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真要是等那奸相到御花园里来,可就没这么轻松好跑路了。 她在宫里跟这群酒囊饭袋周旋了那么久,想必遗珍园里陆杳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于是乎,禁卫军和大内高手们一见她闯出了御花园,立刻又集结人手兵力,全力去追。 苏槐才一到御花园,就听人禀报说,贼人往东南方向逃跑了。 苏槐至御花园东南方出入口,抬目便看见大批的禁卫军和大内侍卫举着明火正风风火火地往前追。 好不容易他等了这么久的仇家现身了,他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不过那人杀人差了点但逃跑的功夫却了得,便是他这会儿去追也不一定能追上。 再往前,就是妃嫔的后宫。里面地方可更大更深。 今晚情况特殊,剑铮跟着苏槐一起进宫了。 剑铮亦是看向贼人逃跑的那去处,请示道:“主子,可要去追?” 苏槐吩咐道:“你跟着去,务必把她的人头带回来给我。” 剑铮应道:“是!” 说罢他便动作飞快地跟了上去,转眼便跑出了老远。 苏槐回头看了一眼遗珍园所在的方向,随后还是转身一步步往遗珍园的方向去。 捉拿贼人那边闹得越是沸沸扬扬,就衬得苏槐所去的地方越是安安静静。 一路上除了少数的夜巡禁卫以外,再无旁的多余的人影。 今晚的乌云被风吹散以后,头顶的皎月过分的洁白明亮,依稀能映出苏槐行走时的影子。 后来离遗珍园不远的小径上,迎面一道夜风拂来,苏槐蓦地停住了脚步。 空气里有股极淡的血腥味。 紧接着,他微微掀起眼帘往前方略远处看去,片刻,就见这条小径所在的尽头,正缓缓走来一人。 苏槐定定地看着她。 她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缓慢。 尽管一身黑衣,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苏槐没认出她才怪。 陆杳也认出了他,在小径那头站了站。 一时两人皆无所动作,只是相对僵持着。仿佛这条小径上的时间和空气都是静止的。 陆杳也知道,对面那人一旦盯上了自己,是不会放的。 她不可能在这里跟他耗一晚上,直到禁卫军和那些大内高手找回来发现她。 而且她也一点都耗不起。 遂僵持了一会儿以后,苏槐还是站在原地,陆杳却是抬脚继续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随着距离逐渐被拉近了,夜风拂过她身侧,送来的血腥气更浓郁了两分。 她一身黑衣,不见半点血色,但她身后走过的路,滴淌了一路的血迹。 足够近了,可见月光将她的脸映照得十分惨白。 陆杳终于走到苏槐面前停下。 苏槐看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维持着一种平寂无波。 陆杳微蹙着一双弯弯的眉,桃花眼失了往日的风华光彩,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她看着苏槐,动了动唇角,张了张口,然,一个字还来不及说,便是满口鲜血再包不住溢了出来。 下一刻,她身子再支撑不住,整个人便往前栽倒了去。 苏槐就站在那里,任由她一头栽倒在自己怀里。 拂面而来的,是她满身血气。
第179章 跑什么? 陆杳在月夜下乍看起来没有太大异常,可就近一触碰她就会知道,她身上黑衣几乎全是濡湿了的。 陆杳失去意识那一刻,心里还想着,这回来堵她的是奸佞,总比是大内高手要好。 这次她有筹码,可以让他不用把自己交出去。 只是还没开口,她便陷入了一片混沌。 苏槐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片刻,终于还是伸手将她身子揽住。 他动手剥掉她这身夜行衣,只是刚一打开衣襟,看见她里面穿的那身宫女裙裳,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他又若无其事地将她的夜行衣衣襟拢起来,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回走。 没走多远,到下一个路口,苏槐抱着人站在阴暗处,招来自己的眼线,令道:“去把剑铮叫回来。” 眼线转头就消失了。 没多久,剑铮动作快,便回到了苏槐身边,正要请罪,他还没能抓到那个贼,可一看主子怀里竟抱着个人,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陆姑娘,且情况不太妙,剑铮立马就闭了嘴。 苏槐道:“把她带回去。” 剑铮低低应道:“是。” 苏槐便将怀中人交给剑铮。 剑铮一丝不苟,十分尽职尽责,从主子手上接过人。 他既不敢疏忽大意,又不敢过于亲近,抱人的动作和姿势说不出的僵硬和怪异。 对剑铮来说,只要做到两点就行:一是把人顺利带回去,二是别掉在地上。 剑铮领命就抱着人挑光线昏暗的一条通向宫外的路快速离去。 到了恰当的地方,又跳上宫墙,飞檐走壁出宫。 苏槐把人弄走了,宫里正乱着,他一时半会出不了宫,接下来正好给他去料理仇家,顺便把今晚的事了了。 只是苏槐将将侧身准备往另一方向走,脚下就又顿住了。 他回头看向那头浓密的树影处。 背后躲藏着的一人见被发现了,顿时肝胆俱寒,根本没办法镇定和冷静,就像一只被盯住了的猎物似的,剩下的只有恐惧,于是他转身就慌不择路地往前跑。 这一来,弄出的动静就更大了。 这是一名前来探遗珍园动静的太监,他慌慌张张回头望去,见身后并没有人来追。 难道相爷刚才没有发现他,只是他自己吓自己吗?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都还没等他松口气,结果迎面就撞上苏槐从前方的一棵树下徐徐走出来。 跟鬼魅似的。 事实上,太监见到他比见到鬼还害怕。 苏槐道:“跑什么。” 太监一边往后退一边惊恐至极道:“相爷饶命,奴才、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 不等他转头再逃,他便觉得脖子一勒,人就被苏槐给提进了林子里。 想当然的他连一声呼救都没有机会叫出口。 苏槐拿着人回到方才陆杳走出来血迹断掉的地方,用手里的太监把剩下的路上该滴淌的血迹给续上。 到最后于一个拐角处,苏槐才将咽气的人随手丢在了一棵树脚下。 等他经过湖边洗干净了手,去到后宫时询问情况,禁卫军和大内侍卫却没有一个捉住了那贼人。 苏槐看了看后宫里一座座灯火通明的宫殿,真要是挨个一寸不落地搜下来,估计几天几夜都搜不完。 贼倒是会挑地方躲藏。 另有一将领快步上前禀道:“启禀相爷,各处宫门都已严防死守,那贼子定还藏匿在这深宫之中!” 可话音儿刚刚一落,就有人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跑来,神情万分着急,远远便呼道:“不好了相爷,有刺客闯入乾心殿,皇上,皇上遭刺客行刺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禁卫军将领和大内侍卫首领齐齐一震,苏槐扫了一眼他们,道:“这就是你们的严防死守?” 说罢他便安排人手赶过去。
第180章 不眠之夜 禁卫军和大内侍卫的首领们不敢疏忽,立马也紧随其后。 他们想不明白,他们明明锁死了后宫,贼子怎么还能跑出去行刺皇上? 难不成这是两码事? 苏槐去到乾心殿时,太医正在殿上为皇帝处理伤势。 皇帝被刺伤了手臂,好在性命没有大碍。 但他受惊不小,此刻缓过神来,是大发雷霆。 看见苏槐进来,皇帝当即沉着脸震怒道:“朕限你五天之内必须给朕找出这刺客,朕倒要看看她哪来的狗胆!” 苏槐揖道:“圣上息怒,臣定彻查此事,向圣上交代。” 他扫视了一眼殿上,十分凌乱的打斗痕迹,地上还留有血迹。 皇帝身边的侍卫算是宫里一等一的高手,看来刺客在这里没能讨着多少好,不然也不会只是让皇帝受点皮外伤就匆忙逃走了。 随后他询问了今晚值守乾心殿的侍卫,得知血迹确实是刺客落下的,而且还是一名女刺客。 只因那女刺客与侍卫打斗之际被侍卫一把扯掉了发巾,一头长发散了下来,还遗落了一支发簪。 苏槐把发簪拿上手一看,是十分普通的宫女标准常戴的发簪。 皇宫里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夜闯遗珍园的贼子还没捉拿到,现在又满皇宫到处搜查刺客。 宫中全部的禁卫军以及大内侍卫还有各宫侍卫全都调动奔走起来。 遗珍园遭贼和皇帝遇刺,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晚的先后时刻,让人有理由相信这就是同一伙人或者说是同一个人干的。 其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行刺,闯遗珍园只不过是扰乱宫中守卫的一个幌子。 等宫中守卫为了捉拿贼人而忙得一团乱时,正正就是声东击西的好时机。 当夜阖宫上下都不得消停,偌大的皇宫每个角落都不得放过。 宫中这么多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不知不觉天边就泛开了鱼肚白。 这厢,剑铮带陆杳回到相府,没走大门,径直飞檐走壁回到主子后院。 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顿,索性抬脚踢开主子寝房房门,先进去把人放在主子床上。 他见陆杳伤得不轻,可别等主子回来之前她就先掉气了,到时候受罪的还不得是自己。 于是他毫不耽搁,出去关上房门后,让院子四周暗卫看着,别让任何人进出院子,他便立刻又离开了。 墨大夫在自己的药庐里都已经准备歇下了,剑铮这么晚来找他,他一看见剑铮,便一脸稀疏平常道:“你家相爷又不好了哇?他又干什么不听医嘱、离经叛道的事了?” 剑铮也不多说,只道:“墨大夫赶紧去瞧瞧就知道了。” 墨大夫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行动上也没耽搁,当即进屋里准备药箱,继续道:“前两次都是因为他又嫖又睡的伤势给拖重了,我也劝过不止一次叫他节制节制,估计他全当耳边风了。 “也是,你家相爷以前没碰过女人,大概是没想到女人能把他缠得这么狠,别到头来身上的毒还没解,就先给女人掏空了。” 剑铮提醒道:“多带些伤药吧,多是外伤。” 墨大夫不大意道:“又是给女人抓的挠的?” 然后又不禁唏嘘:“还好意思让我多带伤药,这得给抓挠得多狠。你们相爷玩起来真是不要命了么?” 剑铮也不好多说,他要是说让墨大夫去看的不是相爷,墨大夫还得逮住一通询问。 墨大夫动作也快,准备好了药箱,就跟着剑铮一道往相府去了。 等到了后院,房里漆黑的,剑铮一打开房门,墨大夫才站在门口,就动了动鼻子,皱眉道:“这是流了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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