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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作了七八首催妆诗还不够，还要让他射箭，爬树取红绸，喝酒。江云意已经盖上了盖头，只能听到外头的声音。 这下子贺怀逸被折腾得够呛，后头还是怕耽误了吉时，他才勉强被放过了。接着，小夫妻两个就得去拜别父母了。 沈沅上次见到贺怀逸还是在蹴鞠比赛的时候，当时离得远看得也不是太清楚，这回见了，觉得这位贺公子长得还是不错的，和江云意很相配，此时不知是高兴还是害羞，一张脸涨得通红。 等到了敬茶的时候，贺怀逸认真道：“父亲母亲放心，怀逸一定好好待阿意的。” 江父本想说几句，结果一开口就憋不住带了哭腔，说一句老泪纵横也不为过，这下子江云意也忍不住掉了泪。 厅中还有几个孩子，江云意的侄子侄女们，孩子们看大人哭了，也呜呜地哭起来，一家子哭做一团，贺怀逸手足无措，只觉自己是来抢亲的。 第195章 变革 跟江家的愁云惨淡不同，贺家是娶媳妇儿，全家上下都高兴得不得了。 头上盖着盖头，江云意看不见前方的路，又是陌生的地方，便止不住的开始有些慌张。 “阿意别怕，我在呢。” 贺怀逸的声音传来，他的坚定也通过手中的红绸传递给江云意。 “嗯。” 江云意轻轻点了下头，迈步向前走去。 拜完堂后，江云意就进了她与贺怀逸的婚房，坐在拔步床上，等待着新郎来掀盖头。 “好漂亮的新娘子！咱们新郎官儿真是有福！” 盖头刚被挑开，就有人喊了一句，周围的人群瞬间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接着便是喝交杯酒，还得吃上一口生饺子，这些事儿都过了，宾客们就都得出去了，新郎官儿也得出去敬酒。 贺怀逸都被推出去了，还找了时机溜回房来，“阿意，你这衣裳还有头上戴的都怪重的，待会儿就换了吧。你想吃什么就吩咐竹青和翠柳，想吃什么都行，我院里有小厨房。” “我知道了，外头宾客们还等着，你快去吧。” “好，那我去了。” 贺怀逸嘴上说去，其实脚步一点没动，“你别等我，待会儿要是累了你就先睡吧。” “知道了，你别操心了。” 江云意催了又催，贺怀逸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江云意坐在妆台前，让丫鬟给她拆头发，贺怀逸院里的丫鬟竹青进来问江云意：“三少夫人，少爷吩咐奴婢来问问您想吃点什么？” “有酒酿圆子吗？” “有的，奴婢这就去叫人做。” “嗯，再给我准备些热水，我想先沐浴。” 七月底，天儿还热着，一直穿着厚重的嫁衣着实不舒坦，身上还出了汗，江云意就想先沐浴了再吃东西。 贺怀逸很快地敬了一圈酒，就急着要回屋，为此，还被人笑话了一通，好在贺怀逸还有好几位堂兄，贺怀逸这个当新郎官儿的跑了，只能兄长们代劳，陪客人们喝个尽兴了。 这一晚上，不少客人都喝了不老少，第二天还是要上值的日子，因此还闹出了笑话。 “谨行，快出来！” 沈肃的值房门被敲响，外头纪大人正在叫他，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起身开门。 “纪大人，出了何事？” 纪逢昌拉着沈肃就跑，“听说杨大人让狗洞卡住了，咱们赶紧去看看。” “啊？”沈肃被拽着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了墙边就看到那儿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杨大人腰以上已经进来了，腰以下还在外头，偏偏卡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认命般趴在地上捂着脸，等着人来救。 “老杨这是怎的了？不是说过这洞都堵上一半了，怎么还爬狗洞呢？” 杨大人脸都丢尽了，哪还好意思说话，不过他不说，有人替他说。 “老杨昨儿在贺太傅府上可喝了不少，今日定是起晚了。” 若是他再胖一点儿，倒也没事儿，那洞不大，再胖点儿就进不来，也不至于卡住，偏偏杨大人瘦得很，以为自己能钻进来，结果就被卡住了。 “来了来了，家伙事儿来了。” 下人们带着锤子铁锨等等这些东西，赶来营救杨大人了。 纪逢昌还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下子这洞怕是要彻底堵上了，狗也进不来了。” 杨大人被解救出来之后，尚书大人还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对他道：“迟了就迟了，迟个一回两回的也不是大事，下回可不要再如此了。” “是。” 杨大人还拍了拍屁股，他刚刚屁股卡在外头，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经过，还踹了他屁股一脚，简直是…欺人太甚！ 当天晚上，沈家人坐在一块儿用晚膳，沈耘开口就是：“听说你们吏部，今天早上有人卡狗洞里了？” 沈沅和何瑛听见这话都抬头看向沈肃，不知道吏部和狗洞这两个词是怎么能放到一起的。 “爹，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自然是听说的。” 大理寺白大人，人称官场百晓生，虽然不知道他都是从哪儿听说来的，不过各个衙门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不出两个时辰，他都能知晓。 沈沅一脸兴奋，“哥，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她还没听说过呢。 “就是有位大人昨夜喝多了，今日来上值迟了，干脆就想从狗洞进来……结果卡住了。” 杨大人怎么说也是前辈，又是上峰，沈肃说的时候还隐去了他的名字。 这事儿实在太匪夷所思，何瑛都忍不住笑了。 沈沅感叹道：“原来官场这么有意思呢！” 沈耘笑道：“钻个狗洞就叫有意思了？” “钻狗洞没意思，什么有意思？” 沈肃对妹妹和妻子道：“我和纪大人一块儿写了折子，关于女子考试的，若是顺利，过了年明年年初，吏部就能组织考试了，到时候你们也去考考，也亲自感受感受，官场是不是有意思。” 何瑛惊讶道：“这么快？” 她原以为，这样的事，且得从长计议呢。 “这是顺利的情况，不过我猜测，就算皇上允了，朝臣们还有的吵呢，到底何时能成，我也说不好，而且第一回考试，职位也不会多。” “这样的事，能开个头已经不容易了，等开了头，官职什么的，都好说。往前数三朝也没有女子做官的，能开个头，已经很好了，慢慢来就是。” 这样的事，要开始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沈耘怕小辈他们年轻，遇上阻碍灰心丧气，便提前把话说清楚了。 不过这事儿，只要皇上同意了，朝臣们再怎么吵，最后还是会同意的。 “爹说的是，这样的事能开头已经很好了，我相信咱们女子，只要给我们机会，就能做得很好。” 沈沅一个劲儿地给沈肃夹菜，“哥哥你太厉害了，多吃点。” 沈肃被妹妹夸奖得心神激荡，恨不得立马就把事儿给办成了！ 第196章 朝会实录 八月初六，早朝。 “请皇上三思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跪在地上痛心疾首道：“千百年来，从未有女子做官一事，这…这…这成何体统啊！男主外女主内乃是常理，难道日后要我们与女子在一处为官？这简直有违伦常啊！” 今日早朝，皇上把这事儿拿出来与众位大臣们谈论，就预料到了很多人会是这个反应，他也不意外，就静静地听下面的人说。 “请圣上三思！” “皇上，科举选材，乃是国之根本，如今吏部提出来的事，乃是动摇国本之举，因此是万万不可的啊！” 现在说话的是翰林院的马大人，讲了一辈子的纲常伦理，如今听皇上说起女子为官一事，于他来说，跟天塌了差不多。 当初沈肃被点为榜眼，他的文章也有不少人是看过的，他当时就上了折子，说沈肃的文章不可取，他也不能被点为榜眼，做读书人之表率。 不过这折子，昭明帝直接压下没批，后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皇上不仅点了沈肃为榜眼，还让人去了吏部，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马大人的话一说完，就有不少人站出来，跪在马大人身后，要昭明帝三思。 提出要通过考试选拔女官的折子，是沈肃与他的上峰纪逢昌一块儿写的，经由吏部尚书看过之后，再交到了皇上的手上，沈肃如今职位不够，没资格上朝，不止是他，就是纪逢昌如今也就是个五品文选司郎中，也不能上朝。 不过这折子，既然经了吏部尚书的手，这个时候他必定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等那些叫着“成何体统”的都跪了一地，“圣上三思”四个字也都喊过了，全大人才举着笏板不紧不慢地从人群里头走出来。 “皇上，微臣倒是与他们有不同见解。” “嗯，全爱卿说说，你有何见解吧。” “微臣要先问马大人一个问题，敢问马大人，这大昭律中可有写了，只有男子可以参加考试这几个字？” “这自然是……”还真没写，约定俗成的事，确实压根儿没人把它往律法里写。 马大人厉声道：“千百年来，从未有女子科举的。” 站在角落里的谢渊，揣着袖子懒洋洋地开口，“千百年前，还没有咱们翰林院呢。” “谢渊你！” 马大人被气的够呛，没想到还被自己人给背刺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全大人接着道：“既然律法中没写，那就是女子也可参加科举，更何况吏部要举行的是女子专门的考试，与科举并不一道。人才不分男女，都是我大昭子民，只要有才，都应为我大昭所用，若是囿于男女之别，白白错过许多人才，才是我大昭之失啊！” “哼，京城谁不知你全光尧的女儿，双十年华了还没有嫁出去，全大人莫不是存了私心，想叫你家的老姑娘入朝为官吧？” 这话着实是说得过分了，官场之争不论及妻儿家人，这道理以往吵得再凶，众人也都是遵守着的。 “想不到马大人竟还关心着我闺女嫁不嫁人，我看马大人在翰林院着实屈才了，若是去了婚媒司，想必京城上下，再找不出一个单身汉，待嫁女了。” 这话说出来，不少人都笑了，把马大人气了个仰倒。 “皇上，微臣也赞成全大人所言。那花木兰也是女子，也同样能上阵杀敌，在军营之中不被他人识破女子身份，说明她并不比男子差，甚至还要强过很多男子。为官也是同样，如果有更优之材，为何要拘泥于是男是女呢？ 所以，微臣以为，选拔女官一事，乃是有利国本的好事。” “你们说得轻巧，男女有别，日后男女若是同在一处为官，就不怕闹出什么丑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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