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嫂目瞪口呆的看着宋掌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好,三从四德是吧,今天她就叫姓宋的开开眼。 “你说这宅子是你的?呵,等着。”云嫂狠狠剜了宋掌柜一眼,冲上了二楼,去到了卧房中,望着屋子中女子衣饰,还有种种香艳的痕迹,更是气的头嗡嗡作响。 她推翻了一桌酒菜,然后提起煤油灯,把灯油倒在床褥上,厉声说,“这房谁也别要了,日子也不用过了,我一把火烧了它!” 说完也不等宋掌柜反应,拿起烛台把沁了煤油的褥子点燃了,火苗一下就蹿了上去,呼啦一下,不一会就成了势,刚刚还是微风,偏偏这会子风也大,阁楼都是木头建的,这花街房子一间连一间,烧起来可不得了。 沈泽秋急忙跑出去,隔壁几户人家也都跑了出来,提着水浇,用土垒,直接用铲子打,后来街坊越聚越多,在卧房里的东西差不多被烧完后,终于把火给扑灭了。 “哎呦,你们两口子吵架干仗,关这房啥事,招你们惹你们了!” “这火真烧起来,可不是你们一家的事儿,大家都要跟着遭殃,明白吗?” 何慧芳被气的够呛!今日也算长见识了,这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荒唐人。 而红莲见势不妙,早已经溜走了。 云嫂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脸色煞白,站在院子里发愣,两个小孩在旁边一直哭,宋掌柜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院子里聚集的街坊们七嘴八舌,纷纷指责他们,可宋掌柜偏又不能反驳,只能听着。 “是,你们都说的对,是我们冲动了。” “多谢多谢,请各位早些回家吧,日后宋某人请客再谢。” 千恩万谢,人群终于散去,留下了满地狼藉。 第二日清晨,云嫂带着两个孩子再次回了娘家。 何慧芳晨起时看着隔壁二楼被烧得黑黢黢的卧房,直叹可惜了,多好的宅子,硬是被糟蹋成了这个模样。 今日是元宵节,家家户户都要做元宵吃,何慧芳用水和好糯米粉,弄了一碗芝麻花生馅,和安宁一块儿包着元宵。 “早就听说了镇上每年有花灯集会,可惜从没看过。”何慧芳叹了句。 安宁用面粉涂了涂手,以免粘手,笑了笑对何慧芳说,“我也从没去过呢,娘,今晚咱们早些吃晚饭,也出去看看灯会。“ “成,唉,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像镇上的老婆子一样,自在的看灯吃元宵,不敢想啊。”何慧芳连连感叹。 不远处一个人影往这边望了几眼,犹豫踌躇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似的上前进了铺门,居然是春秀。 “沈掌柜,我是春秀,想问问你们店里,还有活儿要派吗?” 春秀话音才落下,何慧芳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用湿湿棉帕擦了擦手,走到外面铺子里,扯长嗓门问道,”春秀啊,你不是病着吗?好了?“ “托您挂记,好了。”春秀笑着回答。 “不会耽误工期?”何慧芳双手抱臂,往前走了几步,抬着下巴道。 春秀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声量小了下去,“不会的,我能准时交货。“ “但我不信你了。”何慧芳脸色冷下来,看着春秀语气低缓的说,“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做了啥,心里明白。” “本来想好好骂你一顿,现在我觉得,不值当!” “你走吧,好好的节日,别叫大家难看没脸。” 春秀腆着张白如纸的脸,怔怔的说不出话,既觉得丢人,心里又感到后悔,嗯了声后转身逃似的走了。 她呢原先一直帮胡掌柜家做衣裳,好几年的交情了,每年节前胡掌柜家的娘子苏氏都会给老相识的工人包红包,一包就是一两百文钱,让她们多买年货好过个富足年,还有就是年前活儿多,希望她们多尽力帮忙赶工。 可春秀一听安宁这边涨了工钱,就在收了苏氏的过年红包后,借口提前回乡拒绝了苏氏的单子,转脸接了安宁派的活。没过几日,苏氏自然知道了,春秀还想回胡家做事,这才自作聪明故意耽误安宁的事情,以为能讨好苏氏。 谁知道反被苏氏讽刺了一顿,春秀又回头再找安宁,一顿忙和下来,两边都得罪了。 …… 吃完了元宵,天刚麻麻黑,已经有不少人往镇子中心的大叶街去看灯,每年的花灯集会,都在大叶街上办,那儿街道宽敞,又临着桃花江,就算走水了也不怕。 “时间到了,咱们出发吧。”沈泽秋点亮灯笼拿在手说道。 何慧芳心里有些小激动,堪比第一回 到林府去时的心情,不知道花灯会到底是个甚模样,站起来直说好。 十五的夜晚,月亮圆如玉盘,皎洁的月光把路照的亮堂堂,夜空中繁星点点,就连风也比前两日暖了些。 一改往日入夜后的清冷,今日街面上人群熙攘,年轻男女,一家老幼都出门赴灯会。 “安宁,泽秋,你们看,那酒楼上挂着一串灯,上头画了好多花纹,还写了字儿,真好看!” 越靠近大叶街就越热闹,路边的店铺基本都挂着彩灯,但这还只是应景的装饰,真正好看又精巧的灯,还要往前走呢。 与此同时,刚到桃花镇就任的主簿李游李大人也正缓缓往大叶街走去,如今盛世太平,各郡县人口激增,李游虽是县里的官,却被派到桃花镇就任,等同于桃花镇的一把手。 他今年二十五,尚未娶妻,这不刚上任,就有人牵线搭桥为他说亲了,说的是一位商户人家的千金。 元宵夜媒人特意撮合他们出来见面,李游忙完了公务,如期赴约。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刚好和沈泽秋仨人迎面撞上。 “欸——”沈泽秋感到李游有些面熟。 李游皱了皱眉,也觉得沈泽秋似曾相识。 过了一会儿,沈泽秋先想起来了,眼前的人不就是当初在文童生的私塾里,边读书边教课的穷书生吗? 当初破履烂衫,如今长袍崭新,发冠高悬,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沈泽秋!” “李游!” 二人齐喊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1章 李游祖籍并不在清源, 只短暂的在文童生的私塾中逗留了半年,赚取些许盘缠后就离开了。当初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在这边并未结交什么人,沈泽秋偶尔跟着秋娟去私塾玩, 和李游见过几次面, 彼此算是相熟, 如今故人相逢,当然极是感慨。 “这是令慈和令荆吗?”李游问道。 沈泽秋微点头,介绍道, “对, 这是家母和内子。” “晚辈李游见过沈伯母。”李游不爱摆官架子, 非常谦和的尊称何慧芳一声伯母,然后转脸对安宁颔首道, “沈夫人幸会幸会。” 安宁揽着何慧芳的胳膊,回了个颔首礼。 何慧芳平日里很讨厌这文绉绉的一套把式, 可李游说起话做起礼, 瞧着顺眼, 没半点倨傲排场, 何慧芳脸上堆了笑, 寒暄般问道, “李小哥今晚上一人出来看灯吗?要不和我们一块往前去吧?“ “哦,今晚在下约了人, 多谢伯母美意了。”李游微微一笑,眼眉低敛。 看着身边不断走过结伴而行的年轻男女,何慧芳和安宁心领神会,一下就明白过来, 李游说不定是和佳人有约,如此,就不打搅了。 “下次有缘再会。”沈泽秋拱了供手。 告别了李游,往前再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大叶街上,街面上两边摆满了小摊,有售卖各色小吃食的,也有摆摊卖糖人、泥人小玩具的,但大部分都挂着各色花灯和河灯在卖。 路边的酒楼、茶肆也是灯烛璀璨,亮如白昼,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时不时传来各种惊叹声。 小孩子们举着糖画,手里提着灯,一路嬉戏打闹,年轻的父亲让年幼的孩子骑在脖子上,一路走马观花。 嬉闹声、食物的香气,还有交错的光影,就像一副缓缓铺开的盛世画卷,把安宁沈泽秋、还有何慧芳带入了幻境中似的。 路过一个高高的灯架,何慧芳仰头出神看,忍不住顿住了步伐。 灯架上挂着的灯五颜六色,花样繁多,有图案不停变幻的走马灯,也有三头并列的兔子灯,此外圆灯提灯也各有各的风采。 “大娘,要买花灯吗?”小摊主笑着上前,“您要是能猜出灯谜,我白送也成!” 何慧芳哪里懂这些,忙回头看了看安宁,“娘不会,安宁,你懂不?” “我试试。”安宁往前走了半步,踮着脚看花灯下悬挂的灯谜,只见一个画了关公骑马图的走马灯下,有这么一个灯谜。 “十加八。”安宁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这三个字沈泽秋也认得,他歪着头看了又看,安宁抢先答了出来,“这是个字谜,谜底单字一个架。” 小摊贩忙点头,“这位娘子答对了!”说罢大方的将花灯取下,递给何慧芳,灯面上的花纹不断变幻,何慧芳看得又稀奇,心里又美,嘴都快合不拢了。 沈泽秋抬着头,继续寻找能猜的灯谜,他现在认识大部分简单的常用字,复杂些的还不行。一路逡巡,终于发现一个有趣儿的。 “上头去上头,下头是下头。”他念道。 何慧芳听得稀里糊涂,这什么上头下头,可绕的人头晕。 “上头……下头……” 沈泽秋灵光一闪,大声说道,“是走字。” “恭喜恭喜,又答对了。”小摊主又把这支兔头灯给取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说,“你们可真厉害。” 再猜下去怕摊主亏本,安宁他们道了谢,提着两盏灯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到了一块空地上,那边围拢了好大一拨人,有杂耍艺人正在表演呢。 只见穿着短褂的精壮男子扎着马步,一声大吼之后,喝了一口酒囊中的液体含在口中,接着呼一声喷出来,手上握着的火把一撩,瞬间便是两尺多高的火焰。 “哇——” 每吐一次火,人群中就响起一片惊叹声。 “哎呦,真是个奇人。”何慧芳看得啧啧称奇,津津有味。 元宵节的夜晚不用宵禁,哪怕彻夜游逛都不打紧。 于此同时,杨府的马车也刚刚停在大叶街附近,杨筱玥和许彦珍从马车上下来,立刻就被热闹的景象吸引了。 “彦珍表姐,你去吧,我去茶楼,你去寻你的陵甫哥哥。“杨筱玥快言快语大咧咧的说道。 许彦珍脸微微一红,嗔怪的看了杨筱玥一眼,“少胡说。” “好啦,表姐,你别害羞嘛。”杨筱玥属于还没开窍的姑娘,对于男女情谊一窍不通,也感觉不到许彦珍这副娇羞模样究竟是为何。 “那你小心一些,也别太给人家难堪……”许彦珍攥着杨筱玥的手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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