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来就要捏她的脸,什么毛病。 萧持听着她这不咸不淡的语气,皱眉:“不高兴?谁惹你了?” 翁绿萼听了他这状似无辜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除了他,还能有谁?! 见她蔫蔫地躺在竹椅上,面颊粉白,气色却又不错,萧持皱着眉头想了想,试探着问:“还肿着?” 见他竟厚颜问出这种话,翁绿萼恼怒地睁开眼,把团扇往他身上砸:“不许说!” 被杏香精心炖好的冰糖雪梨滋润后的嗓子仍带着微微的哑意,萧持一听,又笑了。 他稳稳地接住她掷来的团扇,嗤了一声:“就你这点儿力道,还想谋杀亲夫?” 他俯下.身,直直地望向那双因为愤怒而泛着水光的眼睛:“我下回注意些。不许生气了。” 对于他的承诺,翁绿萼不屑一顾。 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做起那档子事儿来,眼睛泛着红,就像失了理智的兽一般,焉能记起现在说的人话? 她态度冷淡,萧持也不恼,将她打横抱起,悠悠道:“不知女君,明日可有空?” 身体悬空,翁绿萼没有安全感,下意识搂过他脖颈。 “什么?” 说话间,她香馥馥的气息吹拂过他脸颊,萧持脚步一顿。 赶在怀里的人炸毛跑开之前,萧持慢慢吐出一口长气,没好气地觑她一眼:“不是想去赏甘露泉?东莱离那儿只有小半日的距离,我们骑马去,两天足够了。” 翁绿萼有些惊讶:“夫君怎么知道我想去那里?” 萧持不屑道:“你那本游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其中就甘露泉那一页,纸毛都要翻出来了。我随意一瞥,就记在了心上而已。” 翁绿萼抿了抿唇,又是高兴,又有些微的愠怒。 野蜂子说的话让人完全高兴不起来。 明明做了让她欢喜的事儿,嘴上却还不饶人,刻薄得很。 跟着,她想起什么,有些犹豫:“那军营里的事儿……?” 萧持自不会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熬了几个大夜将事情都处理好的事,他微微扬了扬下颌,故作风轻云淡道:“我自有规划,不用你这等妇道人家操心。” 翁绿萼呵呵笑了两声:“夫君快把我这个妇道人家放下来吧,免得扰了你身上的阳刚之气,叫你阴阳失调。” 言辞间隐隐有些萧持熟悉的挤兑之意。 可见是和萧皎在一起久了,学坏了! 他脸一沉,往她柔软的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紧接着,又嫌不够,他低头,精准地衔住了她因为羞赧而微张的柔润红唇。 气息交融,翁绿萼终于被放开时,面颊晕红,有些喘不上气来。 萧持见她娇无力的模样,眉梢微扬,刮她的鼻子:“胆子还是这么小。” “还敢笑话我?” 经此一事,翁绿萼又在对萧持的印象描述中多加了一条:爱记仇,且喜欢多倍奉还。 · 虽然萧持依旧惹人嫌,但能出去玩,翁绿萼还是很高兴的。 杏香也替她高兴,一边替她收拾行囊,一边道:“女君,婢真的不能跟着去吗?” 没有她们在旁边侍奉,那岂不是要让女君事事亲力亲为地伺候君侯? 那女君实在是太辛苦了! 翁绿萼摇了摇头,萧持能抽出空陪她去赏泉,她已经感到受宠若惊。为着能节省些时间,萧持说两人共乘一骑时,翁绿萼咬了咬唇,也同意了。 若是杏香和丹榴跟着去,少不得就要拉上一辆马车,始终有些麻烦,翁绿萼也担心会耽误萧持的正事。 见翁绿萼摇头,杏香也没有多纠结,麻利地把她这两日要穿的衣裳、首饰都规整好放进包袱里,临了要走时,还用一双欲语还休的眼望着她。 翁绿萼被看得有些心软,道:“待到之后空闲了,我再带你们一块儿去。”反正萧持总不着家,有张翼护卫在旁,她带着杏香与丹榴出门多走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婢想说的不是这个。”杏香摇了摇头,看着那道雄武身影远远朝她们走过来了,她抓紧时间凑到翁绿萼耳边,小声道,“女君,婢又新做了几件兜衣。您带两件吧?一件也好啊。” 翁绿萼抿了抿唇,脸有些烧,见杏香还在用无声而恳求的眼神望着她,翁绿萼实在忍无可忍,别过头去,无奈道:“……只带一件。” 杏香瞬间喜笑颜开,脚下生风地闪进屋里,从柜子里珍而重之将她新做好的那条石榴红兜衣拿了出来。 这时候外边儿响起君侯和女君说话的声音,丹榴走进来,见她还在衣柜前拿衣裳,有些急了:“你今儿动作怎得这样慢?哎呀,快些快些。”可不能败了君侯与女君出游的雅兴。 这可是君侯第一次主动邀约女君出游,去的还是女君心心念念的甘露泉,丹榴光是想想都觉得甜蜜极了,君侯能带女君来东莱,真是太好了。 但现在看着人都要上马走了,行李还没有收拾妥当,平时稳重内敛的丹榴也有些急。 杏 香被她一催,有些慌,见罗汉床上放着两个一样花纹颜色的包袱,丹榴连忙拆开其中一个,示意她快些。 杏香顺势将兜衣叠好放了进去,余光瞥到这个包袱里边儿衣裳颜色瞧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她来不及疑惑,丹榴轻声又催了下,杏香将那点儿微妙的疑惑抛在脑后,麻利地将包袱系好结,和丹榴一起脚步匆匆地带着两个包袱出了门。 看着君侯先是握着女君的腰,让她稳稳坐在马鞍之上后,自己才翻身上马,杏香和丹榴都替女君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匹神峻非常的大黑马载着夫妻俩,撒着蹄子飞奔,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杏香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又想起了刚刚发现的不对劲。 是哪儿不对劲呢?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瞪圆了眼睛,和丹榴说:“完了,我把给女君准备的兜衣……放在君侯的那个包袱里了。” 若是君侯一打开那个包袱,拎出来的是一条兜衣…… 黑脸罗刹的君侯,和火辣大胆的石榴红兜衣。 这场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丹榴原本心情不错,听了这话,一时间脸上神情窘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害羞。 “不过……那兜衣其实也是就是为君侯准备的。”丹榴艰难地安慰她,“也算是,殊途同归?” 想到女君回来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杏香抖了抖。 上天保佑,君侯可一定要喜欢那条兜衣啊!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夏日天光烈烈, 翁绿萼头上戴着帷帽,轻薄的白纱挡去了恼人的热意,在马背上颠簸起伏间, 萧持只能看见她柔润嫣红的唇紧紧抿着,不时露出一截小巧鼻尖, 暖玉般质感,只在尾端浮着一点儿红。 无端让萧持想起昨夜在温泉池中,那两团俏生生、娇怯怯的樱顶红花。 翁绿萼被他拥在怀中, 一抬眼, 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到他喉结微动。 是口渴了吗? 隔着一层朦胧白纱, 翁绿萼看见他绷紧了的脸, 好心道:“夫君若是累了,不如前边儿找一阴凉处停下, 喝些水吧?” 萧持其实不觉得累, 但软玉温香在怀,那阵幽幽香气没有被风吹淡, 反倒愈发乖张,钻入他七窍之中,撩拨个没完。 他不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萧持绷紧了脸, 暗恼自己越发没有定力。 为色所迷, 实乃立世男儿之大忌也! 翁绿萼见萧持神情冷淡, 又不回应她刚刚的话,难免觉得自讨没趣,不太高兴地垂下眼。 真是一只喜怒无常的野蜂子。 翁绿萼悄悄挺起腰肢, 往后面坐了坐。 不想靠着他。 挟翼是随萧持数次出生入死的神驹, 但是在这样崎岖难行的山路上,善于躲避障碍、极为矫健的神驹也不顶用, 在颠簸间,翁绿萼身子往前滑了滑,很快,她与萧持之间再没有先前的一拳之隔。 夏日衣衫轻薄,饶是萧持,也不想在这种私下放松的时候仍穿着一身厚厚铁甲。 两人都穿得轻薄,靠得又近,翁绿萼自然而然地反应过来了,那个硌得她不大舒服的东西,是什么。 她香馥馥的柔软身子猛的一下扑进他怀里,萧持没忍住,心神荡漾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就招了她一声挟着怒气的娇斥声——“你无耻!” 连在外边儿赶路的时候,居然还能分神想起那种……事! 萧持脸隐隐有些烧,好在他近日又被晒得黑了些,这点儿羞恼的红,也很好地被他冷峻迫人的黑脸给压了下去。 “大惊小怪什么!”萧持嘴硬,只佯装不耐烦道,“我正当盛年,你又这样那样地投怀送抱,我焉能坐怀不乱?真有那一日,你又该胡思乱想!” 翁绿萼被他一阵理直气壮、强词夺理的说辞气得脸都红了。 衣冠禽兽,无耻之尤! 好半晌过去了,硌着她的东西热度还是未减,翁绿萼忍了又忍,气道:“你能不能管管它!” 萧持黑脸泛红,忍不住低吼道:“它一碰上你,就这样。我能有什么法子?” 听这语气,他还颇有不满。 翁绿萼不想在外出游玩的时候与他吵嘴,白白败坏了好兴致,可此人实在是过分! 她索性用两只手格挡在他胸膛前,借着手底下那阵硬邦邦的手感,努力往后坐。 “君侯身子金贵,我得少沾染。免得到时候一口锅压上来,叫我挺不直腰。” 说完,她就抽回手,宁愿扶着身下的马鞍,也不愿再倚靠着他。 这女人,脾气越来越娇了,说两句都不成了? 萧持隐隐有些心虚,但他又觉得翁绿萼作为他的妻,如何逢迎取悦他,都是她分内中事。 他都愿意挤出时间来陪她去赏那劳什子甘露泉,她不知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就罢了,竟还为了这等小事与他置气。 可见女人,不能宠得太过,容易滋长了她的娇纵脾气。 萧持低下头,佯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她抿得紧紧的唇。 啧。 两人一个生闷气,一个心虚中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错,都没有再主动说话,竟是一路沉默着到了甘露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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