盘出来,正准备上菜,却突然被人拦住。 “小哥,行个方便。”庆安拿出一锭金子,送到了店小二的面前。 小二眼睛登时放精光,这么大一锭金子,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大爷您有什么吩咐?”小二腆着脸笑着。 庆安将托盘里的那壶酒换了一壶,小二僵了一僵,看着近在眼前的金子,到底还是没吭声。 小二收了金子,照常去上了菜。 “菜来了。”小二利落的将托盘里的酒菜都摆上桌,“客官慢用!” 林晗刚刚给婉若得了一盏兔子灯,拉着她坐下:“这兔子灯好看是好看,但不够精巧,倒是比不得燕京城里的。” 婉若拿着兔子灯细看一番,笑着道:“很好看啊,我拿回去挂在铺子里好了。” 林晗高兴的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举起酒杯:“婉婉,来,咱们干一杯!” 婉若也拿起酒杯,她虽说不怎么喝酒,但偶尔喝一两杯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他们碰了杯,然后一起饮下这杯酒。 “这鲫鱼汤是醉仙楼的招牌,你尝尝。”林晗又殷勤的给她盛汤。 谁知一碗汤还未舀好,却见一个衙役匆匆赶来:“大人。” 林晗顿了顿:“你怎么找来了?” “衙门里出事了,师爷让我赶紧来找大人回去一趟。” 林晗皱眉:“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 “小的也不清楚……” 婉若便道:“那你先去看看吧,大晚上的来寻你,想必是要紧的急事。” “那你……”林晗有些为难。 “我自己回去便是了,又不远。”婉若笑了笑。 林晗这才点头:“那我先去了。” 说着,林晗也不敢耽误,急匆匆的就起身走了。 婉若看着林晗走出了酒楼,喝了两口鲫鱼汤,觉得味道有些寡淡,不知是不是今日酒楼客人多,厨子懒怠敷衍的缘故。 婉若一时也没了兴致,索性也回家去了。 可才走出酒楼,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她踉跄了两步,想要强撑着伸手扶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扶住,反而眩晕感上头,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她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下一瞬却被人从身后掐住了腰,软绵绵的靠进了他的怀里。 手里的兔子灯滑落,摔在了地上。 谢羡予从容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辆马车被赶到了酒楼的门口,他抱着她,一脚踩烂了那盏兔子灯,上了马车。 马车只停了片刻,便又再次驶出,淹没在人群里。 车内只一盏昏暗的烛灯,随着马车的晃荡前行,烛灯也随之跳跃着,或明或暗的照在她瓷白的脸上。 谢羡予靠着车壁坐着,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他垂眸看着她沉睡的小脸,眸光晦暗,圈着她腰身的手再次收紧,生怕稍一松手,她便能消失不见。 这两个月来,他因她受了多少折磨,被她骗被她耍,抱着一具陌生人的尸身痛苦了这么久,她却在这里逍遥快活。 他恨的要命,赶来的这一路上,他想过抓到她要扒了她的皮,掐断她的脖子,打断她的腿! 他要让她知道欺骗他的代价! 越想越恨,越恨越是无法慢下脚步,大半个月的路程,他不到十日就赶到了,只为了早一刻拆了她的骨头。 可此刻真的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到她温热的身体,还有均匀的呼吸,看到她活生生的,会说会笑,那满腔的恨意,又成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万幸,她还活着。 他宁可她骗他。 他掐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低头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发了狠的吻她,这些天压抑的思念和恨意尽数发泄,咬着她的唇缠着她的舌,恨不能将她吞进腹里。 婉若在他怀里呜咽一声,小脸都涨红,却沉沉的醒不过来。 他在那酒里下了药,是藩国进贡来的秘药,无色无味,只沾上一点便能昏迷不醒。 她没见过这种药,懂药理也察觉不出来。 直到她唇瓣红肿被咬破渗出了血丝,他尝到了一点血腥味,才克制的放过了她。 庆安在车外小心翼翼的问:“公子,咱们是回京吗?” 谢羡予声音冷淡:“不用,她现在住哪儿?” “住在槐树巷。” “送她回去。” “啊?”庆安呆了一呆,完全弄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但也还是老实的照做,调转车头,驶向槐树巷。 谢羡予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给她拭去唇角的那一点渗出的血色,有些贪恋的吻了吻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森寒刺骨。 “你既然这样在意他,我便叫你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第66章 嘴唇破了 “叩叩”几声敲门声响起,素月匆匆来开了门。 却见一个大娘扶着婉若站在门口。 “姑娘!她这是怎么了?”素月慌忙将她接过来。 “这姑娘在我们醉仙楼吃饭,大概是不胜酒力,醉了,掌柜的让我给送回来的,还好她虽不清醒,但问她住哪儿她也还记得。” 素月慌忙道谢:“多谢大娘了!” “不妨事不妨事。”大娘笑呵呵的应着。 素月这才将人给扶了进去,关上了院门。 暗巷的转角处,谢羡予立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婉若被搀扶进去,神色冷淡的转身离去。 “你去府城一趟,让府尹明早来见我。” “是。” - 林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衙门里了。 他还有些发懵:“我怎么回来的?” 师爷走了进来:“大人醒了?大人昨天是不是喝多了,走半路上突然晕过去了,衙役给您扛回来的。” 林晗揉了揉脑袋:“我就喝了一杯酒,怎么还晕了。” “看来大人还是不胜酒力啊,这酒量还得练练才是,往后官场上应酬的事儿可多着呢。” 林晗下床来,拿冷水洗了一把脸:“你昨天说有急事要找我,是什么事?” “哦!”说起这个,师爷可来劲了,兴冲冲的道:“有个姓钱的盐商想要求见大人!” “盐商?” “是啊,大人有所不知,这盐商可是最富贵的,可惜咱们青州偏远又清贫,寻常盐商只在江南一带周转,这盐商大有来头,便是从扬州来的,那气派,阔气的很呐!” “他要见我做什么?” “听他说,是想要在石崖县安家,他原本就是石崖县的人,现在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所以回来了,但大人也知道的,这些个商贾,走哪儿都得先打点一下地方官员,他这是要讨好大人呢!” 林晗闻言眸光微亮,他自从上任以来,这石崖县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都送了贺礼来,毕竟他是这一方父母官,这些人家也是求个照应,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体面。 可石崖县毕竟清贫,最大的富商张家也不过上万两银子的家产,哪里比得上江南富庶之地,盐商随手撒撒钱便够填个窟窿了。 “那把他请进来。” “是。” 师爷立马去请人,林晗收拾了一下着装,便坐等了。 不一会儿,一个年过五旬的发福男人走了进来,穿着华服锦袍,一看便是富贵的大老爷。 他给林晗恭敬的拱手请安:“见过林大人。” 林晗心中受用的很,笑着抬了抬手:“您客气了,坐。” 钱老爷扶着椅子坐下,笑着道:“我也是刚回石崖县,听说林大人也是刚刚上任,当真是少年英才啊,年纪轻轻便能有这样的前程,往后定是步步高升。” “我一个小小县令,哪里敢想什么高升不高升的。”林晗摇着手。 “哎,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林大人毕竟年轻,机会多的很,我一心想要结识林大人,就是想要林大人日后提携一二呢!” 林晗心里很是熨帖:“钱老爷客气了。” 钱老爷命人将一个匣子拿进来,呈上来:“这小小心意,还请林大人笑纳。” 林晗连忙推辞:“您太客气了,这怎么能收?” “林大人马上要新婚,这份贺礼也不算什么,往后你我便是故交,钱家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请林大人担待一二。” 钱老爷说着,打开了匣子,里面装着两支玉如意,质地通透,是难得的好玉。 林晗眸光微亮,只是新婚贺礼,的确也算不得什么,这两支玉如意放在婚房里正好,寓意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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