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仿佛是依附长姐而生的,她的愿望就是一辈子不和长姐分开,就算嫁人,也要嫁得离长姐近一点。如今长姐嫁进宫了,这件事就变得有点难办,但雍王这及时雨出现,正好解了燃眉之急,那就不要在乎人家长得丑还是凶了,只要能让她实现理想就好。 认真思索一下,她点了点头,“那……你能说服陛下和皇后殿下答应这门婚事吗?” 雍王道:“这是男人的事,不用你操心。” 居安嫌弃地撇了撇嘴,心道这猖狂的样子,和他的长相真是匹配! 不过没关系,相较而言这种人说话还是比较靠得住的,居安便没有什么疑问了,挺了挺脊梁道:“说定了,不能变。” 凌洄说行,“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罢转身回了厅房。 坐下后思量,难免觉得奇怪,一时兴起居然定下了终身,好像有些草率啊。不过再想想,反正早晚要成亲,娶生不如娶熟,就这样吧。 于是向未来的岳丈举起了杯,“上辅,我敬您一杯。” 辛道昭忙举杯回敬。 然后便听他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欲向贵府上三娘子求亲,先问过上辅的意思,若是可行,明日便向宫中回禀。” 辛家众人被这个消息弄懵了,辛道昭其实觉得两人并不相配,迟疑道:“大王与我家三娘吗?我家三娘人小福薄……” 凌洄“嗳”了一声,“本王喜欢,没有福薄一说,就看上辅答不答应。” 辛道昭看了太子一眼,“只怕圣上那里……” 凌溯却笑了笑,“圣上知道我们兄弟一心,若是同娶了辛家女,也好防着二郎再去拉拢其他勋贵。我是这样想,二郎大可向圣上陈情,把辅国大将军家女郎与三娘一同呈禀上去,要是料得没错,圣上自会退而求其次,成全他和三娘。毕竟辅国大将军手上有兵权,如今尚且中立,要是拉到咱们这头来,料圣上不情愿。” 两者相较取其轻,太子也算把圣上的想法摸透了。 辛道昭计较了下道:“你们年轻人有情,我们父辈不干涉,但帝王家联姻与寻常人家联姻不同,当慎之又慎。” 凌洄道:“上辅放心,这事我先回禀皇后殿下,请皇后殿下定夺。” 辛道昭这才颔首,毕竟姐儿俩跟了哥儿俩,圣眷着实隆重,若是能成,于辛家来说也是光耀门楣的事。 后来酒过三巡,也到了宴罢的时候,辛家兄弟将凌洄送出门,凌洄回头看了长兄一眼,“阿兄不回去?” 凌溯的视线游移,轻描淡写道:“你阿嫂今晚留宿这里,我也不走了。” 凌洄这才“哦”了声,倒是隐隐期待,将来自己也有一同留宿的殊荣了。 送走凌洄,辛家兄弟与太子对望,郎舅之间似有说不出的一丝尴尬萦绕。凌溯忙道:“我随便找个地方过夜就行。” 辛重威讪笑,“这事听阿妹安排吧。”一面比手,将人重新引进了门。 难题交到居上这边,凌溯老大一个人,就站在小院前厅的地中央,对掖着两手,等待她的发落。 药藤和候月面面相觑,再看小娘子,她绞尽脑汁思量,最后吩咐:“把东厢收拾起来,熏好被褥,请殿下过去就寝。” 两人忙去承办了,凌溯却并不满意,“我不能睡在这里吗?” 居上说不行,“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再说这里不是行辕,那么多长辈兄嫂都看着呢,我可是要面子的人。” 凌溯的神情有些落寞,“没想到,你就这样把我舍弃了,是因为我昨夜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今日我又看了一遍画本,已经钻研出些门道来了……” 居上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你快住嘴,不许说了!” 他呆了呆,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略思忖了下,又换了个策略打算晓以大义,“阿娘派来的医监,每七日来给你诊一次脉,若能赶早怀上,对阿娘也是个交代。” 他还拿这个来说事,一切不都是他引起的吗,她没捶他已经很好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打算就此赖上了。 如果体验后觉得不错,其实居上不会排斥,但结果却是伤亡惨重,她自然是不想再尝试了,便开动脑筋想出个绝佳的好办法,“我明日进宫去见皇后殿下,想办法把裴贵妃引来,然后装作被贵妃撞了一下,孩子掉了,既能栽赃贵妃,又能全身而退,这样是不是很妙?” 凌溯对她的天马行空表示怀疑,“你话本看多了吗,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 居上很失望,托着腮不情愿地嘀咕:“太受罪了,我上回手上被割了一刀也没这么疼……再说昨晚不是已经大功告成了吗,再等等,说不定过几日就有好消息了。” 凌溯虽然也很希望一切顺利,但她如此相信他的能力,对他来说压力有点大。 应该怎么告诉她,她所谓的大功告成,只能算半成呢,还需多努力几次,才能巩固成果。 抬眼看看她,那张脸上透出倔强,他实在不能勉强她,住东厢就住东厢吧,等时候再晚一些,可以见机行事。 侍奉的婢女上前来,把他引了过去,东厢布置得很雅致,住上一晚并不为难。凌溯梳洗妥当上床躺下,却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里一阵阵只觉得凄凉,如此冷落的卧房,大有清锅冷灶之感。俗话说由奢入俭难,以前干脆从来不曾体会过她在身边作伴的感觉,倒也算了,可经过了昨晚,他还怎么一个人入睡啊! 孤枕难眠,香软的枕被也不能缓解他心里的失落。支起身看,上房的灯还亮着,他挣扎又挣扎,终于还是披上衣裳走到廊下,敲响了她的门。 好在没有人值夜,她的嗓音传出来:“又怎么了?” 凉气一丝一缕缠绕上小腿,他说:“厢房漏风,我冷。”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 居上抱着一床被子出来开门,正想打发他回去,却发现他缓缓淌出了鼻血,吓得她愣住了,慌忙把被子扔在一旁,把人拉进了屋里。
第74章 当杖毙阶前。 “不是说上火才流鼻血吗, 你冷,怎么会这样?” 居上安排他躺下,拧了凉手巾, 敷在他额头上。自己坐在一旁观察他, 边观察边问:“郎君, 你是不是满脑子污秽不堪, 才把自己弄成了这样?难怪道家修炼讲究清心寡欲,想得太多对身体不好。你看你,虚火上头, 眼下发青,这是不洁身自好的下场啊,看你还敢胡思乱想吗。” 可他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我病了,你还这么损我, 到底有没有良心!” 居上啧了声, “流个鼻血,怎么能算病呢, 是血气方刚的缘故, 冷敷一会儿就好了。”仔细替他擦了血, 看了看道, “你瞧,已经不流了。” 但他躺着岿然不动, “我不能起身, 一起身又会流, 小时候就是这样。” 居上扯起了一边嘴角, “小时候是什么时候?你今年贵庚?” 反正不管, 凌溯觉得自己就是无法起身, 不躺上一个时辰,断乎起不来。 居上看得穿他的小伎俩,伸出手在他鼻子上推了两下。 凌溯警觉地问:“干什么?” 居上道:“我试试你疼不疼,防止你使苦肉计,给了自己一拳。” 他显然对这种自伤的做法很不屑,这回是真的天赐良机,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又上了她的绣床。 四平八稳躺在这里,还是有她的地方更温暖啊,他怅然说:“东厢冷冷清清的,我睡不惯。你想让我睡那里也行,你也过去,我不碰你,就说说话,行吗?” 这种话,一般都是鬼话。居上道:“你以为我的话本子是白看的?若是我哪天上你的当,一定是自愿的,明白吗?” “那你现在不能自愿吗?” 居上摇摇头,“不行,我还得养伤。” 那种伤,是难以言说的伤,她连看侍医都不好意思,只有自己硬熬。 结果这罪魁祸首躺在她面前,还在打不可告人的主意,如此险恶用心,就应该撵到门外去挨冻,只是她心善,做不出来罢了。 拿手扇一扇,给他的鼻子扇起一点凉风,“好些没有啊?” 凌溯并不关心自己的鼻子,他只关心她的伤,“你躺下,我替你看看。” 居上红了脸,“你还要看?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真是不要脸!” 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问题是那种地方还能随便让他参观吗?虽然很熟了,但也没到不分你我的程度,居上道:“要不是看你流了鼻血,我可能会赏你一拳,你会将不便之处给别人看吗?” 然而他斩钉截铁,“你想看吗?你想看我就让你看。” 然后果真招来居上一拳,虽没砸在脸上,也杵得他抱住了胸口大声呼痛。 “没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的人。”她推了他两下,“躺半日了,可以回去了。” 凌溯不情不愿地撑了撑身,很快便又躺倒下来,“不行,我头晕。” 所以这些男子是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平时看着那么傻的人,耍起赖来真是半点不含糊。 居上说:“这样吧,我让人把你抬回去。” 凌溯说不行,“我是堂堂太子,丢不起这人。” 居上道:“那你是打算睡在我这儿不走了吗?” 基本是有那个意思,但她要是坚决不同意,他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我坐一夜也行。” 居上无可奈何,心道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不知又从谁那里学来的死皮赖脸的本事,一点不差全用到她身上来了。 叹了口气,她说:“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留你住在东厢,已经冒着让全家人笑话的风险了,你还不知足?早知如此,应该让你睡柴房。” 他抬起手臂枕在后脖颈,得意地说:“我是太子,两位大人绝不会答应让我睡柴房的,要是知道你这样安排,还会赏你一顿臭骂。” 这不就是占了身份的光嘛,亏他还如此大言不惭。 赶不走,又不能睡下,担心他又会乘虚而入,居上只好继续在脚踏上坐着,“你说,雍王和玉龟的事能成吗?圣上会不会又从中作梗?” 凌溯道:“二郎与我不一样,我身在其位,很多事已经做不得了,但他可以。他脾气一向很倔,全家都知道,就算上了战场,他也不服管。如今说看上了谁家女郎,阿耶要是不答应,他能堵在门上堵他三天三夜,到时候阿耶只求快些把他打发走,这件事不就办成了吗。” 居上讶然,“你们家也兴这套吗?” 凌溯笑了笑,“这不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招数吗,我家也屡试屡验。”复沉吟了下道,“其实二郎想迎娶谁家女郎都由他,用不着带着联姻的目的,我手上的兵权已经能够掌控京畿内外了,要是再行扩张,反倒更招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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