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裴濯所处位置与手中是何物之后,黎凝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笑意顿时凝滞。 两人四目相对,黎凝气血上涌,瞬间脸就红了个透。 她语无伦次地想阻止:“你你你、那不能、不能……” 黎凝在马车上猜想裴濯在府中会做什么,她猜了许多,唯独没有料到,裴濯已经发现她藏起来的那几本小画册。 裴濯的手尚捏着那几本小册,小册一半隐没在厚重的书籍里,另一半在他手中。 不知他是看完刚好要放回去,还是将将要拿出来却被她打断。 黎凝很快冷静下来,做最后挣扎。 “你看到多少?” 裴濯略一思忖,反问:“这我不能看?” 黎凝蹙起眉细细思考裴濯这话意思。 所以他到底是看了,还是还没看? 黎凝朝他走过去,裴濯将画册推进去,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若郡主这几本小册不能给我看,那我不看便是。” 黎凝步伐微顿。所以他这是还没看到? 她悄悄松了口气。 待走到书架这处来,裴濯自觉往后退一步,黎凝便横亘在他与书架之间,似是在将那几本画册护住。 她别过脸,略显不自在地解释道:“并、并非不能给你看,只是像这般薄的小册,里边内容无几,不值当一看。” “原来如此。”裴濯恍然地颔首,旋即又似笑非笑道,“既不值当看,郡主藏着做什么?” 藏着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学有所成在他面前一鸣惊人! 黎凝怎么可能说实话,不以为意:“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又如何能告诉你。” 裴濯只笑不语,不再追问。 “郡主方才想与我说什么?” 方才黎凝回来时候确实有话要与他说,便是想说今日还有半日,她可陪着他。 但黎凝现在改主意了。 纵使裴濯表明自己还未看到那些小册,但黎凝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一颗心仍在慌张地跳动,在他面前尤甚。 “午膳已备好。”黎凝转而寻了其它话说,“我来寻你去膳厅。” 裴濯看她半晌,不言一语,最后牵住她的手走出书房。 * 用过午膳之后,两人又在院子里消食,直至黎凝午歇的时辰。 两人走到寝间门口的时候,黎凝转瞬想到什么,对裴濯道:“你先去歇着,我有些事需要处理。” 这个时刻黎凝本该很困,方才在院子都打了不少呵欠,只是心中装着事儿,让她此刻格外精神。 裴濯不过问何事,只嘱咐她快些处理完回来。 黎凝胡乱点了两下头应下,待裴濯进屋后,她便快步往书房去。 不管裴濯看没看过小画册里边的内容,他既已发现藏在此处,这个地方便成了危险之地。 黎凝入了书房后就将门锁上,径直来到藏着画册的书架前,踮起脚尖将画册取下。 她做贼似的将画册抱在怀中,目光在书房内逡巡,想找一处新的地方。 惦念着裴濯还在房中等她,若是太晚回去,他恐会猜到她是来做什么。 黎凝很快发现一处新地方,隐蔽又安全,她将画册藏好之后就离开书房。 房中,裴濯已经脱掉外袍,靠坐在床头,见到黎凝走进来,歪着脑袋看她,问:“郡主事情解决了?” 黎凝心里还有两分心虚,闻言轻嗯一声。 她走到榻边,将鞋靴脱掉,裴濯屈起双膝让她进入床榻里侧。 直至她躺好,裴濯依旧不问她去做什么,好似对此事不关心。 重新藏好画册,黎凝算是彻底放下心,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熟。 这个午觉睡得很安稳,黎凝睁开惺忪的眼醒来,看见裴濯靠在床头,正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黎凝不知裴濯是何时醒的,还是压根没睡过,她嗓音还带着几分慵懒睡意,问道:“怎么了?” “无事。”裴濯道。 其实黎凝能看懂裴濯这个眼神是什么含义,但他们极少在白日里做,此时太阳还未落山,当然还不行。 主要是黎凝不肯。 “天色还早着……”她小声提醒道。 裴濯默了一瞬,俯身来亲她,一下一下地啄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日光变得黯淡,屋内也开始暗下来,但依旧可瞧清彼此。 不可否认的是,今日看到的那些画册确实影响到裴濯。 甫一想起黎凝含羞带怯的模样,愈发让他心痒。 正如此时,她脸颊桃红,不时从喉间溢出一两声轻吟。 不知黎凝看那些画册时,是否也会想到他。 “黎凝……”裴濯喊她,提醒道,“太阳已经落山……” 这话所含的意思很明显,但屋里也没暗到哪里去,黎凝自然不肯。 她又想起裴濯昨夜缠着她时候蔫坏的劲儿,在故意跟她反着来。 黎凝这才想起来跟他算账,哼哼两声:“今日你就别想了。” 裴濯皱眉思索道:“难道昨夜你真不舒服?” 黎凝:“……” 黎凝不语,裴濯又自顾说道:“可你反应分明是喜……” “住嘴!” 黎凝脸红耳热,想起被他发现的那些画册,以及这么多次,他们试过许多种方式,然无一次可以让她展示从画册上学到的东西。 凭什么一直是裴濯主导,她也很想压他一回! 怒从心上起,黎凝心一横,不服气道:“你以为我很想一直被你压在身下吗?若是让我来,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话一出口,两人俱陷入沉默。 黎凝后知后觉自己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懊恼地咬了咬舌尖,推开裴濯要下床去。 再与他同待一块,她脸皮也要没了。 只是刚往外挪了两步,一手突然环过她腰,将她桎梏住。 裴濯喉间发紧,呼吸逐渐粗重。 “既如此,那——”他很好商量,试探道,“这回让郡主在上面?” 他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想法,只是在上边需要出的力多,黎凝只怕是动两下就不肯再动。 原想等过些时日再让她试一试,未曾料到她早有想法。 裴濯蓦地想起黎凝有时趴伏在他身上时,像是探索什么的小动作。 还有边角被折起的那页,两小人的位置。 看来不是她刚好看到那里,而是特意标记。 话是黎凝先说出口,裴濯也如了她的愿,眼下情形她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黎凝强装镇定地转过头,用语气的轻松道:“好。我们试一试。” 她今日就要让裴濯明白,她才不会输给他! 裴濯看着她眼底带着的几分跃跃欲试,仿佛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禁莞尔。 * 到此时黎凝才明白,某些事情看着容易,做起来才知道有多费力。 即使是小画册同样的方式看了不少次,直到自己要来完成时,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光靠她一人也无法完成,最后还要裴濯的指点才能成功。 黎凝慢吞吞地动,到了此刻才不得不承认,她与裴濯在力量上的差距。 只是抬眼看去,裴濯正目光灼热地仰望她,双眸都带了水色,所有感受都会被她牵动时,黎凝也会生出几分自豪。 只是这活太累,下回还是让裴濯来罢…… 正如裴濯一开始所想,黎凝嫌累,动了几下就趴在他身上细细喘息,不肯再动,裴濯催了她几次,最后不得不扶着她腰。 一开始说好是让黎凝来,但最后裴濯又抱着她在屋中走,待结束之后黎凝浑身一点力气也不剩。 裴濯从保暖的铜壶倒来杯热水给她喝,黎凝喝完又开始瞪他。 裴濯真是一次比一次过分! 闹得有些晚,早就过了用晚膳的时辰,裴濯让人将晚膳送到屋内。 黎凝执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稳,端起汤来喝时,心中已经决定这几日歇一歇,裴濯再如何劝说都不能答应。 虽此时是这个想法,但当选择再一次摆在面前时,未必会遵循此刻决心。 * 等到秋日过去,冬日很快又来了。 日子虽平淡,但也不算无趣,只不过随着天儿越来越冷,黎凝愈发不爱出门。 这几日黎凝未见到陆芷瑜,不知她如今与方宴辰关系是否还同之前一般,见面时仅是淡淡点头打个招呼。 她心中惦记陆芷瑜之前同她提起的,关于方宴辰是否有口吃一事。 但这事儿连陆芷瑜都不清楚,黎凝更是无从得知。 不过陆芷瑜说过方宴辰任职中书令,同样在朝为官,或许裴濯认识方宴辰也说不定。 于是,夜晚,黎凝趴在裴濯身上,问起他关于方宴辰的事。 裴濯听过此人,年纪轻轻便居中书令之位,才识能力绝对非同一般。 且要在圣上面前谏言,说话怎么可能会期期艾艾。 然裴濯与方宴辰接触机会不多,未曾认真留意过方宴辰开口时候如何,无法轻易回答黎凝。 黎凝便道:“那你明日就多留意留意他,最好找个机会与他结识,看看他为人品行好不好,是否配得上阿瑜。” 裴濯不想与黎凝讨论另一名男子,闻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黎凝见他态度不认真,立刻严肃地提醒道:“我与阿瑜情同姊妹,我瞧她也是不排斥方公子的,方公子没有口吃的毛病更好,若往后两人真成了婚事,你与方公子便是连襟。” 这话不知哪句说动裴濯,裴濯总算应下,答应明日会寻机会看看方宴辰是不是口吃。 黎凝这才满意。 翌日在朝中,裴濯凭借之前与方宴辰的几次擦肩而过,在一众文官中找到他的身影。 方宴辰长身玉立,在前后都是长着花白胡须的老官员中尤为醒目。 近来朝中无大事,此前上朝圣上说了几句就让百官退朝,今日恰好有官员进言。 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官员,提出大霁该坚持继续鼓励农耕,从商者要多加税。 此事朝中一直争执不休,负责施行政策的官员都分成两派。 圣上为此感到头疼。 方宴辰在此时走出,作揖道:“臣认为不妥。” “鼓励农耕自然要继续,只是也该同样鼓励从商,商农兼并。”方宴辰掷地有声,“有农无商,会使一方失衡,有商无农,亦会使根基不稳。” 方宴辰罗列许多例子,说得头头是道,言语有理有据,听得那老官员脸越来越黑。 老官员又说出一些反驳的话。 “方大人年轻,经验怎会有老臣多。” 方宴辰轻飘飘看去一眼,不以为然道:“李大人经验多,不如就先将家中土地分发给百姓,以身作则,让方某开开眼。” “你……!” 李大人不久之后就要告老还乡,就指着家里那些土地养老,闻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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