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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会儿有什么累的，正好练练腿脚，祖母看着你进去再走。不过瑛娘一直站着是不行，瑛娘你看是回马车里坐坐，还是先回去了？” “我去车里坐着，夫君，我等你进去再走，你去排队吧。你别操心我们，累了我会先回去的。” “那行，那要是累了你们就先走吧，查验慢得很，不知道要多久呢。” 为了防止科举舞弊，可是连头发都要散下来看的，可想而知速度会有多慢了。 最后几人要走时，沈耘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康哥儿，爹虽然跟你说过，要你努力高中，不过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力而为就是，爹对你已经很满意了。” 不论前程好坏，他养出了两个正直善良，友爱手足的儿女，这就够了。 “爹，儿子知道了，不过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几人过去排队时，前头已经有了好多人，而队伍却像是没有动过一样。 何瑛大着肚子，久站确实不行，就先上了马车去，车帘子掀开看着夫君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沈老夫人也坚持不住，由沈大夫人搀着上了马车。 外头还有许多人，都是送了家中孩子去排队，还舍不得离去的，要么站在外头等，要么坐在马车上等。 好在贡院外头是极宽敞的，不然这么多马车都停不下。 今日贡院外头人多，有经商头脑的商贩一早就将主意打到这儿，在外头摆起摊子来，就在禁军把守的界外，不越界，禁军自然也不能驱赶。 “爹，我能不能……” 沈沅咧开嘴，指了指远处的烧饼摊子。 沈耘轻呵一声，“去吧。” 沈沅立马回头就往摊子那儿跑，沈耘则是在后头喊，“带银子了吗？” “带了带了。” 沈沅吃饼不忘乡亲父老，买了好些回来，问大家吃不吃。 “祖母，梅菜肉的，想不想念？”沈沅拿着饼子，跑到马车前，掀开帘子。 沈老夫人本想拒绝，一听是梅菜肉的，又犹豫起来，在金陵时，可没少吃这个呢。 沈沅看出来，直接递了三个过去，“大伯母，嫂子，你们吃吧。” 其他人都不吃，剩下的沈沅爬上何老太爷的马车，祖孙俩一人一个，吃得香喷喷。 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时辰，才快要轮到沈肃他们，看到快要轮到他们了，何瑛和沈老夫人她们又从马车上下来。 其实带的东西并不多，被褥和笔墨纸砚还有吃食和水都是贡院会发的，谢回送来给他提神的东西，沈肃还担心带不进去。 但是负责查验的还有太医院的太医，打开瓷瓶闻了闻就让他带进去了。 进去前，沈肃回过头，用力跟家人们挥了挥手，才进了贡院。 既然沈肃进了考场了，那他们也该回家去了。 一家人正要上车，结果远处一辆马车直冲冲地朝这边冲过来，也不知是不是马匹失控了，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远处的禁军也急急忙忙跑过来。 家里人都下意识上前将何瑛挡在身后，好在这时跟着沈沅来的石头直接飞身过去，一脚踹在车辕上竟硬生生逼停了马车。 这一下，把跑来的禁军都看傻了，好在他们很快回过神来，上前敲马车车壁，让里头的人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上下来一对年轻男女。 “你是考生吗？你这马车太快了，差点上伤了人。” “是，学生是青州府来的考生。舍妹怕学生考试来不及，便让车夫快了些，马匹突然不受控，惊扰了各位，是学生的不是。” 禁军看他是考生，又诚心认错，且看他一表人才，往后说不定有些造化，也没再多说，只让他再跟沈家人道歉。 人家是考生，又诚心道了歉，石头又及时逼停了马车，没让马车冲撞上来，大家也不想与人为难，就说算了。 这个小插曲，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除了石头被禁军拉住，非要叫他教他们两招。 回家的路上，沈沅却想起了刚刚看见的那对兄妹，妹妹倒罢了，那个哥哥他没由来的觉得看着有点不舒服。 凭心儿论，那人长得很好看，容貌可以说一声昳丽，站在一块儿把身边的妹妹都给比了下去，但沈沅看到他的眼睛，却觉得毛毛的。 但是她又什么都没“听”见，只能归结于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考生都已经进去了，街上人也少了很多，马车比来时要快不少，何家三人没有一块儿去沈家，而是直接回了。 今天起了个大早，一到家沈沅就换了衣裳睡觉，下次再去就是九天后，去接哥哥出来了。 （沈肃：？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对劲？） 第150章 会试结束 “今儿瑛娘就别去了，考生们考完了，一出来贡院外头乱得很，再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三月十八，一早沈耘和沈沅就要出发去贡院，将沈肃接回家来，用早膳时，沈耘就嘱咐儿媳，今儿就不要去贡院了。 许是憋了九天，再加上会试结束，许多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往年没少出乱子，轻则大吼大叫，重则脱衣狂奔。 还有还没走出考场就晕了的，禁军也要忙着抬人，比大集还热闹。 辰时初，沈家的马车就到贡院外了，今儿天好，早晨的太阳照的人暖呼呼的，一到地方沈沅就迫不及待下了马车。 外头也已经聚了不少人了，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着，等着贡院的门打开。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贡院里传来敲钟的声音，把守大门的禁军上前打开了贡院的大门，霎时间人头攒动。 为了让沈肃一出来就能看到自家马车，石头就让木头站在了马车顶上，他自己则是守在沈沅身后，眼观六路，不让自家姑娘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我终于考完了——！！！！” 大门还没完全打开，就有人从里头冲了出来，边跑还边喊。 接着就是咚的一声摔倒在地，边上的禁军见怪不怪，迅速跑出两个人将他抬走，免得他被后头跑出来的人踩死了。 接着的脱衣狂奔更是每三年都有的“固定表演”了，沈耘眼疾手快，迅速站到女儿面前挡住视线，免得看了长针眼。 随着大门完全打开，越来越多的人从里面出来，有的人脸上是憧憬和兴奋，有的人脸上悲伤和懊恼，沈沅还看见有位白发老者，脸上尽是麻木。 悲和喜都在一处尽显。 沈沅突然有些触动，“爹，什么时候女子也能科举就好了。” 为自己的前程笑，为自己的前程哭，而这前程不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沈耘突然觉得羞愧，自己没有办法回答女儿的这个问题，他只能说一句：“总有一天会的。” 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他也不知道。 沈肃的号舍在前，他出来后就在原地等着卢讷和邝千帆，三人一起出来。 “你们俩家里也没人，一块儿上我家去吧。” 邝千帆摇摇头，“谢了，不过我家下人肯定来了，我直接回家吧。” 卢讷答应了，他想要去见见沈汐，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跟两个金陵一道来的同窗说了一声之后，才跟沈肃一起出去。 沈肃原以为外头乌泱泱的人，家里的马车不好找，结果刚出来，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中，有一处凸起。 妹妹那个冷面护卫，在马车顶上站着呢。 沈肃对邝千帆指了指自家马车的位置，“知归，我家马车在那儿，我们先过去了。我让马车等一炷香再走，你要是没找着你家马车，就过来跟我们一道走。” “行，你们快去吧。” 在号舍里头九天，大家脸色都不太好，得赶紧回去歇息才是。 站在马车顶上的木头，同样也看见了沈肃，他立即低头汇报：“姑娘，少爷出来了。” 沈沅顺着木头手指的方向踮着脚看了半天，才终于看见了沈肃的身影。 立马跳起来挥手，“哥！我们在这儿！” 沈肃很是感动，走到近前伸手想抱一下妹妹，结果就看到妹妹捏着鼻子后退几步。 “哥哥，你有点臭。” 九天的喝拉撒都在号舍里，能不臭吗？沈肃一开始也受不了，不过到了第三天就麻木了。现在已经比前朝好的多了，起码马桶跟考试睡觉的地方，还有隔板，虽然隔不了气味，好歹没那么恶心了，而且也有专人负责每天清理马桶。 “臭是吧？”沈肃坏笑一声，把袖子直接塞到妹妹鼻子底下。 “啊啊啊沈肃我要杀了你！！呕——” 沈耘看不下去，冲儿子胳膊来了一下，“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妹妹，像话吗？你不累敏思也累了，赶紧上马车回去歇着吧。” 沈沅顺势踹了沈肃一脚，又对卢讷道：“卢大哥，阿姐早上有点事儿，就没来，在家等着呢。” 其实是沈汐小日子到了，身上有些不舒服，沈沅就让她别来了。 卢讷赶紧说：“不打紧不打紧。” “那个…木头，麻烦你再站会儿，等等知归，一炷香之后他要不来，咱们再走。” “少爷，邝少爷在那儿。”木头远远指了一个地方。 沈肃一瞧，好家伙，邝千帆也站马车上了。 “谨行——我先走了——！！！” 他的声音，直接让附近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沈肃默默转过了身子，他怎么觉得这么丢人呢…… “木头，告诉他我知道了。” 然后就见木头直接飞了过去，说了句话，又飞了回来…… 沈肃直接傻眼，他说的告诉也不是这么告诉啊…… “妹啊，你这护卫太厉害了。” “行了，赶紧上马车，回家了。” 沈沅心想好在出来时赶了两辆马车来，不然不得臭死了。 今日沈府开了正门，沈老夫人和大夫人，何瑛还有沈汐，都掐着时辰出来等人了，管家一直在巷口盯着，一看到马车就跑回来禀报，还让人点了两挂鞭炮。 结果沈沅和她爹下了车，一家人盯着后头那辆马车，但是半天都没动静。 管家上前掀开帘子一看，才发现是睡着了，两人睡得横七竖八，一点儿反应没有。 沈老夫人心疼坏了，“这是累坏了呀。也别叫醒他们了，直接从侧门让马车进去，把人抬屋里睡吧。” 沈沅赶紧开口接了一句，“别让哥哥直接到他和嫂嫂的屋里睡，他身上臭臭的。” 两人这些天在里头肯定都没睡好，两人被抬进屋里，扒了外衫都没醒来。 沈老夫人不放心，还叫了大夫来看看，是晕了还是睡着了，听大夫说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这一觉睡的，直接将午膳都睡了过去。 沈肃一觉醒来，发现天都黑了，躺在床上愣了半晌，才意识到会试已经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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