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家的沉闷并没影响到庆功宴的进行,汉帝刘寡先是封赏了一批青年英才,又连续提拔了几个优异的王孙子弟,各自给分了差事下去,再之后点名几个趁秋狝捞了油水的大臣,由张玉宣读了圣旨,降职的降职,捞的狠了的当场以儆效尤,革去官职叫人拖进猎场砍了。 天子一番恩威并施,着实让人又敬又畏,或许先前还有像连书音曹梨棠那样倾慕帝王的女孩,但现在见过帝王威严,估计一个个的都绝了妄想心思。如此最好,庞夫人与皇后裴氏相视一笑,也是乐得后宫清净。 待刘寡封赏完,宴席才正式开始,庞夫人看汉帝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也不愿去找没趣,便同裴氏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她们二人年纪相仿,在刘寡还是太子时,是一同先后被抬进太子府的。论起身份,庞夫人母家比裴氏母家还要尊贵些,只是当时刘寡看中的是裴氏,将玉如意给了裴氏罢。 虽说这么多年早已过去,可庞夫人心中依旧意难平,每每见到裴氏不酸是假的,但碍于她是皇后的面子,才不得不忍耐了。
第10章 木兰秋狝10 === “这阵子总听说皇后娘娘带着两位小姐在身边,可惜妾身身子不适,一直在帐中歇着,没能有福气见到,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能得娘娘的青眼?” 今日庆功宴上,裴氏不便带着周觅周蔷,所以并没将人带在身边,但依庞夫人的身份,若想打听出是谁也不是难事。裴氏断不会真信了她的话,只道:“是太常卿周大人家的两位掌上明珠。” “太常卿……”庞夫人咀嚼了一番。 官员宴席是依照官职品级高低依次分下来的,太常卿是三品官位,距离御筵着实不怎么近,可偏偏庞夫人就跟看见了似的,赞道:“果真是天生丽质,眉目如画啊。” 裴氏丝毫不怪,脸上淡笑依旧,听她胡说八道。只是庞夫人声音尖细,才说完就惹得刘寡侧过脸来,问她:“夫人这么高兴,是在与皇后说些什么?” 庞夫人一贯会打蛇随棍上,娇笑着贴上去了,两人头挨着头,看着煞是亲密。裴氏对庞夫人的小把戏早就司空见惯,毕竟这人是个能争宠就绝对争到底的,她也不想看她同刘寡卿卿我我,便同刘寡说了一声,去宾客席找沈奚准和苏粤安。 沈奚准见她过来还甚是高兴,可台上的庞夫人也着实太碍眼了些,不禁讽道:“果真上不了台面,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不怪她这样说,文武百官面前也敢魅惑君主,身为后宫嫔妾实在是不该的。裴氏摇了摇头,要不是往日庞夫人还算安分,她早就料理了。 “秋后的蚂蚱,且让她蹦着吧。”安抚了沈奚准,裴氏才问,“你们两个今日是怎么了?像闹了不愉快,我在上头瞧的清楚,要是有什么可不许瞒我。” 原是兴师问罪啊,沈奚准不肯说,将头撇到一边去了,那侧苏粤安也是如此,两人这副模样,闹的裴氏夹在中间一头雾水。她恨不得掐沈奚准两下才好,“说呀你倒是,非要急死我?有什么事至于弄成这样,姐妹情分都要叫你俩伤没了!” 沈奚准委屈许久了,被凶两句就更忍不了,“姐姐干嘛单问我一个,怎么不去问问别人!” 她一提,苏粤安倒真先抹起眼泪,“全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不该……” “当然是不该。”沈奚准也哭道:“姐姐话都说那么绝了,这时候还哭什么,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弄的我万般不是欺负了你,明明是你拿话诛我的心的,你倒先哭上了!” 女人家吵架,侯斯年原不好插手,可被弄哭的是自己夫人,那就要两说了,他一面哄着沈奚准,一面不忘皱眉质问苏粤安,“益王妃,你到底是同她说了什么?” 沈奚准伏到侯斯年怀里好一通哭,不由让场面急转,身旁离得近的,全都去哄沈奚准了。就连不知情的也连连询问,“益王妃,您说什么了?” 苏粤安有些被吓住,目光慌乱,似有求救之意,可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有哪个肯出头为她说话?她呐呐半晌,也不知该怎么开口,昨日里说话的话,她是万万不敢当众说的。 侯宛儿看她孤立无助,最终还是善心占了上峰,硬着头皮道:“此事全怪我,是我做错了事,被王妃说了几句……” 沈奚准心中恨铁不成钢,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侯宛儿竟然还想着苏粤安的脸面,气到从侯斯年怀中挣出来,“益王妃厉害,何止说了几句?外头风言风语我不信没人听见了她说什么,既然她不肯说,那我说!” 她似是气坏了,“只因我女儿喜欢她儿子刘贸云,她瞧不上我女儿也就罢了,愣是拿养女一事挂在嘴边羞辱我女儿,说我们配不上,叫我们有点自知之明,离她那个好儿子刘贸云远些,往后好自为之!” “我只想问问她,养女又如何?我沈奚准的养女是比谁低了一头吗?要真论起来,她那儿子才是给宛儿提鞋都配不上!” 沈奚准这番话说的极为严厉,在场的无一不脸色青青白白,但却无人敢反驳,只因她说的确实不错,即便侯宛儿是个养女,可真论起身份和辈分,侯宛儿叫汉帝刘寡一声表哥都不为过,就更别提小一辈儿的刘贸云,那是要磕头的! 但依旧有人不明所以,讶然道:“侯阳王妃怎么如此嚣张?刘贸云好歹是皇室宗族子弟,侯宛儿不过是个异姓王养女,如何就能让益王府世子给提鞋了?” “是啊,这话也敢讲,怕不是气昏了头吧!” 有人斥道:“你们懂什么?别说侯阳王府郡主让益王府世子提鞋了,就她母亲沈奚准点名让陛下提鞋,也无人敢说什么。” 此话并非夸大,多年来人人都知沈奚准是侯阳王妃,却很少有人知道沈奚准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大汉朝□□皇帝禅位后与当今太后胞妹所生的女儿,乃先帝的妹妹,当今圣上刘寡的姑姑!因是□□皇帝老来得女,又是禅位后所生,所以沈奚准随母亲姓氏,一直娇养于宫外罢了。但,该属于沈奚准大长公主的封号,是一个都没落下的。至于少有人知晓,还不是沈奚准自己不想提,她认为既是嫁了侯斯年,便该随夫家辈分妥当,才只拿侯阳王妃的身份示人了。 几人听得脊背凉飕飕,被这宗皇室秘辛骇的久久不能回神,但皆心知若真是这样,那益王世子果然是给侯宛儿提鞋都不配了。看这眼下的情形,益王妃是踢到了铁板,虽然也听过益王妃与沈奚准交好,可如今倒像是没那么轻易了了。 就在都眼巴巴看戏时,刘寡稳稳的走了下来,人群中立即左右分出一条路。 “小辈的事情,应交由他们自己解决,一群大人争来骂去,成何体统。” “是啊。”裴氏也立即好言劝道:“虽说婚姻大事自古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孩子们真心喜欢,也不能棒打了鸳鸯,就由他们去吧,两位王妃能不能成亲家,且看孩子们的造化。” 这话说的极在点上,旁人挑不出错来,心道果然国母之风,就连刘寡也淡笑着扫过一眼:“皇后,说的有理。” “臣妾不敢。”裴氏请过一礼后才朝看热闹的众人道:“这么好的宴席,诸位大人也别耽误了才是。” 皇室笑话看来虽是有趣,可也要有命看着才行,谁也不敢这时候看戏,纷纷连连称是,四下散了开去,见此,沈奚准与苏粤安也只能握手言和了。 刘寡也未再说些什么,既然走下御筵台,便索性同几位臣子一起喝了两杯,裴氏在一侧陪侍,偶尔也笑着说上两句,举手投足尽是一国之母的风范,先前这一场小小风波,也无声揭了过去。只是本该皆大欢喜,可原本在台上正看戏的庞夫人此时却恨的不行,愈发觉得刘寡身旁的裴氏碍眼起来,这种场合,她一个妾室再追过去就多有不合适了,只能妒火中烧,看个眼儿红。 “皇后娘娘!”人群中突然跑来个女孩子,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可闻,相貌更是精致绝色,笑起来好比昙花一现,似真又幻,不少人都看呆了去。 那女孩正是周觅,她从下手席位跑过来有些距离,小脸泛着淡淡的红,看着更加惹人怜爱。“觅儿给陛下请安,给娘娘请安!” 瞧是周觅,裴氏表情顿时和软下来,笑道:“觅儿快快免礼。” 周觅粲然一笑,跑上去拉住裴氏的手,古灵精怪的小声同她道:“娘娘,我已经同父亲请示过了,磨了他许久,父亲已经同意我和姐姐去宫里了!” “好丫头,就知你行。”裴氏笑着轻拍了她一把,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贡果给她,“那你先去简单收拾些,赶明儿娘娘就带你回家去!” 周觅得了夸奖,笑的更是开心了,应下之后又朝她和刘寡请了安,这才一蹦一跳的走了。按理说大家闺秀都该温婉可人,她这般烂漫多会让人当成是没规矩,可见过了她,却又觉得这样天真无邪,不论怎么着都是好的。 这一幕,刘寡似曾相识,恍惚记得也曾有个女孩在他视线中就这样一蹦一跳着跑远了。他收回了视线,问裴氏,“这丫头和你这样亲近,朕怎么从没见过?” 裴氏眼中温和犹在,竟分外动人,刘寡看得心里痒痒,竟不知不觉的耐心听她说了起来。 “这丫头名唤周觅,是太常卿周大人家的女儿,以前臣妾也是从未见过她的,直到这次秋狝,看着实在合眼缘,便叫到身边陪了臣妾几日。” “皇后喜欢?” “是,臣妾想带她回家住阵子呢。” 刘寡稍稍有疑:“回家?” “……”裴氏这才察觉到自己是说了什么,慌忙请罪,“是臣妾失仪了,臣妾是说回宫。” 刘寡大笑,才发觉身旁的女人竟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道:“皇后何错之有?不就是家么。” 裴氏被说的一怔,再回御筵台上时,刘寡主动牵住了她的手,端得是一副帝后情深的画面,无意就给天下夫妻做了表率,惹人众人感慨万千,纷纷起身相敬。 一向端庄优雅的皇后也朝帝王露出含羞带怯的目光来,另一侧庞夫人瞧的清清楚楚,但面色波澜不惊,心中愤懑却早已达到顶点,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直骂一千多遍的狐媚妖术!
第11章 木兰秋狝11 === 这么多年刘寡对裴氏的态度究竟怎样,庞夫人又不是个瞎子,不止她,整个后宫妃嫔都知皇后不过是个摆设,可如今刘寡突然对裴氏起了心思,怎能教她不着急上火。 身份身份比不过,儿子儿子比不过,若宠爱都被占了去,日后后宫中岂还有她容身之地?庞夫人狠狠将茶杯一掷,骂道:“竟错看了她,我说这个娼货平时不争不抢,原来都是装的!” 她贴身的大宫女素娟忙劝道:“夫人莫气坏了身子,保不齐朝露舜华,得不了几日好呢!夫人您比她年轻貌美,又懂陛下心意,过不了两天陛下定会厌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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