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道:“因为他逢人就夸我如意哥哥好啊。” 如意自是知道这事,薛圣再看了看如意,顿时领会,孩子之间的事,他给个面子参与一下也无妨,就问弟子道:“我看你除了脾气差点、肝火有点旺以外,没什么大毛病,你想看什么?” 弟子道:“我有些难言之隐,想请薛大夫出手救治。” 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薛圣就又抬头看他。 然后眠眠歪着头和如意也双双看他。 就连外面候诊的人,听着里头突然变得安静,也都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眠眠道:“薛大夫时间宝贵,你快说呀。” 弟子嗫喏了下嘴,好几双双眼睛和耳朵看着听着,他哪里说得出口。 他本来就是插队来的,又不能要求医圣放下手里面的事单独给他诊治,万一医圣嫌他事儿多,不接他了怎么办呢? 眠眠大抵晓得他在纠结什么,便开解他道:“你要说你的病症,薛大夫知道了才能对症下药。如意哥哥是在薛大夫这里打下手的,你有什么病我哥哥才能配什么药,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弟子睨她道:“那你呢,你不用回避一下吗?” 眠眠道:“因为我不是外人啊,师兄你哪里不舒服我都知道的啊。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那我帮你说吧。” 薛圣也不想浪费时间,便道:“眠眠你知道你说吧。”
第1562章 追不上 于是眠眠就十分热心地帮弟子解决了当下困境。 眠眠就照着之前弟子给她说的,帮他说,这里那里、这样那样的不舒服,如数全复述给了薛圣听。 她并不能理解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就是生病了吗,生病了就要让大夫知道生的是什么病啊,具体是个什么表现啊,大夫才晓得要用什么药啊。 结果弟子都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外头竖着耳朵听的人也都各自憋着笑用眼神交流。 后来薛圣也无需给他看脉诊断,更无需施针治疗什么的,弟子患的是外疾,便只给了他一些药,让他拿回去早晚涂抹。 弟子拿了几株好药材来抵了药钱,揣着药出来时,面对外面那些了然的眼神,就觉心里发慌。 他急匆匆地走了,眠眠追出去,手里还抓着个药瓶子,唤道:“师兄,你等等我。” 弟子走出老远,才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道:“等你干嘛!” 眠眠把药瓶子给他,道:“这个你拿掉了,是抹你屁股蛋子上的癣的。” 弟子气得牙疼,一把将药瓶扫过来,道:“托你的福,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有痔疾了!” 眠眠道:“可是是你自己要去找薛大夫的啊。” 弟子道:“是我要去找薛大夫,可我没要你替我说!” 眠眠挠挠头,道:“你不说,我不说,薛大夫怎么知道呢?难道要他猜吗?” 眠眠瞅他一瞅,幽幽又道:“既然你意见这么大,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去帮你排号了。” 说罢转头就走。 弟子见状,也不晓得是不是被眠眠给传染了,跟着挠挠头,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跟女斗、大人不记小人过,真要是跟这小丫头割裂了,以后要想再找薛大夫看个什么病,她真不帮自己排号了怎么办? 那自己岂不是得排到地老天荒去? 于是乎两人就换了个个儿,换这弟子追在眠眠后面,叫道:“小师妹,你等等我!” 可他追了半晌,就发现,怎么这毛丫头看起来人不大点儿,迈着两条小短腿,却走得这么快? 他都已经大步去追了,结果还是拉开着一段距离,始终追不上。 加上他屁股总是有东西硌着摩擦着,走起路来疼痛中带着尴尬,又不能走太快,最后只好停下来,一手叉着腰直喘气,冲眠眠的小背影表示不解道:“你这小破孩怎么能走这么快!” 眠眠停下来,回头瞅他,来一句:“因为我屁股不疼啊。” 弟子:“……” 弟子没好气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眠眠一只手往下扒拉着眼皮子:“略略略。” 弟子指着她,说翻脸就翻脸道:“你给我等我,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说罢,他就跑起来,朝她追去。 眠眠扭头就往前跑,弟子追了一阵发现他根本追不上,那小东西脚下像生了风似的。 结果也只能是导致他的屁股某个部位更加疼痛了。 最后弟子走回去的时候,都是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往回走的。 路上有其他的同门弟子见了,都下意识地往他屁股后面看。 他又是穿的白衣,衣服上沾了点点血迹,惹人遐想。 现如今薛圣人虽在山上,但他总的都没见到过袁空青几面。毕竟他们一个在山门前殿,一个在后面药阁,甚少有往来交集。 薛圣内心颇为安宁,丝毫没有焦躁感,他只要在这里,心里就踏实了。 他多是从如意那里了解到袁空青的事的。 有时候不需薛圣多问,如意就会自顾自地讲说一些,比如今日师父教了他些什么,师父调制了什么香等等。 薛圣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以便给如意更多的启发。 如意道:“薛大夫不仅擅医,其实对香道也是很擅长的。” 薛圣道:“从某个方面来说,我也算是你的老师兄了。” 如意道:“薛大夫既是师父的弟子,又是我娘的师父,如今也算我的师父。” 眠眠捧着小脑袋,在旁听得直晃,道:“所以这其中的关系就更复杂了啊。”
第1563章 个个都让她欢喜 有时候薛圣也会叮嘱如意和眠眠,他们的师父素日里有哪些习惯,两小儿和师父住在一起,要多多注意些什么。 薛圣偶尔闲时也会下山,到阿月的铺子里去,将好的材料都买上山去。 阿月家的姑娘每回看见薛圣过来,都会叫阿月出来。 阿月也和从前一样,有好东西都留给薛圣,还笑道:“晓得薛大夫向来很挑,不好的不要,所以这些好材料我都不给旁人的。” 薛圣道:“阿月,多谢。” 阿月笑得爽朗,道:“都这把年纪了,就别矫情了。真要谢的话,当年也该是我谢谢你。” 她一边手法熟稔地将材料都一包包扎起来,一边又道:“现在好了,感觉又仿佛回到了当年。我家的东西,时隔多年还是照样往你这里送。” 等薛圣将材料带上山去,又分拣出一些,交给如意,道:“这些带去给你师父。” 彼时,如意和眠眠捧着药材回去,眠眠道:“还是薛大夫最了解师父,这些材料师父肯定喜欢。如意哥哥,那我们要跟师父说,是薛大夫给的吗?” 如意道:“就是不说,师父也知道的。” 日子就一天天这么过去,转眼间,眠眠的一窝小鸟崽又长大了一圈,开始褪去瓤黄的绒毛,渐渐长出新的毛发了。 一个个乍一看,黄白相间的。 它们聪明的学会在屋子里扑腾个两圈了,而笨的还处于频繁摔跤的状态。 黑虎一整天上蹿下跳、骂骂咧咧,似乎为了这么一窝崽而操碎了心。 但凡有摔跤的,黑虎就扑过去,把鸟崽叼起来,还用翅膀给它两下:笨死了!连飞都不会,你这翅膀是长来干啥的! 鸟崽偶尔也会喳喳反驳两声:我的翅膀又还没长好! 黑虎凶神恶煞地咕咕叫:还学会顶嘴了是不是! 一窝鸟就缩成一团,毫无气焰了。 等眠眠一回来,它们立刻就又炸开锅了,扑腾着往眠眠身上凑。 经常眠眠往屋里一坐,身上、桌上都是她的崽。 她经常捧着它们,左看右看,夸这个眼睛长得漂亮、夸那个嘴壳子长得好,夸这个毛长得快、夸那个腿长得长,个个都让她欢喜。 有时候眠眠出门,总觉得前胸或者后背哪哪不舒服,她自己就伸手掏了掏,结果就掏出一只趁她不备钻进衣裳里的鸟崽来。 所以剑铮剑霜经常看见眠眠不是这里冒出一个鸟头就是那里钻出个鸟翅膀来,都觉太平常不过了。 这日晚上,师徒三人一起用晚饭时,袁空青便叮嘱如意道:“明日,你带眠眠一起下山买香材。” 把头埋在碗里的眠眠一听,立马精神抖擞地抬起头来,脸颊上还沾着饭粒,问:“真的吗?” 袁空青看了看她,随手给她摘掉了饭粒,道:“自是真的。” 眠眠就点点头,自顾自道:“是时候让我们自己下山去自己买了,不然老是让薛大夫送,师父也会过意不去。” 袁空青笑了笑。 袁空青还交给如意一个钱袋,道:“回来的路上,再去何记酒家给为师打点酒来。” 眠眠不解道:“可是山上有酒窖啊。” 如意道:“是,师父。” 袁空青道:“山上的酒吃烦了,想吃点山下新鲜的。” 眠眠道:“可是师父又不喜吃酒啊。” 袁空青看了看她,道:“现在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了,倒开始有不少的可是了。” 眠眠道:“我不能老问为什么,那样别人会疲劳的。我把为什么转化为可是,在他们听来就是一种质疑,他们便会努力地解答我的质疑。” 剑铮剑霜在院里听了这话,表示:这丫头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这些想法,还有点东西。 可不是,她刚开始学会用很多个“可是”时,剑铮剑霜都给她解答了好半天。
第1564章 对钱也这般敏感 第二天,眠眠起了个早,就跟着如意一起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眠眠对师父给的荷袋有些好奇,如意就交给她,于是她一边走一边扒着钱袋往里瞧,边瞧边数。 数完,还对如意道:“哥哥,这里面有九块银子。” 她现在是明白了,银子比铜板要大一点。 如意道:“嗯。” 眠眠道:“那这到底是多少钱啊?够买材料和酒吗?” 如意道:“师父给的,理应是够的。” 眠眠道:“师父她又没下山去赚钱,她的钱肯定不容易,我们去问人买东西的时候,可以叫他们少点吗,万一钱不够呢,能省就省点吧。” 如意道:“当然可以。” 他想,师父虽然没有亲自去山下赚钱,但她的香一种可值千金,只不过眠眠的想法天真又善意,他见她这般兴致勃勃,便没有说穿。 然后眠眠就开始打算,这块银子用来买什么,那块银子用来买什么,每块银子的用途她都已经规划好了。 剑铮剑霜跟在两小儿身后,剑霜闻言道:“银子不都一个样吗,你怎么记得哪块用来买什么?” 眠眠道:“我当然记得啊,它们的形状和重量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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