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骆心词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落入尘泥。 “你得趁着明于鹤沉迷情爱,支楞起来,哄得他对你言听计从!”明念笙震声劝说,满怀期待,“等你成了侯府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我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明念笙说的这些委实太过遥远,骆心词从来没想过。 她摇摇头,想说这么做不好。明念笙看出来了,抓着她的双肩用力摇了摇,抢先道:“别忘了你最初的想法,你得做个坏女人!坏女人才能过上舒心日子!” 骆心词:“这、这……” 没等她“这”出个结果,房门突然被敲响。 因为是瞒着骆颐舟的,两人约见在一个茶楼的雅间,知晓二人行踪的,按理说应该只有连星才对。连星不会这样敲门。 二人同时转向房门口,目睹房门再次被叩响。 “小妹。”明于鹤的声音传来。 明念笙立刻打了个哆嗦,迅速转身想找地方躲藏。 骆心词手快拽住她,低声道:“方才是谁口出狂言,要将明于鹤踩在脚底的?” “我就是个只敢在背后说大话的小人!”明念笙认错飞快,“他想掐死我的!” 那日明于鹤掐着她的咽喉,眼中杀意一点不假,明念笙惶恐地掰着骆心词的手,“你快放手,我得躲起来,等你把明于鹤训得服服帖帖了,我才能与他见面!” 房门外,明于鹤询问:“小妹,你和谁在里面?” 明念笙怕得厉害,拽下骆心词的手后,环视一周,提着裙子爬到了屋中铺着褐色桌布的圆桌下,掀着桌布道:“千万别说我在这里!” 说完,桌布一放,她整个人躲藏了起来。 外面明于鹤一直在叩门,骆心词左看右看,没办法,只得先顺应着她。 房门打开,明于鹤的目光向内扫去。 雅间中空旷,一目了然,除了一张歇脚用的小榻,还有几张红木椅和一个圆桌。 他的视线在圆桌上停歇一瞬,再飘回到骆心词脸上,问:“你一个人?” 骆心词眼神闪躲,“……是、不是!先前有个人……” “瞒着我和别的男人幽会?” 骆心词:“不是!是有人认出了我!” 威胁明念笙的是开米行的许家二公子,骆心词没见过这人,但是听说过许家的发家事迹。 大约是八年前,林州发生过一次水患,城外良田摧毁,百姓死伤无数。 那时许家还不算很富贵,不知哪来的主意,这家人趁着水患大肆收购城中粮食,抬高米面价格,抓着时机发了大财,自此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 官府倒是想与之计较,无奈许家与地方巡抚有姻亲关系,这事最终被糊弄了过去。 许家的钱财沾了百姓的血水,骆家从不与之有来往。 现在许二公子窥探出了明念笙与骆心词的秘密,料想明念笙不敢向侯府求助,事后也不会胆敢声张,竟然明目张胆地勒取钱财,胆大妄为。 这样的人,合该交给明于鹤去处置。 “他威胁的是你?”明于鹤问。 “是……”骆心词说了谎。 明于鹤眼神微微转变,道:“这事简单。” 骆心词觉得的确不算太难,只要让许二公子知道两人互换身份的事情是明于鹤应许的就足够了,还能趁这时候威震一下他,让许家不敢再这么肆意妄为。 她以为明于鹤也是这么想的,明于鹤没说具体法子,而是道:“这几日太子情绪不大好,你若得空,帮我问问他有什么想法。帮我做好这件事,我就帮你解决了许二公子的麻烦。” “你让我帮你打听太子的事?”骆心词惊诧,“你不怕太子从我口中套话吗?” 明于鹤问:“你会将府中秘密告知于他吗?” 侯府中最大的秘密,就是武陵侯的事。 今日太子登门,据说是见了武陵侯的,那会儿骆心词未出面,不知他们是怎么见的,反正太子后来没有提过武陵侯,像是相信了。 骆心词入府之后,与假的武陵侯仅有过一次交谈,那位“武陵侯”很擅长伪装,眼神凌厉,神态冷漠,只是看着她,就让她觉得心慌。 若非她在侯府这么久,亲眼看见所有事情都是明于鹤做主裁决的,她也会与明念笙一样,怀疑武陵侯根本就没有死。 这么一想,太子会被瞒骗过去,也算正常。 事关侯府安危,骆心词当然不会将府中秘密透漏给太子,但明于鹤的话让她心里泛起愁思。 她怎么忘了侯府与皇室不和这桩事了? 骆心词放低嗓音,悄声问:“你想过……篡位吗……” 明于鹤眸光闪动几下,反问:“你觉得我想吗?” 骆心词第一次与他谈论这种事,喉口发紧,一时无法给出回复。 细数起来,她亲眼看见明于鹤与太子的相处大约三次,表兄弟二人没有多亲近,气氛也不算冷淡,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带着疏离感的客气。 明于鹤从不遮掩光芒,每日正常处理中书令的公务,私下里动作最大的一是与瞿礼相互算计,再是帮她调查王束的罪行,与皇室相关的,一件事也没有做。 是事实如此,还是明于鹤暗中有其他计划? 知晓皇室与武陵侯府的恩怨后,骆心词一度忧心武陵侯府会遭到皇帝的抨击,曾经计划着要远离,现在她则希望明于鹤安分地继承爵位,与太子平和相处。 她不想身陷险境,也不想明于鹤与皇帝作对。 骆心词答不上明于鹤的反问,明于鹤望着她为难的神色,走到她面前,鞋尖相抵,轻声问:“我若是执意造反,你要如何选择?” 骆心词的眉头紧紧蹙起。这事牵扯太多,她无法给出回复。 明于鹤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下,道:“我说笑的。” 不管他是认真或是说笑,这事已经在骆心词心中扎了根,她的心绪无法从这件事中抽离,神情恍惚,无暇再想别的事情。 正出神,被一只大手扶住了脸庞,明于鹤侧着脸弯下腰,道:“张嘴,我瞧瞧伤口好了没?” 骆心词瞧见他的眼神,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上倏然一热,紧闭着嘴巴摇了摇头。 她舌尖破了,怕被刺痛,午膳时小心翼翼的。那会儿没人询问她,她以为没被人看出来。 “我看看怎么了?”明于鹤的手开始施力,一副不亲眼看一看不肯罢休的模样。 话到这里,骆心词记起桌子底下藏着的明念笙,心头更觉尴尬。万幸明于鹤只说了她的伤口,没说在哪儿。 她余光向侧后方瞟去,模糊能看见桌布下的阴影。 骆心词不确定明念笙能看见多少,心里羞耻,抓着明于鹤的手道:“我知道了,这几日只要见了太子,我就多与他谈心。走我累了,咱们该回府了……” 明于鹤像是脚下扎了根,任她怎么推,纹丝不动,依然不依不饶地要看她舌尖上的伤口。 骆心词抗争不过他,又推不动他,怕这暧/昧的拉扯被明念笙瞧见了,退而求其次地往后撤去,想挪到角落里,至少不能让明念笙亲眼目睹。 可她脚步一抬,明于鹤顺势搂住她的腰大步了一跨,带着她往正后方退去。 骆心词重心失衡,不由自己地挪动,怕摔倒,用力抱着明于鹤,直到后腰被东西抵住,手臂连忙向后撑住。 等站定了,扭头一看,发现身后就是明念笙藏身的圆桌。 骆心词心火猛地一蹿,汗珠立刻就从额头沁了出来。 她惊骇地抓住明于鹤的手臂,急声道:“回府!回去了再让你看!” “我等不急了。”明于鹤向下压来,鼻尖碰到骆心词的额头,声音喑哑道,“小妹,自从昨晚分开之后,我一刻没能静下心来,你呢?你就一点不想我吗?” 骆心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点都不敢想!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小腿后有热感传来,仿若明念笙就趴在她脚后跟处。 骆心词怕明于鹤说出更露骨的事情,慌张妥协,“好、好,你看!” 她仰着脸张开嘴巴,望见明于鹤暗下来的眼眸,逃避地闭上了眼。 “砰砰砰——”,骆心词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紧张得等了片刻,听见明于鹤道:“好了。” 骆心词连忙闭上嘴巴,刚要再催他离开,陡然被搂住了腰。 腰身一紧,她双脚离了地,慌忙搂住了明于鹤的脖子,而后被放在了圆桌上,两脚悬空,挨着明于鹤的小腿晃来晃去。 明于鹤冲着她低下头来。 骆心词说过,在与周夷的亲事解决之前,不会再与他有亲密的行为,她不想再违背诺言,心头一慌,抬起手捂住了明于鹤的嘴巴,急道:“我说过的话,你究竟有没有记在心上?” “记住了。”明于鹤道,“我知道你不肯,是我在强迫你。” 他拉下骆心词的手,再度亲吻下去。 骆心词很为难,她不抗拒明于鹤的亲近,但是成亲前不该这样,而且从道德上来讲,就算她允许,也要在解除原有的婚约之后。 以前不论,现在知道明于鹤喜欢她,在她能拒绝的情况下,她不能顺水推舟地将恶名都推到明于鹤身上。 骆心词也不想被明念笙听见两人的亲密。 她搂在明于鹤脖子上的手用力一抓,深吸气,在明于鹤耳边悄声道:“不要亲了,你亲得我不舒服……” 明于鹤身躯明显僵了一下,随后没了动作。 他的呼吸扑在骆心词耳垂,热流涌动,过了会儿,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明于鹤声音低沉问:“……你再说一遍。” 见这话奏效,骆心词的脸红得宛若天边晚霞,心里有点羞涩,又觉好笑。 顾忌着桌下的明念笙,也怕明于鹤听出来这是她故意的,骆心词声音几乎轻成气音,羞赧地重复道:“你亲得太痛,我不舒服,不喜欢那样……” 明于鹤的脸上刹那间闪过数种情绪,一双眼眸黑沉沉的,看得人不敢有大动作。 他想与骆心词亲近不假,克制守礼、不会罔顾骆心词的意愿也是真的,那日与骆心词争辩、今日扬言要强迫骆心词的那些话,都是在与她逗乐,也是用来吓唬桌子底下躲藏着的明念笙。 就算骆心词不阻拦,他也不会亲下去,只打算与她蹭蹭脸,就像幼年玩闹的兄妹那样。 在他的预想中,这场景不会被明念笙看见,他只需要在浅浅的亲昵之后,状似无意地深情地呢喃一声“念笙”、“好妹妹”,就能把桌案底下的明念笙吓得魂飞魄散,让她再不敢相信骆心词关于她二人身份暴露的言辞,再不敢乱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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