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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 只是当时齐晤遴的党羽尚未肃清，虽已改朝换代，但褚骁仍旧在外，并未回京。 他竟是从那时就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 “想去看看吗？” 他不动声色地贴了过来，高大身躯罩住她的身子，低声循循善诱，“在镇国公府的沉风院里。” 沈攸喜好桂花，这是两人相处那两年他便知晓的事情。 那棵她想要救活却始终未能如愿的桂花树，她心底定然是有几分念想的。 所以，他才借此引诱她。 沈攸整个人被他包围住，男人清冽的气息袭来，几乎是在刻意唤醒她身体里关于以往那些亲密接触的记忆。 她不知想到什么，耳根子染上可疑的红，本能地向前躲。 声音很别扭，“不想去。” 身后的男人缓缓收紧了那只搭在她身侧的手臂，肌理的温热隔着衣物，熨帖着她腰间的肌肤。 沈攸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转身推开他，又开始赶人。 “褚骁，你赶紧走。” 然而话音刚落，屋外传来敲门声，“姑娘，安神汤好了。” 是绿萝的声音。 话落，她直接就要推门进来。 “等一下！”沈攸想也不想，直接喝住她。 屋外的绿萝本来都要推开门了，听到这一声，连忙收回手，“姑娘，怎么了？” 而屋内—— 原本被沈攸推开、站在一旁的褚骁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低声示意道，“我走？从正门走？” 沈攸又紧张又羞恼，“闭嘴！” 她下意识望向房门方向，看到绿萝没有推门入内，浅浅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又听到绿萝的声音，“姑娘，发生何事？奴婢进来了？” “进...” 褚骁仅是发出半个音节，唇瓣就被人捂住。 “不用进来！” 沈攸那双漂亮的眸子就这么瞪着他，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扬声朝屋外的绿萝吩咐道，“...我已经躺下了，今夜的安神汤不用喝。” “...哦，好的，”绿萝虽觉奇怪，但也没再多问，端着安神汤离开。 直至听到脚步声远离，沈攸心头的那口气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刚准备收回手，手腕就已经被人攥住，往前一拉。 柔软的掌心直接贴上男人微凉的唇瓣。 “你做什么！” 直到此时，沈攸才发觉，两人之间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褚骁成了那个靠在梳妆台边的人，单手撑在台面上，修长笔直的长腿随意敞着。 而她站在他两条腿之间，一手急急抬起去捂他的唇，另一只手撑在他胸膛之上借势稳住自身。 看起来，像是褚骁被她扑倒在梳妆台边似的。 沈攸不自在地移开眼，撑着他胸膛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想要直起身。 可这借力的动作却变了味。 更像是...她趁机在他胸前摸了一把。 别说，手感真的还蛮好的。 沈攸不知是不是被男色蛊惑，脑子里有一瞬不那么清醒，甚至在纠结要不要再悄咪咪多摸两下？ 下一刻，褚骁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挺拔的身躯越发放松，可那衣服布料之下的肌理，却坚硬得像石块一般。 “沈攸，想摸便大大方方地摸。” “我是你的，你想何时摸，想怎么摸，都由你说了算。” 话落，他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 沈攸却是已经回过神来，飞快站直身子，退开好几步。 半干的黑发发尾垂落在姑娘后腰处，因为她有些急切的动作，轻轻撩过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 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似是被勾起某些莫名的痒。 褚骁眸色骤暗，说出来的话却很不要脸，“沈攸，我好歹是堂堂镇国公，你摸了我，总得对我负责吧。” 沈攸不可置信地看他。 半晌，吐出三个字。 “不要脸。” “嗯，”可他听到她骂他，不仅没生气，凌厉眉眼间甚至还多了几分愉悦，“我是不要脸。” 若是不要脸能将她追回，那不要脸便不要脸吧。 沈攸来到房间后窗旁，将窗户推开，“你赶紧走吧。” “沈攸，”他跟在她身边，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姚亦谦出了，你若是还要再相看，能不能让我插个队？” 沈攸都要被他气笑了，“凭什么？” “凭你刚才摸我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底隐含期待，一副很害怕被她拒绝的模样。 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无赖。 “你...” 沈攸现在都有些后悔刚才摸那一下了，感觉会就此被赖上。 “你堂堂镇国公，何必在意这些小节。” “男子也有自己的德行要守，”他净说些她没听过的歪理，“摸了我，至少得给我个机会。” “又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姚亦谦出家，如今他确定，她不喜欢姚亦谦那样的。 但她喜欢什么样的，他确实并不清楚。 褚骁默了默，又想拉她的手，话说得很直白，“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去学。” 沈攸对于他这个不厌其烦的问题颇觉好笑。 她抬眸，视线与他的撞上，故意道，“我喜欢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好，”褚骁答得很诚恳，“我一定听你的。” 沈攸灵机一动，“既然说要听我的，那现在我让你回去。” “好，”这回褚骁倒是没再耍赖，撑开窗，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翻身一跃，矫健的身姿直接跃出院子，飞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褚骁离开没多久，沈攸正好看到，侯府的府卫交接班完成，正往闻桂院院墙这一处巡逻而来。 她倏地被气笑。 褚骁当真是摸清了承德侯府的守卫巡逻时间，才能这般来去自如。 她索性掩了窗牖，回身入了寝室，上到床榻上。 褚骁说了那么多，但却有一句话提醒了她。 姚亦谦是陈秋蓉给她找的相看男子，如今姚亦谦出家，若是按照以往陈秋蓉的手段，必然是又要再张罗她的婚嫁。 但沈霖珲的腿已经废了，这段时日，沈耀和陈秋蓉为了他请了许多名医，却依旧未见成效。 沈霖珲往后余生，大概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陈秋蓉每日以泪洗面，应是暂时没什么空“操心”她的婚事。 下个月初，沈家会去念恩寺添香火钱，为沈家长辈祖先诵经。 陈秋蓉大抵会借着这个机会，为沈霖珲求签。 但神佛有灵，自不会让沈霖珲这样品行不端之人如愿。 他的伤好不了，沈耀自会放弃他，转而到沈家宗亲之中挑选合适的人选过继。 到时，沈霖珲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一想到这儿，沈攸唇边勾起抹冷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而此时此刻，侯府东边的松涛院，亦有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第51章 啃噬的刺痒 九月初十， 天高气爽。 承德侯府门前，三辆马车整装待发。 沈耀先行上了最前头的马车，而陈秋蓉忙进忙出， 叮嘱着下人们，“中间这辆车， 垫子再多铺一些。” “糕点和茶水都备好了吗？晖儿最喜欢的碧螺春可备上了？” 刘管家一边低声应着， 一边仔细检查车厢内的布置。 沈霖晖如今不良于行，全家人都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不仅衣食住行上对比之前更加细致， 还得注意着别在他面前说错话。 直至一切收拾妥当， 沈霖珲才坐着轮椅，由贴身小厮推了出来。 在他出来之后没多久，沈攸和沈香凝也下了台阶。 两位姑娘一前一后， 一起上了最后边的那辆马车。 沈霖珲坐在轮椅上，目光落在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之上。 恶狠阴鸷。 若不是沈攸在琉璃阁坏了他的好事， 他欠债的事怎么可能会东窗事发？ 如今他只能靠着轮椅度日， 沈攸也别想好过。 呵。 她曾经和褚骁有过一段又怎么样，现在两人不还是分道扬镳了？ 他要让他们永远没有再合的可能性， 只要没了褚骁当靠山，那沈攸这条命，不就是捏在他手里了？ 思及此，沈霖珲唇边勾起抹阴毒的笑。 一旁的小厮见他表情奇怪，小心翼翼开口， “少爷， 可要现在上车？” 沈霖珲思绪被打断， 没好气道，“不上车留着在这儿吹风吗。” “猪脑子。” 小厮连忙应下， 同其他人一起，将他扶上马车。 从承德侯府到念恩寺，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便能到。 之前褚骁刚回京时，沈攸为了躲避他，曾到念恩寺小住几日，因此对这段路并不陌生。 已是初秋时节，郊外官道上落了不少金黄的叶子，车轮碾过，发出细微声响。 林间日光正好，倾沐而下，投射出斑驳的剪影。 马车的帷裳掀开，清风拂入内。 沈攸将昨夜抄写的经文整理好，放到木匣子之中。 沈家一家人到念恩寺为长辈诵经，她亦要为母亲添长明灯。 马车辚辚而行，到了临安城南郊。 一片红绿林木相掩之间，念恩寺中，隐约可听阵阵木鱼声。 非节非庆，今日到念恩寺上香的香客并不多。 沈攸跟在沈耀身后，一家人一同入了念恩寺。 迈上台阶之时，她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天色。 便见适才还晴空万里的秋日，不知何时已经飘来朵朵乌云。 瞧着不久之后，似要有一场秋日骤雨。 念恩寺住持从庙里迎了出来，带着他们几人一同到殿中诵经。 梵音阵阵，炉香袅袅，抚慰凡人心。 诵了经之后，沈耀和陈秋蓉去求签，而沈攸则是拿着抄写好的经书，在知客僧的带领下，来到另外一间房间。 房门打开，里头的长明灯依旧亮着。 沈攸朝知客僧微微颔首，待僧人离开，房门关上，她这才将经书置于香案上，跪在蒲团上，虔诚地闭上眼。 外头的阴云逐渐聚拢，窗户上的日光逐渐暗了下来。 明明暗暗的光想将姑娘纤细柔韧的身影拉得更长，不过片刻，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便犹似体力不支一般，直接倒在蒲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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