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 她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所以, 她犹豫了许久,思索了许多, 终于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考虑了,自己做为一个矜持的官宦家女儿,是不是可以主动向一个男子表达自己的心意,更想考虑了,父亲会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穷书生。 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这些都是次要的, 首先, 她必须知道书生对她是否有意。 如果他也喜欢自己, 两个人同心, 总能想办法在一起。若是他不喜欢自己,也没必要勉强,好聚好散便是。 谢谦静默地看着小姑娘,半晌没有开言, 他有些意外,今日这位大小姐难得正经地只是抱着他, 然后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还需要问么? 她都亲了他好几次了,不是就应该对他负责么?难道觉得以后还有可能换人? 温晚见他神色复杂,沉默不语,想到他从前对自己的高冷疏离,心顿时凉了下来,原来他根本不喜欢自己,恐怕只是因为她是东家小姐,抹不开面子拒绝而已。 那就算了,她也不是喜欢强求之人,况且,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像他这样的书生应该满大街都是吧! 她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地瞧了一眼那张总会让她动心的俊脸,真是可惜了。 就在怀里的小姑娘放开自己的一瞬间,谢谦读懂了她的眼神,加大力度地一把将她搂了过来。 什么意思?自己只是犹豫着怎么跟她交待身份的工夫,这小姑娘就立马动了换人的念头了? 休想! 就在温晚愣神间,两片温热的唇瓣将她的嘴巴包裹了起来,书生霸道激烈的攻势再次来袭,让她来不及闭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忘情投入而垂下的眼睫。 这厮今日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片刻之后,那两片学会了强吻小姑娘的薄唇发出了声音: “其实,在下正想与大小姐辞行。” 他想了想,此刻还是不适合同她言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从这位大小姐一贯的举动来看,她似乎是有些惧怕“谢谦”这个人,若是现在突然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恶老头”,肯定会吓着她。 况且,他还未正式回京以真面目出现在朝堂之上,或许会给有些人可乘之机,连累了小姑娘。如今,他尚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知道自己的软肋。 他需要时间安排好一切,再正式地迎娶她。 温晚愣愣地看着目光有些躲闪的书生,嘴巴张的大大的: “啊?” 他说什么?要走? 可恶!既然要走,为什么还亲自己? 是想把自己之前亲他的在临走时讨回来?这算什么? 她瞬间推开了他,带着怒意地看着这个“负心汉”。 书生垂眸拱手道: “大小姐的救命收留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小姑娘没好气地说道: “谁说不能报?” 书生抬头,“嗯?”了一声。 温晚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气鼓鼓地说道: “你以身相许不就行了?” 书生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好!” “……” 此话很有道理,他护了这位大小姐一次又一次,确实值得她以身相许。 温晚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走不走? 书生迎上小姑娘怔然的目光,说道: “只是,恐怕需要大小姐等在下些时日。” 等? “你是说,你要去参加科考么?” 温晚看着书生流露着真诚的黑眸,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怎的忘了,他不是来上京赶考的么?如今他只是个穷书生,自然怕配不上自己,等他考上了进士,不就跟她门当户对了么? 她松了口气,她就说她不至于眼光那样差,看错人,她认真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 “嗯,我等你,我相信,你一定会考上!” 谢谦瞧着她晶亮的双眸,附和着说道: “好!” 一直以来,主动靠近自己的女子很多,但唯有这个小姑娘是把他当成普通的穷书生,没有因为其他任何的附加诸如地位、权势而对他倾心,这份难能可贵的朴实让他不忍轻易拆穿。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跟她表明身份吧! 温晚想了想,从袖口里取出了一个钱袋子,放到了书生的手里,说道: “这是给你赶考的盘缠,算是聘礼,等你高中之后回来娶我。” “聘礼?” 谢谦瞪大了眼睛,小姑娘身为女子给他一个男子聘礼?难道要他入赘? 温晚点点头: “你的盘缠不是都被盗贼抢了么?而且,你在我家庄子里教书还不到一个月,没什么工钱。正好,我攒了几个月的月例银子,给你上京用吧。” “多,多谢大小姐。”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就说,若是要他做上门女婿,恐怕不好过圣上和皇后那关。 谢谦细细地瞧着手里的小东西,说是钱袋,但看着就是一个藕荷色的织锦缎子做的小锦囊,粗细不一、有些歪斜的针脚显而易见,正中间绣了一团圆圆的东西,似乎因洗了多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试探着问道: “这是,大小姐自己做的么?” 温晚“嗯”了一声: “我祖母说了,钱袋子必须自己做,也不能随意送外人。” 她早就想换个新的,这个旧了,便直接装了钱给他算了。 书生点点头,自己当然不算是外人了。他稍稍掂了掂,有细微的碎银碰撞声,估摸着有十几两银子。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指着那团浅黄色问道: “不知,这是一朵什么花?” “花?” 小姑娘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这是个金饼,看不出来么?” 什么眼光,这可是她当年跟着夕落学了许久,绣得最好的一样东西。 书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听她这么说,细细看下来,确实,是个饼,金饼。 温晚道: “你打开看看,银子够不够?” 书生在她关切的目光中打开钱袋子瞧了瞧,果然不出所料,有十多两碎银,还有约莫半吊钱,他收起放入胸口衣襟里,道: “够了。” 小姑娘认真地想了想,道: “若是不够的话,我娘给我留了两间铺子作嫁妆,爹爹说过些日子就让我学着打理,等赚了钱,再分你一些,你只管安心备考就好。” 书生敛眸道: “多谢大小姐,应该,不用了。” 温晚道: “你跟我客气做什么?”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这书生这次没考上,下次还得继续考的准备,她在用斋饭的时候与苏心愉商量过,自己会好好和她学习算账和打理铺子,毕竟她那个爹不太靠谱,就算谢首辅和沛清郡主好了,不会要自己,也保不定日后,会不会因为前程把自己随意许配人。 她得靠自己,身为女儿家不能为官作宰,但用心经营两个铺子养活自己和书生,应该没问题。 谢谦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已经开始考虑他们二人日后的生计问题,他今日既已得到小姑娘的承诺,就可以放心地去准备入京一事。 温晚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书生煞有介事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你,不会变心吧?” “嗯?” 温晚想了想,说道: “话本子里的赶考书生,一旦金榜题名,最易被什么皇帝啊宰相什么的招为女婿,转身就抛弃从前同甘共苦的未婚妻,如果你也有这种打算,需要尽早同我说,知道了么?” 她觉得自己并不喜欢缠着人不放,只是希望不要被骗。 谢谦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姑娘,摇了摇头,道: “我不会。” 圣上的小公主才刚出生,自己就是首辅,没人敢硬招他为婿。 温晚见他回答得如此痛快,没有一丝犹豫,倒有些不信: “真的?” 书生想了想,拉起小姑娘的手,捏着她的小拇指和自己的勾在一起,在这位大小姐诧异的目光中,说道: “拉勾,嗯,要怎么说?”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骗人,骗人就当大王八!” “这样行了么?” “可以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家里几口人,还有谁呀?” “我父母早逝,就剩我,孤身一人。” “好可怜,没关系,以后,我陪着你……” …… 雷雨来的快,去得也快,两人说话间的工夫,天已大亮,雷声远去,雨势也渐渐减弱。 当夕落和封武急匆匆地循着马车赶了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男一女拉着小手,说着悄悄话。 看到两人进来,温晚才匆忙松开了书生的手,抚了抚微热的脸颊,迎上夕落问道: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夕落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白了一眼旁边总是勾/引自家姑娘的“罪魁祸首”,立刻拉着自己姑娘到一侧的耳房,带着埋怨的口吻悄声道: “姑娘,您这是……” 温晚本着敢作敢当的性子,说道: “我们,已经说好了,等他科考高中后,就来娶我。” 夕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姑娘,你和这书生私定终身?这,怎么可以?” 温晚说道: “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何不可?” 她和书生只是口头约定,比起那沛清郡主和谢督使用行动定终生,可是委婉多了。 夕落见自己已经劝不了自家姑娘了,便叹了口气,道: “奴婢已经写好了书信给老爷和夫人,等那边派人亲自同姑娘说罢!” 房外的封武一脸敬佩地看着自家大人,强烈忍住想为他竖一个大拇指的冲动。 这么快就把婚事提上日程了,大人不愧是大人,任何方面都值得自己学习,也不枉自己一路上净和夕落说他的好话了。
第48章 回家 康东巷的温府, 已近初夏,院落里的花草树木生机勃勃,与府里的安静沉闷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晴揉着红肿的双眼, 提着一个食盒, 独自一人行至后院的柴房,被新来的婢女挡在了门外,面无表情地交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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