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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看到自家姑娘苦着脸，像是不开心的样子，便提议道：“姑娘，今日这天儿不热，不如出门走走？” 沈沅想了想，应了。今日是初十，朝廷休沐，她爹一大早便出门会友了，嫂子因为小日子，身上不痛快，也在休息，沈沅一早去看过她就回来了，她一个人在家也无事，不如出门走走。 她也没有特定要去的地方，就沿着街道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二娘的夹饼摊子那儿。跟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二娘的夹饼摊上又多了一个人，一个跟二娘年纪相仿书生模样的男人。 二娘在剁肉做饼，男人在一旁负责招呼客人，装饼，收钱，两人配合默契。 “姑娘，可要过去买饼？” 沈沅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样就很好了。”她看到二娘的摊子前面有不少等着买饼的人，她还是不过去打扰了。 “沈姑娘！下官可有多日不曾见到沈姑娘了。” “范大人辛苦了。”沈沅看到范路通大人比之前黑到油亮的脸，心想这街道司可真是个苦差事，今日朝廷人人休沐的日子，街道司也要上街巡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沈姑娘今日可有发现什么……”范路通期待地看向沈沅，在他看来，沈沅这样的人才，简直就是为街道司而生的嘛！ 沈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今日一路走来，并未发现什么。 沈沅摇了摇头，笑道：“范大人您如此尽职尽责，之前那样的事，想来是不会再发生了。” 范路通一听这话，嘴都咧到了耳后根，腰板儿都挺地更直了，恨不得立马再巡视个五个来回，有他范路通在，整个京城休想出现一个奸商！ 告别范大人之后，沈沅就打算去找个酒楼吃饭，看到街对面从首饰铺出来的人，沈沅再次感叹这京城还真是小。 “姑娘，是谢大人。”作为贴身侍女，贴心如青黛自然也早就看出了自家姑娘那点小心思，看见谢回后，便下意识低声提醒自家姑娘。 “我知道，我看见了。”沈沅眼见谢回就要离开，下意识就开口喊了句，将人叫住，可叫住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回听到沈沅的声音，便停下脚步，沈沅心想叫都叫了，不如就趁机多说几句话呢，便穿过街道去了对面。 “谢大人，真巧啊，你来……买首饰？” “母亲生辰就要到了，正好今日休沐，便来给母亲挑选生辰礼。” “原来是这样，那谢大人代我说声生辰吉乐。” “好，我一定转达。” “嗯……上回那个案子如何了？”沈沅满肚子搜刮了一通，发现也就这个能说的了。 “麻烦让一让啊两位。”谢回正要开口，就被打断了。沈沅这才发现他们正好站在一家绸缎铺门口，还挡着人家搬货了。 “抱歉抱歉……”两人赶忙让开，正好案子的事儿也不适合在大街上说，谢回便提议道，“沈记酒肆如何？”案子已经破了，况且能破这个案子，沈沅也是功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好。”沈沅没有犹豫便答应了，要是让她爹瞧见了，怕是又要说她不矜持了。 沈记酒肆也在这条街上，离得不远，到了门口之后，青黛突然对沈沅说：“姑娘，奴婢差点儿忘了，少夫人吩咐奴婢去买稻香坊的点心呢。” “啊？哦，那你快去吧，记得多买些。”沈沅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有时候丫鬟太贴心，也是苦恼啊！ 这样的天气，鱼肉锅子自然是吃不得了，今日重点也不是用饭，两人便直接让店家上些店里的招牌菜。 “明悟已经认罪了。”谢回边说，边给沈沅倒了杯茶。 “多谢。”沈沅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才问道：“他为什么会杀害项青山啊？” “因为他以为项青山认出了他是毒杀姚家人的凶手。”谢回边说，边观察沈沅的表情，发现她听到姚家时，脸上并没有露出疑惑或者震惊的表情，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以为？所以项青山真的认出来了吗？”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当年他在姚家，见过项青山，之后再在京城遇到，他便害怕项青山会认出他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还拿了他的户籍文书。到底杀了许多人，可能是内心难安，也可能是想接着剃度出家改头换面，之后他就在度厄寺出家了。之前几年，一直平安无事。” 也是巧合，他埋项青山的地方，可能是被山里的野兽刨过，接着又下了几日大雨，尸骨便被冲了下来，其中有一块尸骨还刚好被卡在河道中间，这才能够被人发现，项青山也能够重新回到家乡，入土为安。 “徽州州府已经寻到了项青山的家人，不日他的家人便会上京来，领他的尸骨回乡安葬。” 沈沅听到这些，也觉得唏嘘，不明不白惨死在外，不知道他的家人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好在现在能够入土为安了，也算是个安慰。 “说起来这个案子多亏了沈姑娘你，谢某敬姑娘一杯。” 谢回郑重其事地举起茶杯，倒让沈沅有些不知所措了，也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都是碰巧而已。” “沈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这个案子没有姑娘你，明悟怕是就要逃脱了。此事我也跟皇上秉明了，如今已经结案，想来朝廷的赏赐很快就会到府上了。” “赏赐？！” 谢回看沈沅紧张，便安慰道：“就是百姓们为案子提供了线索，大理寺也是有奖赏的，更何况姑娘是抓住了凶手，朝廷给奖赏也是应该的。” 沈沅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这会儿已经开始想皇上给的赏赐，会有些什么了。 沈记酒肆的菜肴，样子看着虽然简单，但是香味十分诱人，刚刚两人一直在说案子的事儿，菜上来了半天，也没人动筷子。 沈沅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跟谢大人一桌子吃饭了，还真是偌大的进步啊！ 第68章 生辰 “什么？我爹跟你爹一起去钓鱼了？我怎么不知道？”沈沅只知道她爹出门会友，不知道原来她爹居然是跟谢回的父亲在一块儿呢，其实她还想问，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的。 谢回其实也是昨晚晚膳时才知道的，父亲喜欢钓鱼，谢回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之前因为没有伴儿，他父亲都只在家中池塘过过瘾，没想到现在还真让他找到钓友了。 “我父亲说沈大人是金陵人，南方水系众多，想来钓鱼的功夫应当很不错。” 沈沅干笑一声，“我爹确实很喜欢钓鱼。”，往年他们一家回乡，寒冬腊月的她爹都要去外头的河里抛两杆，但是喜欢归喜欢，钓不钓的上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沅以前听大伯父说过，他爹钓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鱼自动退避三舍。 “我父亲此前常在家中抱怨没有人陪他钓鱼，看来这回定然能尽兴了。”以前他父亲还拉他去过，只不过他也不喜钓鱼，去过两次，父亲便不带他了。 沈沅一脸神秘地说：“跟我爹钓过一次鱼，肯定还想有第二次。” “为何？” “你回家就知道了。”沈沅决定卖个关子，在老家的钓圈里，她爹都是出了名的，谁跟她爹一块儿钓鱼，谁就能有大收获。 “下雨了…”夏日的雨来的急，不一会儿不大的酒肆里就挤满了来进来躲雨的行人，酒肆的掌柜也不介意人们进来躲雨，反而让伙计们给大家送上干净的布巾擦去雨水，再给大家都倒上一杯茶。 沈沅与谢回坐在酒肆角落的窗边，沈沅觉得，隔窗听雨，也别有一番滋味，风从撑开的窗户吹进来，无端让人觉得轻快。 “我可以看一下这个吗？”沈沅指了指谢回放在一旁的首饰盒子。 “当然。”谢回将盒子打开，递给沈沅。 “真漂亮，很适合郡主。”谢回买给母亲的是一支红宝石镶金牡丹步摇，典雅华贵，确实很适合康乐郡主。 其实这步摇是谢回专门找匠人定制的，步摇上面，还刻了他们一家人的名字。 “不知郡主的生辰是哪一日？”沈沅想到上回的画，那幅画她画得有些随意了，心里一直惦记着重新再画一幅，就想不如趁郡主生辰，再送一幅画过去好了。 “母亲的生辰在四日后。” 沈沅默默将这个日子记在心里，鬼使神猜的，她又问了一句。 “谢大人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这话一说出口，沈沅就知道她的心思怕是无处遁形了，这一刻窗外的雨声，酒肆来躲雨的路人的说话声，统统消失不见。 沈沅本可以低头躲过谢回的视线，但是她没有，而是选择直视他的目光，哪怕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会出卖自己的心。 “雨停了。” 没有等到回答，但其实也是回答，沈沅低下了头，“既然雨停了，谢大人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儿等青黛回来。就是要麻烦谢大人结账了，我的银子都在青黛身上。” 谢回没说什么，起身去柜台结了账，回头看到沈沅仍然低着头坐在原处，心下叹了口气，还是又走了过去。 “我的生辰是九月初三。”谢回知道，自己还是心软了，小姑娘的情绪太明显了，简直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我很难过”四个字，让谢回觉得自己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简直就是个罪人。 他记得，他家的金金，每次闯了祸打坏了东西，被母亲教训时，就这般低着头，耳朵还向后撇着，叫人见了，便不忍心再责骂。 这时候，要是拿出肉干来，它又会抬起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人撒娇。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刷一下抬起的头，谢回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笑意。 “我记住了谢大人！谢大人你不走吗？”沈沅看到谢回又重新坐了下来，疑惑道。 “等你的丫鬟来了我再走。”谢回还做不出将小姑娘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事，就是刚才，他也没打算结完账就直接离开，而是打算在外面，看到沈沅的丫鬟回来再走。 谢回看着重新高兴起来的沈沅，心里也松了口气。虽然他没法回应小姑娘的心意，但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看她高高兴兴的样子，比蔫头耷脑的样子好多了。 青黛很快也到了沈记酒肆，并且她一眼就看出来，自家姑娘高兴的不得了。 “谢大人，今日午膳是你请的，下回有机会我再请你吧，这次就请你吃枣泥糕吧，稻香坊的枣泥糕可好吃了。”沈沅从青黛手上拿起一盒枣泥糕，塞到谢回手上，这回沈沅都没有听谢回的回答，拉上青黛就走了，留谢回自己在酒肆门口哭笑不得。 “青黛，刚刚下大雨，你没淋着吧？” “没有，下雨的时候，奴婢正好在买糕点，就进了铺子里躲雨，雨停了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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