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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谦问道： “查到了么？” 寄情俯首道： “禀大人，查到了。” “昨日夫人和苏姑娘出去，只是在绸缎庄稍微转了转，就去了隔壁的茶室，偷偷见了一个大夫。” “大夫？” 谢谦忽的起身道： “她怎么了？” 寄情见自家大人一脸担忧，立刻补充道： “那位大夫是京都著名的妇科圣手，姓宋，最擅长不育之症。” “不育？” 谢谦闻言，结合那碗汤，已经明白了几分。寄情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夫人和苏姑娘出来后，拿着药方偷偷去抓的药，是给男子喝的，专治弱精之症的方子。” 做了许多年的拱卫，寄情早已练就了在当事人面前，实事求是地描述一件事情，不带任何感情和波澜的本事，哪怕这个人是她的顶头上司。 “大人，属下告退！” 快速扫过自家大人十分怪异的脸色，她抓紧那一袋夫人辛苦熬了一下午的“药汤”，打算立刻回夫人那边，找机会把她刚才特意藏起来的两个小肚兜，不经意的拿出来，让夕落能够找到。 寄情正抱起拳准备躬身离开，却被自家大人叫住： “慢着，” 谢谦敛眸思索片刻，道： “你去安排一下……” 等温晚回来时，谢谦已经将空的炖盅放在了一旁，面色平静地淡笑着向她招手说道： “你辛苦了一下午，快来用膳吧！” 他起身帮她把斗篷解开脱下放在一旁，说道： “怎的去了那么久，菜都要凉了。” 温晚有些兴奋地说道： “正好瞧见了大嫂子来的信，就打开看了看。” 谢谦帮她盛好了饭递给她，问道： “哦，说了什么？” 温晚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笑容： “全是夸我那位小嫂子的话，说万屹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找的媳妇长得跟天仙一般就不说了，虽是来自京都又出身高贵，却没有半点端着架子的意思，不知有多和善好相处，不仅尊敬公婆长辈和哥嫂，就连待我大哥家的几个调皮小娃娃也是十分有耐心。” “而且她的孕相还十分好，虽说成婚才两个多月，但她那肚子看起来倒跟别人三个多月的一样大，十分显怀，想必是养胎养得好，将来定生个大胖娃娃！” 她笑着松了口气，说道： “我还怕郑书绫会不适应通州的生活，若是她不开心，不知会不会欺负万屹，现在看来，是我白操心了。” “这个你放心，不会的。” 谢谦不经意的笃定回答，倒让温晚有些疑惑：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见他挑眉一笑，温晚忙问道： “汤喝完了么？” 男子把空出来的炖盅展示给她看，小姑娘才放心地开始吃饭。 用膳后，温晚刚准备回房，却被谢谦拉住： “今日雪晴，咱们出去走一走，如何？” 小姑娘有些诧异地问道： “去哪里？” 谢谦道： “现在是腊月，马上到岁首，街上还有许多买年货的，很是热闹，咱们也去瞧一瞧。” 二人穿戴严实，温晚穿着那件鹅黄的狐狸毛斗篷，挽着黑狐皮大氅的男子，坐上马车出了门。 行至闹市坊街，街道上的雪早已被路边的商户扫了个干净，温晚拉着谢谦要下来走一走，她从未在晚上出来，十分兴奋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喧嚣。 熙熙攘攘的街市，灯火通明，各色灯笼点亮了街头巷尾，映照出一片繁华，店铺鳞次栉比，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街边的酒楼茶馆，座无虚席，酒香茶香弥漫在空气中，二人行走间，还能听见不时传来击鼓说唱的声音。 小姑娘的手被男子紧紧拉住，她有些诧异道： “原来京都的夜晚比白天的人还多！” 谢谦点点头，看着不远处香气扑鼻的各式美食，问道： “要不要吃点什么？” 温晚瞧着不远处冒着热气的小吃摊，还有卖糖葫芦和糖画的匠人，摸着鼓鼓的肚子摇了摇头，十分遗憾地说道： “你早说带我出来，我就不吃那么饱了嘛！” 不过到了街角，见到一些江湖艺人正表演着身轻如燕随意翻转跳跃的杂技，和一阵刀光剑影的舞刀舞剑，也算是饱了眼福。 行至一家茶室前，谢谦问道： “逛累了么？咱们进去坐一坐，喝一壶茶吧！” 见小姑娘似乎对喝茶没什么兴趣，他又补充道： “这一家的茶点十分美味，比宫里的差不了多少。” 温晚闻言果然有了兴致，她走了许久，确实肚子空出来一些。 二人进入径直上楼，找了靠街边的一个雅座，叫了一壶茶，和几碟糕点。 温晚饮了一杯茶，迫不及待地吃起了一块梅花酥，酥而不腻，满口香甜，不觉赞叹道： “果然不错。” 谢谦帮她擦了擦嘴角，笑道：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就在她大快朵颐之时，突然瞥见了楼梯口上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见了温晚，十分热情地过来与她招呼： “呦，夫人，您也在此喝茶，真巧啊！” 温晚的笑容凝滞了片刻，塞满一嘴的酥饼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嗯嗯唧唧地发出了一点声音。 谢谦递了一杯茶给她喝下去，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姑娘才顺过气来，咳嗽了两声，讪讪笑道： “真，真巧，宋大夫，您怎么也在这里？” 宋大夫笑道： “有人约了老朽在此看诊。” 谢谦十分诧异地看向她： “你们认识？” 宋大夫热心地说道： “前几日，夫人曾在老朽这里诊过脉，还拿了一副方子。” 谢谦故作紧张，拉着温晚的手，又摸着她有些微红的脸问道：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温晚十分尴尬地摆了摆手： “没事，我没什么，就，就是有些受寒，受寒而已……” 一面疯狂跟宋大夫使眼色，谁知这位老大夫秉着医者救死扶伤的使命，见被他怀疑能力有问题的男子就在跟前，十分负责任地说道： “这位就是夫人的郎君吧？正好，老朽给你瞧一瞧，才好对症下药。” 说罢，也不管小姑娘骤然煞白的脸色，便拉过了男子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谢谦十分反常的没有拒绝，而是配合地任他切脉，还颇为认真地回答了他提出的问题。 老大夫一边捋着羊角须，一边思索着说道： “这位小哥脉象强劲有力，看起来并无弱症，只是……” 谢谦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只是什么？” 老大夫蹙着眉头，问道： “不知小哥最近吃了什么药？”
第119章 二人步出茶室， 温晚也不等他，径直就往外走，任凭寒风呼啸啸地从耳畔刮过。 谢谦紧跟其后， 追上并拉住了她， 问道： “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 小姑娘脚步不停，脸往旁边一撇，嘟着嘴说道： “这么大的事， 为什么瞒着我？” 男子无奈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会那么想要孩子。” 温晚十分严肃地跟他解释道： “我，也没有多想要孩子， 而且，我不是生气这个！” 她带着十足的怒意， 对着面前这个一脸满不在乎的人，说道： “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么？为什么要吃那个药？” 她今日才知道这厮竟然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孕之药，她如此生气倒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想要个孩子，而是，刚才宋大夫说了，所有的药物都对身体有损伤，人人都是生病了才会服药， 可是他， 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二人行至一个幽暗的小巷口， 谢谦抱紧了她， 不让她走： “圣上的生母戚皇后，就是在生产时难产，一尸两命，不仅自己的命丢了， 圣上的亲弟弟也没有保住。虽然此事跟继后的刻意陷害脱不了干系，但是女子生产时凶险万分却是事实。” 他迎上小姑娘瞪大眼睛诧异的目光， 十分认真地说道： “就像你担心我的身体一样，我也不想你因为生孩子而出什么危险，而且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生不生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若是，我知道你会不惜给我下药，都想要一个孩子，我定会跟你商量。” 温晚想到骗他喝的那几盅药汤，又没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她略一思索，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故意让我出来，就是为了见宋大夫的吧？” “都是你安排的！” 谢谦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我家笨笨终于变聪明了。” 聪明个大头鬼！ 成婚那么久没有怀孕，她怀疑了一切，都没有想过是这厮自己主动服用了那种药。 温晚自然也知道这厮是为了她好，毕竟生孩子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只要好处没有坏处，只会伤害女子，所以，也根本就气不起来，只能叹气道： “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不要孩子啊，而且，你更不能一直吃那种药！” 男子笑道： “我年纪也大了，等我真的变成了弱牛，就不用吃了。” 温晚没好气地一拳锤了过去： “不许胡说！” 谢谦带着笑意地接住了她的拳头，她忍不住抱紧了他，说道： “你别再吃药了，怀孕的事，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原本我也是害怕生宝宝的，但是，看到小公主那么可爱，而且苏苏和郡主都有孕了，到时候她们的娃娃满地跑，我却什么都没有，恐怕也会羡慕得紧。” “还有，你不觉得，就我们两个人，府里冷清清的么？” 谢谦落了一道吻在她的额头： “好，依你。” “其实，我也没有打算一直吃药，只是想尽量推迟一些，如今你还小，不急。过两年咱们还是要有个孩子的，毕竟我大你许多，终究会走在你之前，有了孩子，你就有了依靠，我走了之后，有人能替我照顾你。” 温晚闻言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不许说，快呸掉！” 在小姑娘疾厉的目光中，男子无奈“呸”了几声，无奈说道： “我虽也不想承认，但这毕竟是事实，而且，女子的寿命原本就比男子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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