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近日眉头始终蹙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祁明辉见她来了,放下手中案卷,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抬眼看她:“最近上有国策要施行,又有云华公主要经由河首府出嫁一事,全都压在我头上,可不烦心嘛。” 祁凌雪给父亲敬了杯茶:“父亲,那道‘以和止战’的国策,究竟要如何施行。” 祁明辉放下茶杯,认真向她解释起来: “这道国策的重点在于‘止战’二字,派出公主和亲只是其一,后面还有‘以商止战’。” “以商止战?” “对,我们金朝地大物博,若是将我们这儿的茶叶、瓷器、布料等物销售到国外,也是一种止战的方法,咱们河首府正好处在两国接壤之地,许多事情都要从为父这里着手去办。” 如此一来,陶家作为河首府首富,又与舒西国通商已久,是必然要被盯上的。 不过此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些事情父亲办便是了,都是利国利民的国策,想必底下那些商户会支持的,又有什么好苦恼的呢?” 祁明辉叹了口气,决定耐心向女儿解释,哪怕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并不需要让一介女流知道。 只听祁明辉的声音瞬间沧桑了许多,一句话像是叹出来的一般消散空中:“圣上老了。” “许多事情皇上想做,却只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少了一个三皇子,起来一个大皇子,少了一个大皇子,又起来一个五皇子,大家各有各的治国方针,各有一套笼络人心的办法,可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那尊明黄色的座椅。” 祁凌雪从小读过很多父亲书房里的书,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父亲的意思是,这道国策是经五皇子口提出圣上准许施行的,但五皇子提出这道国策只是为了笼络人心,至于最终效果如何,并无人在意。” 朝中有三皇子倡导的仁义派,也有大皇子倡导的主战派,如今跳出来的五皇子又提了个“以和止战”,却不管边境到底有没有需要止的战。 “国策一经提出,皇上高高在上,只要看到结果, 从五皇子到河首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光是和平二字如何满足得了他们。云华公主乃大皇子胞妹,这‘以和止战’的方针便是针对大皇子提出的。‘以商止战’明面上是为了求和,实际上是为了给五皇子一派谋取一条长远的利益。”可谓是一石二鸟。 世人皆道,云华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殊不知大皇子一倒台,这份宠爱便烟消云散了。 祁凌雪便全然懂了:“五皇子一派,不过是打算借着‘以商止战’的国策名义,要抢走这些商户的商路,谁若是不愿,便就是扰乱国策的施行。”扣个高帽子上去,不从也得从。 祁明辉捏了捏眉心:“如今你可明白为父的苦恼了。” 他是河首府实权最大的官儿,这些事情都得由他来干。 “边境一直好好的,现在朝中非要送个公主过去,这不是有损我朝威严吗?” 祁明辉目光扫过去,祁凌雪便自知失言。 祁明辉冷笑一声:“边境现在是好好的,难保五皇子为了多邀功,会不会故意挑起些什么来。” 祁凌雪拧紧了眉头,一脸痛恨:“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势,真是毫不把底层生民放在眼里,他们只顾着夺皇位,却不管自己坐上皇位后接手的是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祁明辉摆了摆手道:“那倒不会,他们有分寸的,最多只是牺牲萍县一个县而已,外加河首府所有商户手里的银子,伤不到国本。” “那照理说,皇上应当明白河首府陶家才是‘以商止战’的重点所在,为何在这节骨眼给他们赐了官。”如此一来,五皇子一派岂不是轻易奈何不了陶家了。 祁明辉脸色困顿,抚着胡子道:“此事为父也没能想通,但仔细一琢磨,皇上给陶家赐的守备一职,也另有一番玄机。陶老爷以善闻名,皇上竟然让他当武官,这样一来,陶家便是最不希望边疆起战事的了,如此,他们便会更热衷于‘以商止战’的方针。但是皇上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揣摩透的,多少臣子终其一生也未能猜透皇上的意思。” 为官之道,就在一个“猜”字,谁猜皇上心思猜得更准,谁便能官路畅通。 祁凌雪道:“如此说来,事情的逻辑便已明了,父亲为何困顿。” 祁明辉:“嘿嘿,你凭什么认为皇上接纳了五皇子提出的方针,就愿意帮他呢?” 皇上还有很多皇子,他更多的是想冷眼旁观看谁能斗到最后,却不是谁舞到了他面前,他就帮谁的。 “为父更倾向于,陶家的官职,是举荐陶家的那位全御史,哦不,现在是已入内阁议政的三品大学士全修杰向圣上争取来的。” 祁凌雪静静揣摩着,却感受到父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审视,也像是在思谋些什么。 “全大人之前到河首府巡查时,正是借住在陶家,当时他便对陶家老爷的做派赞不绝口,如今替他们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祁凌雪听完一席话,对全大人的印象倒是不深,只是父亲为何一直盯着她看。 “为父最近心里在想,可否将你嫁给全大人。” 祁凌雪乍然抬头,眼眶里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这不是她的心性不够好,这是女儿家猛然听到自己婚事时应有的表现。 她心里惊疑不定,不知该说些什么,可婚姻之事,终归是父母之命,她做不得主,哪怕那位全大人她几乎见也没见过。 祁明辉耐心向女儿解释道:“崔鸿雪的老师全夷就是全修杰的父亲,全修杰可不是什么依靠家族荫庇得的官,他是正儿八经科举出身,入了翰林院的,如今年纪不过三十,还未曾娶妻,已是天子进臣,他头顶上的内阁首辅和次辅都已年迈,陪不了皇上多久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迟早能坐上那个位置!无论下一任是哪位皇子登基,想要坐稳这个皇位,都得靠首辅助力。 祁凌雪心底微动,父亲替她找的夫婿,自然是最好的。 “女儿都听父亲的,只是那位全大人能否看得上女儿还不好说。” 祁明辉笑了笑:“谁说女儿家便不能有远大志向了,我知道你母亲平常教导你的那些话,我也不是全不赞同,比如现在你在京城的名声,就被你母亲照料得顶好,你可以去肖想你的未来夫君,不过不能表现出来,为父记得你以前不是还心悦过崔鸿雪吗?可惜崔鸿雪死了,否则为父替你去争一争也是可以的。” 祁凌雪红了脸,急忙道:“父亲,女儿只是仰慕鸿雪公子,谈不上心悦。” 祁明辉露出一脸他都懂的表情,挥了挥手:“罢了,你若没什么意见,我便让你母亲去探探全家的口风。” 祁凌雪屈膝道:“女儿不敢有意见,都听父亲母亲安排。” 陶采薇拉拉扯扯到深夜才慢悠悠踱步回了鸠无院,言语间还多有抱怨。 “崔波,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怎么没有送我生辰礼啊。” 崔鸿雪摸了摸兜,他没钱。 他挖空了脑子去想,也想不到该送女子什么样的生辰礼。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改日一定补给你……”他抬眸时,瞳孔微颤,整个人如同坠入了烟花场。 陶采薇倚在他的琴台上,横卧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乱拨着琴弦,媚眼如丝地看他。 “不如你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如何,这把琴见你扛回来,还从未弹过呢。” 是吗,他记得他弹过一回。 他声音滞涩,道:“那便弹一首曲子,今晚最后一件事,弹完你就该回去睡觉了。” “好啊。”她仍旧横卧在那儿,一副要近距离看着他弹的样子。 崔鸿雪淡定坐在琴台前,不去看她,双眼直视琴弦,两只手放在琴弦上,揉弦,拨弹。 陶采薇闭上眼,小腿一翘一翘地打着节拍。 一首《山居吟》,全然吟出他这四年以来逐渐平和下来的心境。 与世两忘,不牵尘网;天地为庐,草木为衣;枕流漱石,徜徉其间。 此为超尘脱俗、淡然无争、苍古恬静之音。 从琴境里出来时,他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听她说道:“你心乱了。” 不知何时她的小腿伸出了裙摆,未着鞋袜,沿着他的手臂上下滑动。 崔鸿雪抬手掌住她的脚,堪堪握在手心。 她一个压根听不懂琴音的人都知道他的心乱了,可见他乱得有多离谱。 自以为的与世两忘,实际上凡俗中简简单单一个她,就能让他瞬间变得俗不可耐。 他起身将她压在琴案上,琴弦被压出闷闷雄浑的粗狂声音,乱糟糟的。 他全然顾不得了,雅俗之间,就当他是最庸俗的俗人。 艳丽张扬的裙裾铺散开来,散在琴弦上,沐浴过后未着里衣,两条白花花的腿就那么伸着,脚趾时不时地拨动着琴弦。 他崔鸿雪从今以后便只知美人赋,不知山居吟。 (只是亲嘴) 陶采薇的双腿生得并不细长,她有着肉圆圆的膝盖,白胖胖的小腿,还有敦厚粉弹的大腿,两只脚也是肉肉的,十根脚趾像十个挺翘的圆球球。 她哼哼唧唧了两声,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被崔鸿雪摧残得全无形状,每一根发丝都蓬松暴躁,她嘟着嘴从琴案上支撑起身子,一边锤他胸口一边抱怨道:“你把我嘴都啃肿了。” 崔鸿雪讪讪直起身子,有些不敢直视她:“抱……抱歉。” 一把她惹恼了,她就要踢着腿回房睡觉了,若是继续讨她欢心,还不知要折腾到多晚。 崔鸿雪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遗憾。 陶采薇理也不理他,嘟着嘴拎着裙裾背过身就回房去躺着了。 崔鸿雪忽然记起安青的嘱咐,从她的衣橱里绕开成堆的肚兜和裤衩子,翻出一件棉质寝衣。 “换上衣服再睡。” 陶采薇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衣服,叉腰“哼”了一声,坐在床上就开始脱衣服,吓得崔鸿雪连忙奔逃。 躲在门 外时还不忘嘱咐:“换好衣服就赶紧睡觉。” 他一走,陶采薇默默爬下床,站到镜子前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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