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哈哈大笑,道:“如此,朕便满饮此杯!”言罢,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元钰向元宏屈膝行了礼,复又行至禾面前,定睛望着禾,道:“我鲜卑女子饮酒,... -->> 饮酒,原可以海碗盛之,你既做了我大魏之昭仪,便当满饮此杯。。” 元宏曾对禾提起过此胞妹,禾知元钰心性大马金刀,此刻见其如此举动,便微笑道:“妾虽不胜酒力,却不可拂了公主美意。”于是举杯将之饮下。 元钰目不转睛地看着禾,道:“这些年不见,昭仪愈发的明艳动人,仿似九天仙女一般,亦难怪皇兄心心念念要接你回宫。” 禾稍显害羞,微微面热,道:“公主丽质天成,岂是吾等能及。” 元钰素来不受宫规束缚,英气洒脱,如男儿般豪爽,听禾如此言,元钰哈哈大笑,心内倒对禾生了些许喜爱。 后宫众人皆知皇帝宠爱元钰,此刻见其与禾颇显投缘,人人心中不免酸涩。 冯氏心内忿忿,却因圣驾在侧,只得强压心火,道:“公主今日回宫是为陛下贺岁,怎得独与昭仪饮酒。” 元钰并不答话,只伸手接过侍婢手中之壶,将自己杯中斟满,方对冯氏道:“吾敬皇后,愿皇后千秋万岁,福乐永享。” 冯氏心知元钰此虽敷衍之词,却不得不敬自己这个皇后,不免气消大半,于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待冯氏饮罢,乐浪公主元铮起身道:“元日降雪,是为大吉之兆,天佑我大魏,新年胜旧年!” 言罢,元铮嘴角藏笑望了一眼贵嫔夫人李氏,端起一杯酒,行至殿中。 元铮道:“殿外皑皑白雪,殿内衬以红梅,着实应景。这宫中一碗一箸,一花一木,瞧得出皆是用心陈设,便是这殿中所熏之香,亦是吾等姊妹出宫前最爱之犀桂香。” 言语间,边举酒杯,边道:“吾饮了此杯酒,代众姊妹谢皇兄厚爱。” 听元铮一番言语,元宏方注意到殿中之陈设,不禁连连点头,赞道:“果然有心之人。”遂又询冯氏道:“可是皇后之意?” 冯氏心内一紧,含糊道:“行辕之内,妾皆着中尚署众人细心装点,务令陛下与公主们赏心悦目。” 话音刚落,只见贵夫人李氏起身,含笑道:“回陛下、皇后,妾晨起着宫婢们采撷红梅,见瑞雪纷飞,想起公主们亦是喜爱红梅,便着人送些至殿上。” 抬头望了一眼冯氏,又接着道:“妾思忖着红花衬白玉,便着内侍们将花瓶、碗箸一并换下。今日本就是为公主们设的回宫之宴,妾便自作主张,燃了公主们喜爱的犀桂香。妾未及时回禀皇后,是妾之过。” 冯氏正欲开口,便听元宏点头道:“夫人心细如发,且研精覃思,何错之有?” 听皇帝如此夸赞,李氏心内暗喜,却不动声色道:“后宫诸事皆需皇后劳心费力,妾无能,亦只于些许琐碎之事帮衬一二。” 冯氏嘴角似讥似笑道:“后宫之事虽繁,这些年妾却将之料理有序。李夫人现下该安心照顾郑嫔,其余琐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元宏看了一眼李氏,心内觉其颇识大体,反到冯氏更显其心胸之狭,于是道:“过了谷雨,阖宫众人便要启程去往洛阳,加之罗夫人与郑嫔、高嫔皆生产在即,皇后必是要应接不暇。” 转头又看了一眼禾,接着道:“昭仪回宫不久,宫内人事皆未详熟。如此,李夫人可暂行辅佐皇后,协理内宫。” 冯氏此刻怒气填胸,面如土色。 李氏看了一眼冯氏,含笑道:“妾谢陛下信任之情,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第二十八章 昭仪封(三) 看似寻常的一场宴席,却让李氏分走了半成权利,冯氏尤自恨恨。 寝殿之内,冯氏只留下萧氏与婵梅。 婵梅虽为婢女,却因伴冯氏长大,自是事无巨细,皆参与其中。 只听婵梅先开了口:“李夫人真是处心积虑,事事皆欲与皇后争高低。此番其借乐浪公主之口,引陛下注意,便是存心所为。” 冯氏气恨恨道:“李氏自恃有李冲于前朝为其撑腰,便想与吾争高低,简直痴人说梦。” 萧氏皱了皱眉,道:“皇后,李夫人素来有手段,如今陛下又予了其协理之权,其便更可收拢人心,您切不可再任其坐大啊。” 冯氏没好气道:“尔等所言,吾怎不知。只是那贱妇,竟能令元铮为其开口,吾倒是始料未及。” 萧氏长叹一声,道:“皇后忘了,三年前卢嫔刚被先太皇太后选入内宫,奴曾对皇后言道,此乃范阳卢氏之女,乐浪公主驸马都尉便是卢嫔堂兄,皇后该将其收为己用。可皇后您言其长相狐媚,不愿其出入您寝宫。” 顿了顿,接着道:“如今卢嫔与李夫人居于一宫,公主为李夫人开口,那自在情理之中。” 冯氏依然不屑道:“吾是太皇太后钦定的皇后,何需拉拢这些婢妾。” 萧氏暗叹一声,继而劝道:“皇后您是国母,自是不需委曲求全。只是现下里,您手中有颗现成棋子,为何不加利用?” 冯氏一怔,忽然明了:“你是要吾与那再醮之女联手…” 萧氏点了点头,道:“其无论存何心思,却改不了是您阿姊之身。其若想于宫中立足,必不会本末倒置,只要您不拒其千里,依奴浅见,定可令其为您所用。” 冯氏不置可否,,却不再出声。 萧氏见冯氏这般神情,便知其已为所动,心内亦舒了口气。 待禾回到宫中,侍婢便道李夫人着人送来了红梅。 吉祥边替禾更衣,边道:“李夫人真是个有心之人,较之皇后,更显其亲和。” 汪氏于一旁端了茶盏于禾,道:“皇后虽傲慢无礼,然昭仪现下已为其阿姊,于他人眼中,皇后与昭仪必是同气连枝,便是昭仪有心避事,亦不能全然无关。” 禾听其所言,低头略略思忖,道:“陛下本为护吾,方令吾以冯女之身示人。这宫中生活比不得寻常百姓之家,如今吾能做的,便是自扫门前之雪,不多言妄议。” 汪氏点点头,道:“昭仪生性良善,虽有陛下庇护,于这深宫之中,还当多分小心。” 禾浅浅一笑,拉着汪氏的手,道:“好汪嫂,有陛下同你与吉祥于吾身旁,吾便是极安心的。” 三人正说着话,内侍来报,高嫔携二皇子、五皇子与长乐公主求见。 禾自入邺城行宫,亦只见过三次高嫔,且皆于大宴之上,二人并无交往。昨日虽说提出与她同居一宫,亦只因除夕之夜遇见子恪,心生怜爱。此时知她前来,心下觉奇,便急忙迎了出来。 待禾与汪氏、吉祥行至外殿,便见其母子四人已立于殿中相候。 ... -->> 见禾到来,高氏忙拉了拉元恪、元怀与元瑛衣角,欲向禾行跪拜之礼。 禾忙上前扶起高氏,微笑道:“高嫔有孕在身,且于寝宫之内,毋需行此大礼。” 高氏屈膝行了常礼,垂首道:“谢昭仪体恤之情,妾惶恐。” 禾看着眼前这个举止斯文的妇人,柔声道:“吾等皆为陛下内眷,何来惶恐之说。” 转头对吉祥道:“你去拿些点心于二皇子、五皇子与公主。” 禾示意高氏入座,待宫婢端了茶盏奉于二人,高氏便开口道:“午宴后大监去知会妾,道昭仪不日将搬至倚德苑,并将昭仪体恤之情皆道与妾知。” 抬头望了一眼禾,高氏继续道:“昭仪圣宠正隆,位分仅于皇后之下。妾母子卑微,岂敢攀附昭仪。” 禾听高氏如此言,心内不禁唏嘘。 见禾不语,高氏淡淡道:“妾并非拒昭仪于千里,只是倚德苑狭小偏僻,妾恐委屈了昭仪。” 禾听其此番言语,便知高氏定是心有顾虑,于是微微一笑道:“吾入内宫,本只为相伴陛下,如今位至昭仪,亦非吾心所求。” 禾轻轻摸了摸身边元恪的头,接着道:“那日于园中偶遇子恪,许是与其有缘,吾便心生喜爱,因而未与高嫔相商,便自行定下宫室,是吾唐突了。” 高氏听禾说得诚挚,心内颇是动情。可如今禾圣眷正隆,自是招她人妒忌,若与其居于一宫,又恐自己卷入纷争。 吉祥端了点心入得内来。禾拿起三块酥糕分别递于元恪兄妹,柔声道:“此为洛阳小食,吾亲手所作,尝尝可还食得惯。” 兄妹三人望着高氏,见其点头,方欢喜的接过酥糕。 禾见彼等如此懂事,夸赞道:“二皇子、五皇子与公主懂礼识节,高嫔好福气。” 高氏见禾如此亲和,心内不免感激,于是对禾道:“妾知昭仪心出怜爱,方屈驾与妾一宫而居。妾于深宫之内,既无家世倚仗,又无陛下恩宠,妾只求子恪、子怀与瑛儿平安长大,无灾无难。” 禾此刻方才明白,高氏所虑为何。 禾淡淡一笑,道:“吾与高嫔一样,亦无世家背景。幸得陛下垂怜,方有今日一席之位。妾无意与人争抢,更不求权利富贵,吾心所愿,便是与陛下相伴到老。” 高氏心内一惊,虽说自己心知眼前之人并非七年前出宫的冯氏,然皇帝言其是,又有谁人敢将此道破。不曾想,此刻左昭仪竟对自己坦诚相待,心内便多了分愧疚与自责,更对其心生好感。 正出着神,忽的被元瑛之声打断:“昭仪,以后瑛儿可以常常吃到您做的糕点吗?” 只听禾笑着道:“瑛儿若喜欢,吾便时常做于你吃。” 高嫔回过神,急急道:“瑛儿,不得放肆,怎可令昭仪费心费力。” 禾望着高氏,道:“吾知你素来不理是非,亦不愿强你所难。闲暇之时,你只管带了孩子们来这里,吾乐意为孩子们做些点心。” 高氏闻言,百感交集,忽的起身,伏地叩首,道:“蒙昭仪不弃,妾恭迎昭仪。” 第二十九章 昭仪封(四) 转眼已至二月,宫城里已可见迎春花开。 左昭仪册封大典在即,虽于禾的请求之下一切仪式、仪仗从简,然余下事宜皇帝便力求尽善尽美。 三宝身为内侍监总领,更是忙得不亦乐乎。 铜雀台上,元宏拉着禾的手俯瞰脚下之邺城。远处漳水长流,隐约可见山间地头次第而开的迎春花。 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舒心之笑容。 元宏望着眼前之景,感叹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眼前虽为迎春,朕却独爱其不畏春寒,于人示春之品格。” 禾转头看着宏,微笑道:“妾亦觉得迎春虽不及牡丹娇美动人,却胜在质朴无华。乍暖还寒之时,其迎寒而开,待到山花烂漫之时,便隐入山野之间,着实与众不同。” 宏笑道:“便如朕之宝儿,亦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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