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向她行了个礼,道: “是大人特地派奴婢二人来照顾夫人的。” 温晚见到二人,顾不得其他,忙问她们谢谦什么时候来接她,寄情隐去眼眸中的一丝异样,笑道: “大人近日忙于公务,恐怕需要过些时日来接夫人,他让奴婢陪着夫人安心在此多住些时日。” 温晚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关泽听见她们的话,脸上表现出一阵诧异的神色,随即淡笑道: “妞妞,为师竟不知你已成婚,都不曾给你准备新婚之礼。若是不嫌弃,那套书册,和……弹弓,就权当作贺礼,祝你们夫妻和顺美满!” 小姑娘躬身致谢,向关泽告辞,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意。 夕阳的余晖从窗棂照了进来,透过缝隙洒落在地面的一抹金光,描绘出的轮廓像他一直收在屉子里的小兔子,两年前丢了弹弓的那一日,掉在他房中的那只花布小兔子。
第105章 温晚很是听关夫子的话, 回去就开始认真阅读他送的《太平广记》,虽文字有些晦涩难懂,但细细读下来, 倒觉得颇有几分意思, 而且,其中许多都是她从前最爱看的神仙鬼怪的故事。 直到宋氏派人过来催了好几次让她用晚膳,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书。 此时, 万府花厅内,万峥这几个晚辈正在询问万丰田: “父亲, 消息属实么?” 万丰田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如今,朝野内外已经传遍了, 今日杨知府也说起了此事。” 万峻道: “妹夫必是昨日得到消息,匆忙赶了回去。” 万青山道: “依我看,誉之不是这样的人,其中必有什么隐情,你们都别乱猜了,也不许议论。” 关于京都皇帝和太后一党人的权利争夺,他也知晓一些, 十分清楚这件事必定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且他几十年看人的经验告诉他, 谢谦不是那等不孝之人, 若他真的是有亲父在世却不认,必有其缘故。 万丰田道: “父亲说得是,陛下压着此事,必然是站在誉之这一边的。况且, 誉之也不是随意被人拿捏的人,咱们要相信他定有法子解决此事。” 又吩咐道: “先莫要让妞妞知晓, 怕她担心。” 温晚这几日都宿在了宋氏的房中,纵是她素来心大,不会察言观色,也发现了几个表兄的异样,特别是与她最为亲近的万屹,近来总有意无意地躲着她,看到她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不到两句话就借口有事转身离开。 直觉告诉她,其中必有缘故。 温晚找了个机会,待万屹要去军营时,故意在他住的小院门口,拿着个帕子假装擦眼泪,万屹见状,赶紧过去问道: “妞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晚用帕子遮着眼睛,说道: “这么大的事,怎的连你也瞒着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面说着,一面透过手指缝偷偷看他的神色,果然,万屹面色一变,蹙紧了眉头,说道: “妞妞,你已经知道了?唉,你也不用担心,妹夫他身经百战,自然能解决此事,你哭也是无济于事。” 温晚闻言一颤,顿时扔了帕子,拉住他问道: “谢誉之出什么事了?” 见他一副震惊的神情,温晚顾不了太多,使劲拽着他的手臂逼问道: “快说啊!别瞒我了!” 万屹自小就被这个妹妹各种拿捏,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无奈只能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妞妞,这件事关系重大,你真的帮不了他,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吧,你要相信妹夫的能耐,而且不管怎样,还有陛下会保他!” “不行,我要回去陪着他!” 温晚二话没说,就去和万青山及宋氏告别,要立刻骑马回京都,几人劝也劝不住,都知道她的拗脾气,只能给她和两个婢女找了几匹好马,又实在不放心她们几个女子赶路,还是让万屹跟着她一同回去。 几人快马加鞭,除了给马喂水吃些东西,几乎是一路未停,终于在城门下钥时,赶回了京都。 直到回府后,才发现谢谦并不在,崔有见温晚一行人风尘仆仆,忙吩咐了人预备着晚膳,告诉她,少主几日前已经去往了几千里之外的庾州,让她不必担心,在府里等消息就好。 察觉到温晚的面色不对,知道她想法的万屹是绝对不敢让她再跟过去了,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 “妞妞,庾州毗邻岭南,路途太过遥远,就算你去了也只是给妹夫添麻烦,帮不了他,还是留在府里等消息吧。你放心,妹夫既然去了,必定有法子解决此事,这段时日,我会留在京都陪着你。” 应该说是看着她,怕她一时心急乱跑。 崔有也劝道: “舅少爷说得是,少夫人,您定要相信少主,好好地等着他回来。” ~ 庾州城,三个年轻男子行走在闹市中,为首者身着灰蓝便服,面如冠玉,但脸上神情却似霜雪般清冷,穿过两条繁华街道后,几个高直的身影迅速没入一个小巷中,这里两侧都是餐楼酒肆,多数都有两层楼高。 三人顿足在一座三层高的楼旁,谢谦对身后的封文和封武道: “你们在外等我。” 他径直入内,一进门就是一个超大的天井,中间是一个高台,垂着颜色十分鲜艳的帷幔,两侧的回廊摆了些桌椅,似乎能想象得到夜晚时两边的觥筹交错和高台上的轻歌曼舞。 “哎呦,公子,里面请!”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带着浓烈的香气迎了上来,就在搭上他手臂的一刹那,被谢谦冷厉的黑眸扫了过去,掏出了拱卫司的黑令牌, “把老鸨叫出来。” 女子讪讪停住了动作,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应了一声走开,口中骂骂咧咧: “又他娘的来查什么屁案子!” 不多时便有个穿红着绿浓妆艳抹的妇人行了出来,见了谢谦和令牌后,领着他进了二楼的一个茶水包间。 谢谦说明了来意,目光直盯着她,开门见山道: “我只想知道,他们带走了哪些人?” 老鸨躲闪开他的目光摇摇头: “老身,老身怎会知晓?” 谢谦瞧出了她眼中的一丝异样,道: “你不会没听说拱卫司办案的手段吧?” 老鸨冷笑一声: “老身循规蹈矩,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官爷您也不能随意抓了老身,不给我活路吧?” 谢谦淡笑道: “是么?”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几份卷宗从袖口拿出,甩在她面前,道: “先看看这个,再考虑说不说。” 老鸨拿起细细看了看,忙跪了下来: “官爷饶命!老身都告诉您,不敢隐瞒!” 半日后,街边的一间茶室,店小二领着一位身着深棕色锦衣长衫的中年男子,行至其中一雅间的门口,便转身离开,男子回头瞧了一眼守在楼梯口的两名玄色便服的高个男子,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 里面早已有个灰蓝便服的年轻男子端坐茶桌后的圈椅上,见他进来,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斟茶自饮,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中年男子一脸复杂的神色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的仙姿佚貌如出一辙的俊脸,抿唇犹豫了许久,才发出声音: “誉之?” 谢谦抬手向前,指着对面的圈椅,道: “言族长,请坐。” 此人正是大周朝的五大士族之一,庾州言氏的现任族长,言仕渊,他欸了一声,依言坐下,谢谦斟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言仕渊有些颤抖的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踌躇片刻,才开口问道: “你这些年,过得,还,还好么?” 谢谦黑眸如炬,仿佛有一霎那的狠戾闪过,又立刻恢复如常,平静道: “我想,我们没有什么旧情可续。” 他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道: “既做了这么多事,我想听听,言氏有何打算?或者说,你们言氏的诉求是什么?” 言仕渊叹了一口气,面上的懊悔之色清晰可见, “誉之,当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为父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才会,才会……” “身不由己?” 谢谦打断他: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一个弱女子强迫了你?” 他转着手里的茶杯,看不出脸上的情绪,语气却是十分平静: “莫非是她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与她欢好的?” 言仕渊一时语塞,蹙眉不语,谢谦冷笑一声: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却不知你为何敢做不敢当?” 他看了一眼这个发须有些灰白的男子,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道貌岸然,不禁忍住十分的厌恶,说道: “罢了,你跟我母亲的从前,我不想追究,今日找你来,是说如今的事,无需浪费时间!” 言仕渊道: “誉之,你我毕竟是亲父子……” 话没说完,“哐当”一声,谢谦已经将手里的茶杯猛然摔碎在地: “言族长,我姓谢,你姓言,请你弄清楚,我跟你没有关系!” 言仕渊坐直了身体,一只手猛然抬起,却还是轻轻落在茶桌上: “誉之,血缘之亲,不是说没有就没有,事实总是无法改变!” “不管你跟谁姓!” 谢谦淡笑一声恢复如常的神色,另取了一只茶杯,重新斟了茶,抿了一口,平静道: “可你如何证明你跟我是父子?你们言氏的谱牒上有我的名字么?别告诉我,你可以临时加上。不瞒你说,五年前的言氏谱牒就在我手里,我今日来找你,是给了你面子的,有些话,想清楚再跟我说。” “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的行事作风,你只管放心,对于你们言氏来说,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言仕渊却似充耳不闻,故作深情道: “誉之,看到你今日的地位成就,为父也深感欣慰,想必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会安心了。” 谢谦不想跟他多啰嗦,直言道: “还是你觉得,派人抓走了当年知晓你跟我母亲之事,知晓我身世的几个人,就能拿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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