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遮盖气味。 丽嫔还真是周全。 怕人看出端倪,有一个大活人被囚禁在佛堂里,想尽办法做了遮掩。 在屋里看了一圈之后,才回到床榻上,慢慢躺了下来。 她之前沉浸在红豆的离去,没有过多思索,忘记了这件事内藏的危机。 红豆定是窥探到了丽嫔的秘密,丽嫔只能下手毒杀,但旁人不知岑青根底,沈初宜却是知晓。 丽嫔怕沈初宜回过神来,发现她毒杀红豆之事,因此心慌害怕,坏了大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囚禁沈初宜。 沈初宜跟红豆不一样,她是丽嫔千挑万选的母体,是她最好的替身,在永福宫已经死了一个宫女的情况下,她不能立即再杀沈初宜,改换别人。 即便是宫女,也会引起怀疑。 所以,丽嫔很可能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她囚禁在这佛堂内,等她彻底生下孩子再杀害。 想明白这些,沈初宜紧紧攥住了荷包。 她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一早,是岑青来送的饭。 沈初宜佯装害怕,问岑青:“岑姐姐,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岑青生了一张和气脸,看起来沉稳温和,一点都不刁钻。 可她却没有搭理沈初宜,放下饭之后,又进暖房打扫。 等里里外外收拾一新,沈初宜也勉强用完了早饭。 可能是为了皇嗣,给沈初宜准备的囚饭甚至比以前还要好些。 一碗瘦肉青菜粥,一笼小笼包,一碟爽口的腌萝卜。沈初宜猜测应该是丽嫔自己的份例。 岑青见沈初宜还算乖顺,眼皮一掀,才说:“你听话一些,娘娘会善待你的。” 沈初宜忙道:“是。” 岑青便领着她来到外间,道:“娘娘把你留在这里,是想让你潜心礼佛,你便每日都在这里点香礼佛,为贵人们祈福吧。” 等岑青锁上房门走了,沈初宜便过去点上三炷香,恭敬给普贤菩萨上香。 之后几日,沈初宜都很乖顺。 岑青每日过来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每天都很勤快打扫暖房,不让屋里有异味。 沈初宜也安静过自己的日子,甚至也不在同岑青说话了。 又过了两日,可能岑青太过忙碌,今日送饭的人换成了红果。 红果一进来,就同沈初宜对视一眼。 沈初宜没有表现出喜悦,也没有同红果微笑,她一如往常,平静礼佛。 红果也没有同她说话。 等红果收拾好暖房走了,沈初宜就去如厕。 她仔细看了,就发现恭桶下面藏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年已知。 沈初宜心中一动。 她用火折子烧了纸条,扔进恭桶里, 看来,年姑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成功让红果站在了她们这边。 其实丽嫔做错了,她不应该直接杀了红豆。 红豆胆子小,也单纯,即便能听到看到什么,可能都不甚明白,也不一定会往外说。 可丽嫔以己度人,以为人人都是坏人。 但她可以杀了红豆,自然也可以杀了红果。 如果她是红果,也不会坐以待毙。 看到这里,沈初宜便放心了。 年姑姑既然知道了她被囚禁,那么就一定会慢慢筹谋,一定会让她有机会逃脱。 收到了消息,沈初宜就彻底安了心。 一晃神,沈初宜礼佛十日。 这十日里,沈初宜安安静静生活在佛堂里,佛堂里供了经书,沈初宜也时常拿来翻看。 许多字她都不认识,却学着一笔一划写。 等她能出去了,就请徐姑姑继续教她,好不容易识字,她怕自己忘了。 岁月如梭,夜凉如水。 今日来的是不是岑青也不是红果,而是丽嫔。 丽嫔这几日想来很是顺遂。 她面色红润,唇角带笑,眉宇间皆是欢喜。 她依旧坐在那张椅上,让沈初宜就站在边上,听她说话。 “你还记得顾选侍吧?” 丽嫔开口,竟是说这件事。 她道:“顾选侍之前以为入宫就能翻身为主,以为再也不用被承平伯府拿捏,可她也不想想,她不过只是个选侍而已。” 沈初宜沉默听着,不会回答丽嫔,丽嫔也不需要她回答。 有些话,她不能对旁人说。 就连周姑姑也不行。 但她却可以对沈初宜说。 因为沈初宜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小宫女,曾经她是那么厌恶她,忌惮她,怕她被陛下看中,从此飞黄腾达。 即便萧元宸从未有这般行为,但万一呢? 现在,她把这朵花紧紧攥在手心里,随意驱使,肆意拿捏,把她从头到尾用了个干脆,最后一杀了之。 一想就很畅快。 想到这里,丽嫔不由笑了一下:“什么人就是什么命,也不看她是什么贱皮子?” 说到这里,丽嫔顿了顿,对沈初宜道:“你不一样,你才是我亲姐妹。” 沈初宜:“……” 沈初宜温顺笑笑,说:“娘娘,奴婢自是不配做娘娘姐妹,只盼着以后能侍奉在娘娘和小主子身边。” 丽嫔满意了。 她又说了几句顾选侍,说她入宫将近半月陛下也没翻牌子,显然忘了她这个人。 又说步充容目下无尘,总以陛下青梅自居,惹人厌烦。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等丽嫔说尽兴了,才道:“你有什么缺的,都同岑青说。” 沈初宜把她送走,才松了口气。 丽嫔有许多面。 在陛下面前,她是明艳娇柔的嫔妃,在太后面前,她是乖顺懂事的臣妾,在周姑姑面前,她就成了只会哭得柔弱小姑娘。 以前在沈初宜面前,她是恩威并施,高高在上的主子。 现在,在沈初宜面前的,似乎才是她自己。 可这样才最可怕。 沈初宜站在房门后,听到丽嫔对周姑姑低声浅笑。 “看紧她。” 丽嫔的语调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强大的野心。 “等我有了皇子,便能做皇后了。” 沈初宜低垂着头,在黑暗里,她也同样笑了。 距离上次侍寝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之前岑青给她诊过两次脉,都没有好消息。 丽嫔看她神色如常,也无不妥,便以为她没有怀孕,暂时并未起疑。 一晃神又过了两日,陛下才又翻了永福宫的牌子。 这是被关八日后,沈初宜第一次走出佛堂。 她被岑青领着踏出房门,在夜色中回望。 撷芳殿三个大字刻在佛堂之上,是沈初宜熟悉的牌匾。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依旧困于永福宫中,与自己之前所住也不过一墙之隔。 依旧去东暖阁沐浴。 伺候她沐浴的还是红果。 红果安静给她洗干净头发,确定外面无人时,才道:“明日中午我来送饭。” 沈初宜点头,拍了一下她的手,没有说话。 待沐浴更衣,沈初宜手里捏着荷包,穿着熟悉的软烟罗寝衣,来到了熟悉的房门前。 周姑姑那张慈悲的脸再次出现。 “姑娘辛苦了。” 沈初宜没有说话,她穿过安静幽深的暗道,转眼间进入东暖阁。 琉璃灯照出如意景,暖香扑鼻,青烟袅袅。 转眼,便是新天地。 沈初宜安静踏入东暖阁,看了一眼依旧浅眠的皇帝陛下,她把那一盘只燃烧了指宽的阿迷香取下,换上了荷包里的另一种香。 香烟冉冉而升,无色无味。 簌簌落下时,烟灰同阿迷香别无二致。 刚换了香,沈初宜就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第24章 沈初宜深吸口气,转身回来,却依旧是巧笑倩兮的芙蓉面。 “臣妾看看香,可是燃得好。” 沈初宜红唇浅勾,面若桃李,那双漂亮的翦水秋瞳在琉璃灯下熠熠生辉,满眼都是不舍和思念。 这种眼神实在奇怪,奇怪到萧元宸都愣了一下 。 他觉得脑中有人在打架,一个人说:她是丽嫔,可笑容却为何如此悲伤? 另一个人说:她是谁啊?她是不是要哭了? 的确,沈初宜虽然在笑,可她那双眼眸,却酝酿着浓重的悲苦和凄楚。 萧元宸脑中一片混沌,他几乎想不起丽嫔的面容,只是下意识认为,眼前人就是丽嫔。 可丽嫔为何这样痛苦呢? 萧元宸见女子越走越近,便对她伸出手来。 沈初宜温顺地握住他的手,乖巧坐在了他身侧。 两人相互依偎,在羊绒地毯上洒下伉俪剪影。 萧元宸的心忽然很平静。 他拦着沈初宜的腰肢,声音低沉而温和:“怎么换了香?最近又礼佛了?” 沈初宜身上有一股很沉静的佛香,让人闻之心情平静。 沈初宜摇了摇头,她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声音很柔:“最近心里难受,便想着同佛祖祷告。” 萧元宸应了一声,问:“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 沈初宜低低笑了一声。 她白日里见过萧元宸好几次,远近皆有,无论哪一次,萧元宸都是冰冷如霜,不苟言笑。 他仿佛天生就没有那么充沛的感情,心里只有前朝国事,只有江山社稷,对于其他,他毫无兴致。 沈初宜猜测,因为无言和阿迷香,让这半个时辰的萧元宸性格有所变化。 没有那么冷漠,没有那么生疏,他说话的时候,甚是还带着笑。 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君,带着一股亲近和宠溺。 沈初宜如今危难当头,朝不保夕,自然没有心思去体会什么天家宠爱,她只知道,现在的萧元宸可以如何利用。 她安静靠了萧元宸一会儿,耐心等待新的线香生效。 这是那药师翻遍古籍所得,专克阿迷香,但第一次用时,它的效果同阿迷香一样,真正起效是要在用药后一日。 沈初宜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对萧元宸道:“臣妾并非委屈。” 她说着,眼泪潸潸而落。 萧元宸愣了一下,此刻的他反应是相对迟缓的,却也还是伸出手,轻轻帮她拂去脸颊上的泪水。 沈初宜垂着眼眸,不去看他的眼睛,满脸都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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