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到了后半夜,覃桉的脑袋有点沉,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闭上,再掀起。 当书籍掉落的刹那,万岐接住了书,没让它发出一点声响。 他将人慢慢放倒在榻上,揽进怀里,挥手将灯熄灭。 她睡的迷糊,头时有时无的他怀中蹭着。 万岐憋着笑,在漆黑的夜中盯着她的睡颜。 真想看看,成亲之后,她唤自己夫君会是什么模样。 夜深了,紫雾的幽香缠绕着茉莉的淡香,一点点将其浸透,变成属于他的气味。 翌日。 覃桉迷糊的睁开眼,下意识抬手,忽的碰到个东西。 万岐早已洗漱完毕,整理好衣装,此刻正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漂漂亮亮的盯着她看。 覃桉倒吸一口凉,直接抄起书籍往他脸上砸。 她下一子从榻上弹起,提着裙子撤出老远,指着他,脸气的通红:“万岐!别用你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我再也不会对你心软了!” 真是造了孽,他个登徒子,她怎么总信他的鬼话! 说着,人一溜烟的直接从他房里逃了出去。
第37章 功德 覃桉逃回房里, 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裳,在发现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这才努了努嘴,将那点小心思放下。 她洗漱一番, 换了身衣裙, 撇过眼就见桌上放着早点。 这时, 门很合时宜的响起, 登登的发出敲门声。 覃桉也不用想也知是谁,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不许进来。” “.....” 过了会, 门外传来他幽幽的声音。 “我还没吃早点。” “你自己去吃。” 闻言,万岐开了门,背着手扬眉笑道:“我来了。” 覃桉坐在桌前,撇着嘴看他。 她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楼下吃,一到这时就开始跟她钻字眼。 想都不用想, 她都知道昨晚上是怎么跟他同榻的, 定是用了熏香一类的东西,才让她迷迷糊糊跟他睡一块。 但覃桉却想的是自己睡着是个什么模样, 好不好看,会不会乱动, 会不会呓语。 覃桉想都不敢想,万岐本来抱着自己睡的正沉, 结果被自己一脚踢醒,睁开眼睛, 震惊的看到自己在说胡话。 比如“我要灭了覃家, 我要杀了我爹, 我要毁灭世界。”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术。 覃桉认命的闭了闭眼,随手抓个包子, 咬了一小口。 她低头吃着包子,眼神却不受控制的往万岐那瞄,在对上万岐直勾勾的眼神时,她又迅速收回,紧张的盯着包子看。 她捏着包子白色的边皮,佯装无意问道:“我昨夜睡的沉吗?” 此话一出,空气中陷入良久的寂静。 坏了,她不会真说什么吧。 覃桉攥着包子,啃了几口。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长叹,她嚼着包子,脸莫名的发热。 幽幽的声音传来,带着诉苦的意味。 “挺沉的,就是踢了我一脚,还拽着我的头发,说梦话。” 覃桉心里凉了半截,皱着脸,将仅剩的包子边撕成一条一条的往嘴里塞。 她边塞着,边喃喃问道:“我说了什么。” “你说.....” 覃桉攥着最后一条包子边,两只眼睛盯着他。 “说了什么。” “你说,夫君夫君,念了一百遍。” 神经! 覃桉蹬的一下起身,扬起爪子就往他脸上挠。 她扑的快,万岐也接的快,他身子后仰,攥住了她一只手腕。 覃桉身子一晃,站在他腿间,手指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动。二人对视,有种莫名的尴尬感,许是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她,覃桉都不好意思动了。 她垂下头,用帕子擦着手,心里却还在想方才的话。 “我昨晚真这么说的?” 万岐朝她凑近了些,低声问道:“说什么。” 覃桉擦着手,接话道:“就是....” 覃桉忽的顿住,心中有些无语,差点又被他套话。 她微抬着下巴,撇了他一眼,眼神从万岐的脸上落在他身后的东西上。 二人离得近,她站着本就比他高一些,此刻头一抬,便能看清他拿了什么。 此刻她微垂着头,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 万岐舔了舔嘴角,被看的心痒,只能将东西拿了出来。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就是一支垂丝海棠。枝条纤细,花瓣樱粉,还沾着清晨的露气。 她站在他腿间,手中接过花枝,露水一摇一晃的躺在花蕊里。 只是一支花而已,还是无香的海棠,万岐的喜欢这么直白,海棠微苦,一点也不相衬。 她这么想着,嘴角却莫名勾起。 “收到花,会高兴吗?” 她抬起眼眸,划过他垂下的侧颜,落在他的耳尖上。 万岐的羞赧总是让人措不及防,平日逗人的话张口就来,一到这时又莫名的正经。 覃桉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你也有值得去说的事了。” 覃桉不知为何此刻很想笑,许是昨日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如今他倒别扭起来了。 覃桉伸出爪子在他脸上挠了两下,便将海棠插进花瓶内。 用过膳后,覃桉准备上街买些饰品,为去祭坛做准备。 二人备马车去了最近的繁芜寨落,白日的繁芜比起夜晚更显冷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没有九黎那么炽热。 她挑了些饰品和衣裙,就催着万岐去万禾清那再看看。 万岐没办法,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再去趟医馆。 二人刚到,江澈便从里头出来了。 万岐啧了一声,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江澈擦着额间汗,说道:“上次我们没换衣裳就进医馆,把地弄脏了。我着实不好意思,便来给万姑娘打扫医馆。” 万岐? 虽身处万山,但好歹是柳门修士,耗费点灵力,挥手便能将医馆扫干净。看他这幅模样,像是医馆有多大似的。 万岐扯了扯嘴角,问道:“你这人情怎么越还越多。” 江澈以微笑回敬,示意他闭嘴。 万岐耸了耸肩,劝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很是了解万禾清的为人,不说冷淡的拒人千里,那张嘴就让人碰一鼻子灰。 她虽为自己的阿姐,但二人却八字不合。江澈若真对她有意,那就是一头撞进南墙。 医馆内,万禾清一身白衣,头戴花簪,在给其他医师交代事务,在转头瞧见万岐时,倒是没有诧异。 她将备好的药瓶递给他,便对上万岐幽深的目光,他的目光由上到下,像是在打量。 “你看什么?” “看医馆内有没有蚊虫。” 万禾清听罢,下意识伸手捂脖颈,手悬在半空时。 她脸色一变,知道他在说什么了,直接甩手几道银针向他飞去。 万岐莫名受了几针,淤堵的穴位被几针打通。万禾清收了银针,冷笑道:“再不破境就去死。” 万岐颔首,没接她的话茬。 江澈喜欢她什么?拿针扎人吗? * 覃桉方才收到白无双的传音符,便没跟他一块进去。 那边声音传来,沉稳的声音带着焦躁。 这些入了耳中,覃桉却无法判断。 白无双单刀直入的问她灵炁是否能溶于血液,他想问她借点血。平日弯弯绕绕在此刻被剥开,覃桉叹了口气,让他等等晚间再说。 万岐出了医馆就见她站在门前,覃桉玩着右腕上的手链,对方才的话只字不提。 万岐盯着那条手链,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二人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晚间,覃桉凭着浅薄的记忆,从那些衣裙中,挑了件水纹的花边裙,对着镜子穿戴银饰,银链带在额间,垂下一滴水珠状。 手腕上绕着几串手镯,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去祭坛的路上,覃桉蒙着面纱,下马车入了那破败村落。 越过村落,高耸的石柱立在磨损的石坛上,昏暗的云隆重着大地,一抹白色身影矗立在那。 天樊站在祭坛前,回头看到眼前的人,捋了捋胡须,两眼眯起。 她果然还会来。 “长老看着我像谁?” “像你自己。” 覃桉没搭话,提着裙子往祭坛走。 “长老修过灵脉吗?” 天樊扬起眉毛,笑了笑。 “若是借助你的能力,我便能修。” 天樊将她的手掌展开,要为她画印。 覃桉猛的抽回手,问道:“什么印。” “此乃护心,解金铃….” 天空一阵巨响,天樊抬头又随之抿去话语,印记在她手掌上显现,顺着脉络在她心口猛地一颤。 覃桉揉着心口,运转灵炁,灵炁从灵脉中渗出,心口竟不会再疼。 覃桉看着眼前这位期颐老人,头发花白,满面苍容。 “您想得到什么。” “怜悯之心,人皆有之。” 借她之手,举手之劳。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来说,对眼前这位老人的心,她着实猜不透,不过无碍,与她无关,只要得到她要的东西,有点秘密也没什么。 覃桉提着裙摆踏入祭坛。 漆黑的云层隆重整个祭坛,彩釉般的画面再次浮现,三位少女在花圃中嬉戏,载歌载舞的人群,地脉震碎,白虎现世,大地又归于平静。 一幕幕在她眼前闪现,直到阴鬼从地缝中爬出。 欲来欲多,站满了整个祭坛。 她的头顶被墨色笼罩,身躯被阴鬼拥簇着,在漆黑中像是一点微光,不断地被吞噬又显现。 太多了,招来太多了。 阴气直直的往她腕口钻,覃桉扬手攥住那缕气,使劲一拉,将它硬生生的从自己身体里拔出。 再径直捏碎,阴鬼死去的刹那,发出尖锐的叫唤划破夜空,镇住了在场蠢蠢欲动的魂魄。 漆黑的头颅在祭坛中涌动,覃桉扬手一道束魂锁拴住其中一只阴鬼。 “我死了,你们便永远不得超生。” “谁再上前,就抽神魂。” 说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将阴鬼的魂魄抽出,尖锐的叫声在祭坛中震荡,一时间雅雀无声。 “从今日起,你叫一,你叫二,你叫三,以此类推。一到十留下,其余退下。” 阴鬼们面面相觑,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我原本叫什么来着?” “神女说你叫二。” “我才叫二,你现在叫三。” “我想叫七十四。” “.....” 覃桉闭了闭眼,挥手十道法链拴住十只,其余从祭坛中退散。 一眼看去,有不少黑漆漆的脑袋从地面中探出,睁着圆润的眼睛看她。覃桉叹了口气,一脚跺去,将它们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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