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岐见她软了脸色, 便转身入了隔间, 准备换衣服。江澈紧随其后,跟他走了进去, 人刚进去,下一秒就被踹了出来。 江澈怔怔的看着门,一脸懵的站在那。 他什么毛病,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见姑娘在外边,倒矜持起来了。 他随即瞧了眼覃桉,又抖了抖肩膀,只得转身入了另一间。 万岐在隔间脱下外衣,露出精瘦的臂膀和一截劲腰,臂膀上有不少剑伤,纤细的伤口渗出鲜血,是江澈拦他时留下的新伤。 不过只是些皮外伤,对万岐来说不足挂齿,养几日也就愈合了。 他拿湿毛巾简单擦拭了身子,擦到腰腹时,手微颤了一下。 几道狠绝的旧疤在腹部纵横交错,显得格外刺眼。 他本以为这些东西早就消失了,不曾想伤的太重,至今丑陋的留在腹部。 他低头撇到了心口的鸢印,叹了口气。 之后还是问万禾清拿点药去去疤,这东西实在不好看。 他将身子擦净,拿隔间的药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随之换上玄色暗纹衣袍,出了隔间,转身上了二楼。 覃桉正在拿药,见人来了,便给他让了个位置。 万岐没坐下,只是叫了声万禾清,二人对视,覃桉咳了一声。 “什么事,我不能知晓。 ” 万禾清瞧了眼万岐的神色,也没避讳,直接伸手一丝灵力入了腕口,再次收回时,灵力被她捏碎在掌间。 “是喝了药血,还是沾到药血。 ” “沾了点。 ” 万禾清笑而不语,这沾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她扬手拿了两个瓷瓶,随手递给他。 跟以往一般,红色的药瓶抑制反噬的疼痛,白色的则是对付药血的毒性。 万岐收了药瓶,便问道:“她如何。” 万禾清瞧了覃桉一眼,心道:她来找你的,能有什么事。 “无碍,就是身子有点虚弱,整顿作息即可。” 此话一出,就是没事。 但万岐却听的眉头蹙起。 栖迟客栈离这不近,这个点附近的医馆也都闭馆了,若不是身体有佯,肯定不会到处找医馆,甚至寻到这来。 他一时想到阿莎所言的话语,此刻不忍道:“你再仔细诊断一下。” 万禾清闻言,冲他支起一个和蔼的笑容。 “少主,你希望覃姑娘生什么病,我都能给你诊出来。是寿命缩短只有两年,还是无药可医,病入膏肓。” 万岐听到这话,眉眼轻轻眯起。 她这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瞧了眼覃桉的淡然的表情,便没有多问了,反正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来。 覃桉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在他身上流转,见人拿了药,便没有多问了。 二人下了楼,马车正在医馆门口候着。 漆黑的夜闪着星光,覃桉走在前头上了马车,万岐顿住了脚步停在下面,没有上去。 覃桉坐在马车里,见人没有上来,便掀开帘子向下看。 夜深了,道路清静。 他微昂着头,月色映在他俊美的脸上,打下一层薄薄的银辉,显得清冷异样,置人于千里之外。 “你怎么不上来。” 覃桉问道。 万岐望着她弯弯的眉眼,扬了扬眉,语气轻佻。 “我在车厢外帮小姐守马车。” 他没有沐浴,此刻身上还沾着血腥味,他不想让她闻见,他甚至都不想坐在前室。 覃桉支着绉纱,微微颔首,白皙的脸被月净透,冗长的黑睫扑闪。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发丝,还像极了哪家的小姐。 她眸色微怔,略过一丝复杂,随即她漾着笑容,轻声道:“我不是小姐,你快上来吧。” 万岐微昂着头,仰视着她,柔声笑道:“你是我的覃小姐,万侍卫得守好你,不能上去。” 覃桉看着他站在马车下,玄色暗纹的衣袍在风中卷起。 他的目光平淡如水,没了先前挑逗的意味。 此刻二人的距离总觉得被拉远了,像是被那侍卫小姐的身份给阻碍了。 覃桉看着他,似乎是拿他没办法。 她眼眸流转,将鬓角的碎发撩在耳后,下巴抵着窗檐上,目光缱绻,柔柔的唤了声。 “万侍卫。” 万岐闻言,抬起头轻轻的应了声。 覃桉将手放在嘴的旁边,眨了眨眼,小声说道:“你知道吗?侍卫是没办法亲小姐的,因为他们身份不对等。” 万岐听到这话时,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方才的不愉快被这动作冲散。 他微昂着头,嘴角勾着笑,眼睛微微眯起,语调低沉散漫。 “不对等也没关系,侍卫想得到小姐,能做的有很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压着步子朝她走近。 “比如上位,比如抢亲,再比如私奔。” 说罢,他转身踩上木板,坐在前室。 万岐拉动缰绳,示意车夫将人送回栖迟客栈。 长夜漫漫,道路无人,车轱辘压的道路吱呀作响。 万岐坐在前室,胳膊搭在屈膝的腿上,他蹙着眉,似是在思索。 过了会,他后倾着身子,掀起车帘,转头问道:“你来医馆真没诊出什么?” 覃桉透过掀起的缝隙,看向他修长的指尖,说道:“真没什么。” 万岐眼波流转,看着她的衣角,没换衣裳,急匆匆的出来,肯定是遇到什么事。 “你在天樊那受伤了?” 覃桉本想和他说祭坛内的场景,此刻忽被问起,好像听到了担忧之意。 她想到万岐血淋淋的模样,又将一些话收了回去。 她挑挑拣拣,三言两语将过程叙述一遍,大致意思说了,但重要的场景和疼痛略了过去。 万岐听罢,这不像是受伤奔去医馆,他眉间微蹙,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马车的车轱轮碾压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的指尖捏紧了帘子,除去平日挑逗的语气,此刻要问些想知道的,竟是这么艰难。 尽管知道概率很低,但还是抱了一丝侥幸。 不知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他才缓缓问出口。 “你是来寻我的吗?” 此话一出,迎来的是良久的沉寂。 覃桉坐在车内,昏暗的车厢没有点灯。 她看向被掀起的车帘,见到他泛白的指尖,一时答不上话来。 她称不上来找他,就是没见到他人影,心里莫名的不舒服,然后出来“顺路”到了万禾清的医馆,碰巧诊完脉,遇见他了。 确实挺巧的,她想着。 覃桉不善言辞,就像覃四爷那般,没说过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她不知怎么表达这么长一段话,这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废话,没什么重要信息。 良久的沉默,万岐便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既不是来寻他,身子也没事,那她出来做什么?来寻谁的,白无双?还是别人。 别人又是谁? 万岐开始钻牛角尖了,好似她出来一定要有个理由,不然心里不舒服。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再次出现,就像柳泽清的那句“诓骗”,狠狠的扎在他心里。 马车平稳的走在扬长大道上,甩去了一身的灰尘。 覃桉感到这气氛怪异,此刻心里很是郁闷。 真是奇了怪了,这种小事平日都没人问她,也根本没人在乎。 她去哪做什么,除了重要的事,覃四爷压根不会听。 此刻,她竟要冒出一大段废话讲给他听。 她叹了口气,开始慢慢吐字,清晰的话语在夜间浮现。 “我在祭坛遇到点事,从祭坛那带出了东西,在外头也没看到你。 我自己在马车内消化完后,心里莫名不舒服。 然后路过客栈,我告诉琼,就又顺路去了万禾清的医馆。 我在那诊脉,诊完后,正好碰巧遇到你。就这样,真没什么事。” 她算是将这一段话都说出来了,这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万岐眉间微蹙,听完了这段话,从中挑挑拣拣,提炼出重要的信息。 半晌,他扑哧一笑,将车帘掀起,侧头看她。 “你是特意来寻我的。” “.......” 覃桉看着他的表情,指尖捏紧了衣角,昏暗的车厢中,看不清她的绯红的脸。 真是个厚脸皮的人,她只是顺路过来的,谁特意来找他了。 “不是特意,是顺路。” 万岐才不管这些,刚刚那噼里啪啦的一堆话中。 他就听见,她没见着他,她不高兴,然后去找他了。看来,她有点口是心非,说的话不能全信。 银色的手链在她腕间搭着,万岐无意撇见,刚扬起的笑,又淡了下来。 他抿着唇,眉间微蹙,恍惚间,他嗅到自己的血腥味。 万岐展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眼,随之掏出两个药瓶,将药吞了下去。 风吹起车帘,覃桉看着他的坚实的背影,忽的出声。 “你去绞暗门,真没受伤?” 万岐背着她,用手指敲打着车板,散漫的低笑着。 “是的,我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需要你亲近我,才能痊愈。” 覃桉又听到这轻佻的声音,此刻便放下心来。 她没答他的话语,反倒靠着软垫,合上了眼,平日她并不会轻易入睡,但许是今天太累了。 又或许,是万侍卫在,所以覃小姐能睡个好觉吧。
第34章 亲吻 马车摇晃, 约莫两刻钟后,便驶入栖迟客栈。 此时已是深夜,到了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覃桉身子一震, 被马车晃醒, 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一路上回房时, 万岐一直噙着笑,跟她絮絮叨叨的说话。二人在厢房分别, 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狭窄的空间。 覃桉入了厢房,环顾四周,此时倒没这么困倦了。 她脱下外衣,眼神一撇,瞧见了桌子上的吃食。她走了过去, 就见桌角压着纸张, 许是怕被人误会,直接落款为琼。 不得不说, 琼是一个心思敏捷的人,尽管气质清冷, 言语不多,但却意外的温柔。 自从来万山后, 她的身边陆续多了许多人。虽然称不上与他们交好,但大多都带着善意。 她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人的善意了, 此刻见到这桌东西, 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也许, 她可以送琼一些东西,表示谢意。 她拆下墨发, 将衣服搭在隔板上,入了隔间沐浴。在卸下一天的疲惫后,她又想起在祭坛上见到的画面。 无助,谩骂,嘶吼。人们的负面情绪在求生面前暴露无遗,那个声音让她快逃,是真的是对她说,还是对他们说,她无从得知。 而且天樊特意让她看见,还是只有她能看见。 现在她的体质越来越特殊,用处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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