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半崖重新搂住凤鸢的腰,晚风飒飒,撩起发丝,竟然还有些凉意。 凤鸢碰到身体本属极寒,触碰到风半崖的身体,她的身体更凉,却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风半崖注意到凤鸢奇怪的神色,以为是他冷,于是又抱紧了些:“马上就回去。” 凤鸢心头倏忽一暖,风半崖轻轻跃起,从屋顶落到窗上时,凤鸢的心头又一凉,此时小小的窗户上三个人不期而遇,齐齐挤在上头。 正要回去的通晓愣了一下:……能不能再巧一点!还好,受够了风半崖的惊喜,他已经学着带面巾了。 “我是该说好久不见,还是该说晚上好。”风半崖的声音阴测测的响起。 “认……认出来了?”通晓的一点儿自信消失在风中,结结巴巴问道。 风半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觉得我的眼睛是长来让别人看的。”吗! 抬起手一掌向通晓袭去,两人便在窄窄的窗户上打了起来。 凤鸢深感风半崖怼起人来也是相当利索,当然,这架打起来更是比什么都利索,不出片刻,通晓败下阵来,为了不让自己尽职尽责的好属下被风半崖抓起来吊打,千钧一发之际,他腿一软,蹬了风半崖一下,脱离了那个让他觉得十分舒服的怀抱,逆风从窗户上掉了下去。 “孟笙歌。”风半崖一头扎下窗,揽住惊慌失措的凤鸢,缓缓旋转,四目深情对望,天地仿佛在这一刻禁止,只剩下相拥的两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凤鸢往下掉的一瞬间便被风半崖捞起重新拽到了怀里。 但这个空子也足够通晓溜之大吉了,临行前,通晓深深又深深的看了自家门主一眼~风半崖也深深又深深的看了通晓一眼。 风半崖揽着凤鸢从窗户上跳下:“好像通晓真的挺喜欢你的。” “喜欢怎么了,喜欢就私闯民宅?我还喜欢北漠尊主呢,不照样老老实实睡在自个儿房间嘛。”凤鸢振振有词撇开与通晓的关系。 姐妹儿~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风半崖盯着凤鸢的脸不放:“不可能,你是女的,尊主也是女的,早点死心吧。” 凤鸢顺足了气后,风半崖把他放开,兀自进屋了。凤鸢跟上去:“你也知道北漠尊主?” 风半崖感觉自己又被侮辱了一遍,呐呐道:“我是北漠人。” 简单几个字让凤鸢震了震,通晓打听了几天也没有得到的消息就被她这么随意的说了出来,噢~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你怎么会来江南?” “北漠万年飘雪,很无聊的。”风半崖淡淡道。 “你见过北漠尊主吗?”凤鸢托着一张美脸,闪着星星眼问。 风半崖凑近凤鸢:“你真的喜欢她。” “听说尊主能飞雪封喉,当年一人将北漠残害百姓的巨型野兽一夜屠尽,护着北漠安稳,守着北漠不准外人进漠打扰百姓的生活。我是欣赏她。”凤鸢眉眼带着笑意。 凤鸢笑起来眼睛摄人心魄,风半崖在心里诽谤:“喜欢跟欣赏有和区别。” “区别很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凤鸢安慰风半崖。 夜深了,风半崖又躺回了床上,惆怅道:“北漠的百姓十分崇敬尊主,为尊主修建了一座尊主宫,比怡红院还要大两倍,尊主宫中有许多珍宝,夜明珠可以把整个怡红院照亮。” “尊主吃的是仙草灵根,喝的是琼浆玉露,看的是广阔北漠,坐的是赤焰火鸟,受的是百姓真心实意的爱戴……尊主就是天上的瑶池草,被百姓供着,恨不得能点上香来表达心里的尊敬。” 凤鸢勾起嘴角:“天底之下,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不择手段到极点也无法达到尊主的高度。” “所以你才仰慕她的。”吗? “也许吧……” “尊主不会喜欢女子的,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会。”风半崖又强调了一遍。 凤鸢被风半崖逗笑了:“尊主的子民果真是无时无刻不维护她啊!” “我睡了。”风半崖温柔的摸摸凤鸢的脸,绝情道:“死心吧。” 凤鸢未在说话,盯着风半崖的后脑勺看了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 风半崖:有子民在看吗?有的可以上香了! 凤鸢:死心吧,没有。(微笑) 风半崖:把脸跟你挖烂! 凤鸢:通晓……救我!!! 通晓:门主,属下确实技不如人~(转身,狗腿的上香去了!)
第18章 塑料姐妹花的生活(四) 天蒙蒙亮时,风半崖翻个身,凤鸢正闭着眼睛假寐,细密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她定睛看了一会儿,轻轻摸了摸他的睫毛,细细软软,像羽毛扫在手指痒痒的感觉。她心情忽然间好了起来,起身洗漱好,撑开窗子,外头的天昏昏沉沉,正下着小雨。 江南的雨,春日的雨,缠绵柔情,不似夏日雨的狂暴,但却灌着凉风,风吹过来,还真是凉丝丝,怕冷着还在睡的凤鸢,她又把窗子关上。 窗户合上的刹那间,她眼尖儿瞧见外头有个男子撑着把油纸伞正朝着怡红院里来,正是那日颓废的李二狗。她把窗户又撑开一条缝隙,瞧着李二狗进了怡红院后才把窗户合上,转身便朝着楼下去。 风半崖前脚走,凤鸢便不满的从床上起来,后脚跟了上去。 风半涯在三楼的楼梯口便坐下了,崔芬芳和李二狗正在楼下谈话。她见着今日的李二狗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可又说不出来,便在上头望着。 “二狗呀,你可真会挑时候来。”崔芬芳撑着腰肢,跑了大半夜的东圊,去的次数多,拉的量少,可没把她折腾死,正巧从东圊出来,就碰着进来的李二狗。 话说这李二狗又不是不懂怡红院的作息时间,咋白天就来了,若不是她闹肚子,这时辰都躺被窝了。莫非又有好货?崔芬芳自个儿揣测着。 李二狗收了滴着水滴的伞,拿出此生第一次不卑不亢,不献媚也不讨好的语气道:“打扰了,崔妈妈我今天是来跟您辞别的,往后,我不干这行了。” 崔芬芳先是一惊,又是一诈,这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儿嘛,她把手探在李二狗额头上:“不烫啊,二狗,你别是给病了。” “妈妈,我是认真的,半辈子做这行当,如今我倦了,不想再遭人白眼唾弃了。” 崔芬芳挥着手绢大笑,一张嘴不掩像血盆大口,幽深无尽:“二狗呀,往日你拼着命把姑娘朝院儿里送,好不容易混出了个样子,今儿个你跟我说不干了,你说你是图个啥?咱图开心也不是这么个图法。” “听妈妈的,别糊涂,咱该干啥就干啥。” 李二狗的苦楚哽在胸口,说咽又咽不下去,说吐也吐不出来:“这路子就是糊涂的,银子是赚着了,可银子有了,想的事儿却落空了,你说这银子赚来干啥?” “不瞒妈妈,我已经把这些年靠这行当赚的银子全给扔在大通河了。” 坐在楼梯上的风半涯扭头看见坐在身旁的凤鸢,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便合了嘴,继续看着楼下。 “二狗,我看你是真傻了,怎么着,嫌这银子脏啊?我告诉你,甭说你把银子扔在大通河,就是你扔在天河,你也洗不干净你自个儿的过去。你糟蹋自己可以,你别糟蹋银子啊!”崔芬芳气得够呛,李二狗的银子可是自己亲手给他的,她清楚着呢,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噢,虽然已经不是自己的银子了,可还是肉疼啊。 李二狗听了崔芬芳的话,脸色不太好,颓丧几天弄的个面黄肌瘦,这脸一黑,更是有些吓人:“随妈妈怎生说,我心意已决。” 李二狗拿起滴了一滩水下来的伞,环视了怡红院一周,心头感慨万千,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又是释然。这些年,拼着奔着往这怡红院里跑,朋友没交,就属和崔芬芳打的交道最多,以后不来了,还是有些离愁别绪浮上脸,他叹了口气,气儿还没叹完,目光突然触及到了三楼上闲坐着的两人,脸瞬间垮了下来,风半涯和凤鸢不做声礼貌的给他挥了挥手。 “你们.....” 话未说完,崔芬芳疑惑着转身抬头,就要发现不睡觉的风半涯和凤鸢时,一道身影从柴房奔了出来,崔芬芳身子还没有转过,就被撞倒在一旁,得了个狗扑屎。影子一头又栽倒了李二狗身上,两人同时被弹坐在了地上。 “妈妈,您没事儿吧?”紧追着出来的两个大汉连忙去扶栽在地上的崔芬芳。 崔芬芳气急败坏从地上起来:“这是干啥!” “柴房那丫头竟然乘着我进去送早饭跑出来了。”大汉委委屈屈像个小媳妇儿一样道。 崔芬芳恨铁不成钢的甩了一个大耳刮子过去:“两人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你进去送饭了,他总在门口守着吧!” 大汉捂着脸急号道,生怕另一个大汉不得惩罚:“他在门口打瞌睡!” “那你还由着他睡。”崔芬芳又甩了个大耳刮子过去。 大汉被两个稳稳的耳刮子扇懵在原地,眼睛红彤彤,瘪着嘴。崔芬芳见势在大汉腿上踹了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还要在这儿哭一场不成,不赶紧把那小丫头片子抓回去。” 这大汉过去,地上的两人竟然抱的难舍难分! “阿草!” “二狗哥!” 香草扑过去抱着李二狗,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砸在李二狗的肩膀上,砸的李二狗心那个疼。两人抱成一团哭了半晌,崔芬芳干咳一声走过去,撇开两个笨手笨脚的大汉,正要询问李二狗是怎么回事儿时,李二狗捧起香草的小脸儿,用袖子爱惜的擦干她的泪水,旁若无人的叙起了旧。 “阿草,你咋在这儿呢?” 说着香草就更伤心了,才止住的泪水又像泉水一样汩汩而出。李二狗赶紧又给她擦擦:“不哭,不哭,咱们慢慢说。” “那日你来提亲,爹娘姐姐把你打发走后,硬是逼我嫁给个秀才,我哪儿能答应呢?我这辈子跟定了你的,怎能由着爹娘姐姐糊涂做主。我绝食了两日,他们竟然不管不顾,没有法子,我便偷跑出去了,他们一路来追我,我急啊,过河时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香草小脸儿上全是眼泪,鼻子都哭红了。 李二狗把香草抱到怀里,抚抚她的背:“你咋那么傻呢!” 香草抽噎了一阵:“不能嫁给二狗哥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呢?倒不如死了算了。可......可老天不让我死,让我被人从河里救了起来,我起初感激救我的人,却怎晓得他是个伢子,把我卖到了怡红院。” 李二狗心头一窒,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他干了那么久的行当,哪知有一天自个儿心爱的姑娘会栽在这上头,他现在是追悔莫及。一定是上天,在他放弃这条路的节骨眼儿上让他见到心心念念的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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