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鸾捶了他胸口一下,“这个名字不好,不许你唤!” 韩东来提醒容琰马车已经套好了,一进门就撞见这对新婚夫妇没羞没臊地公然调情。屠鸾脸皮越养越厚,没觉得不好意思,倒让韩东难为情了。生怕长针眼一样,韩东飞快转身闪避到门外,扯着嗓门阴阳怪气地喊,“世子,马车备好了,再耽搁就该误时辰了。” 容琰没有承袭北胜王的封号,刚出了孝期,文武百官跟约好一样纷纷上书为北胜王府请功。北胜王执掌帅印,掌十万兵马,厌胜术风波到底在百官心中埋下一根细刺,所以朝廷不打算再让容琰承袭北胜王的封号,但容家五代为大熠立下了不朽战功,容琰不能袭爵,必然要用其他封赏补回来。左相建议封他一个闲散侯爷来当,又念容琰年纪太轻,太早封侯恐惹人非议,谁知小皇帝偏心容琰,力排众议坚决给他封了个永宁侯。 容琰成为大熠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侯爷。韩东唤了太多年的“世子”,一时仍纠正不过来,容琰也不是那么喜欢新封号,也从来不提醒他。 容琰听出他语气里的怨念,问屠鸾,“不是在给他找媳妇吗?物色得怎么样了?” 屠鸾翻了个白眼,气咻咻道,“还说呢!这个他嫌人太瘦,那个他嫌人太丰腴,才情太好的,又恐配不上,前两天又给我气走一个,林三姑娘现在见我就绕道,话都不肯同我说了。” 韩东陪伴容琰多年,容琰到底是偏心他,“你还是多帮忙看着,真让他打一辈子光棍,我怎么跟李伯交代?” “谁你都要放在心尖上”,屠鸾很不是滋味地嘟囔一句。 容琰忍俊不禁,“怎么连韩东的醋都吃?” “那还不是怪你成天都凶巴巴的唤我?”屠鸾睨他一眼。 头顶突降六月雪,容琰哭笑不得,“我怎么就凶巴巴得喊你了?” “世子~”,韩东在外,拖长声音又唤了一声。 “我该走了。”容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屠鸾却一把抓住他的腰带不许他走,似笑非笑地将他望着,“你叫声娘子来听听。” 她这副娇样最让容琰吃不消,容琰把住她滑腻的玉颈,嘴唇附在她耳畔,轻声道,“晚上回来让你听个够。” 屠鸾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拳锤在他胸口,娇嗔道,“讨厌!” 屠鸾不许容琰唤她“娇娇”,容琰不听,床笫之间,意乱情迷时,他再不唤她的名,一声一声,都是娇娇。离了床帏,有外人在时,容琰又变回循规蹈矩的谦谦君子,照样一本正经唤她“屠鸾”。 屠鸾拿他没办法,也不再纠结于此。 转眼到了梅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连下了三天,屠鸾早上自己赖床不算,还要拉着容琰赖床,容琰在她转醒那一刻,赶紧从床上下来,屠鸾手摸了个空,恹恹说道,“梅雨天,何必起这么早?” 容琰换好衣裳,过去捏住她的鼻子轻轻摇了摇,“最近怎么这么能睡?是不是”,容琰顿了顿,“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屠鸾有点懵,“好像……上个月就……” 容琰心里大概有数,笑道,“是我疏忽了。” 唤韩东,“去叫大夫来。”
第99章 番外二 除夕夜里,京州四处炮声喧天。 容氏祠堂两侧,烈士牌位重重叠叠,将扩建过五次的祠堂填得十分拥挤。中央的供台上,在七年前多出一个牌位。祠堂内所有灵牌都由下人打理,唯有新添的这一座,容琰从不假手于人,每日都要在祠堂里待一会儿,牌位日日擦拭,上面的刻字都已经磨的圆润了。 容琰把三柱燃香插进香炉,一转身,就见屠鸾手里抱着个戴红色虎头帽的孩童跨进祠堂。眉眼肖似容琰的小财神眼睛都熬红了,容琰伸手要抱,“怎么还没带他去睡觉?” 屠鸾没给他,反将小财神放下来,“你儿子硬要守岁,一直不肯睡。” 说完,屠鸾轻轻拍打小财神的脸,“小财神,瞌睡醒了吗?” 小财神打了个哈欠,迷瞪瞪得点了点头。屠鸾抽出三根线香点燃了,递给他,“那就给爷爷拜年吧!” 小财神捻起线香学大人的样子拜了三拜,奶声奶气道,“祝爷爷新年吉祥,身体康健。” 屠鸾与容琰忍俊不禁,相视一笑。 容琰帮儿子把燃香插进香炉,然后将他抱起来,袄子太厚缩上去一小截,容琰让屠鸾帮小财神整理下,确定小财神被捂严实了容琰才抱着他往外走,“走吧!我们去放烟花。” 小财神被父亲护在怀里,放了一大箩筐的烟花炮仗,在后巷里遇到几个戴着虎头帽的半大孩子,又人来疯得抱着一大捧烟花棒冲了进去,没一会儿,几个孩子就疯成一团。小财神突然捏着一把点燃的烟花棒倒回来,围着屠鸾边跳边转,屠鸾被炫彩的光焰晃得眼花,小财神嬉笑一声又呲溜跑开了,一股焦味传入屠鸾鼻腔里,垂头一看,新做的袄子上赫然一个黑洞。 “容璟!”屠鸾气得喷火,连名带姓大喊一声,就要冲过去把小财神逮回来。 容琰笑着把她拦腰抱住,“三十打孩子不吉利。” 屠鸾只得作罢,心疼得摸着袄子,“也不知道是像谁,都快皮成个孙猴子了。” 容琰劝解道,“孩子调皮是天性” 屠鸾仰起头狠狠瞪他一眼,容琰立马改口,“不过今日他属实过分了,后面我好好教他便是。” 屠鸾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 夫妇二人并肩看着几个孩子疯闹,容琰目光一直追着孩子堆里的小财神,悠悠说道,“如果他还在,说不定真就可以从战场上退下来,出去溜鸟遛孙子。我小时候他总嫌我性子太静,见小财神这么活泼爱闹,定然会十分喜欢。” 屠鸾扭过头注视着他的侧脸,她知道他说得是自己的父亲。 北胜王与清河郡主的故事,是大熠流传已久的一段佳话。这对鹣鲽情深的爱侣,生前无法相伴白头,死后葬于一穴,再不惧怕生死有命,得以长长久久地相守于地下。 容琰余光留意到她的目光,也偏过脸来。 屠鸾执起他的冰凉的手,自从七年前大病一场,容琰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哪怕是暑气蒸天的盛夏,他的手足也很难暖和起来。 “子女终究会离开父母的,以后小财神也会离开我们,走上一条只属于他自己的路。但你别怕,我还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要一起活到一百岁。” 容琰笑了笑,回握她的手,“我知道了。” 远处,孩童的嬉闹声不断,他的耳畔回荡着她的呢喃软语。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仅此一人,知他平生憾,成他平生欢。
第100章 番外三 邺兰朵时常召盛疏进宫学规矩,可惜盛疏打小就是个讨厌规矩的人,在大熠的时候碰到需要注重礼仪的场合,盛疏不是躲在容琰背后,就是躲在许函生背后,把自己缩得毫不起眼,不应付人自然也无须太注重规矩。 当年被容琰压着读书的时候,她就习得一手阳奉阴违的绝活,如今邺兰朵也拿她没办法。 午宴上,昭明夫人刻薄了盛疏两句,盛疏大风大浪里走来,岂会将昭明夫人这种段位的刻薄话放在心里,当场当耳边风过了,借口到花园里透气,捉了只蟋蟀藏在袖口。邺兰朵命她敬酒时,蟋蟀跳到昭明夫人挽得无比精致的发髻上,昭明夫人吓得高声尖叫,那蟋蟀受了惊,矫健地一蹦,又钻进她宽松的领口,昭明夫人腰扭得像跳舞一样,出了好大的洋相。 昭明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大发脾气。 盛疏佯装无辜,说那蟋蟀几时跳自己身上的,她也不知,临了还补了一刀,说大熠曾经有一位嫔妃,路过一棵洋槐树时,一只蟋蟀突然跳到她身上,下人吓个半死,嫔妃不气不恼,反说是自己德行无亏,才引得如此可爱的生灵主动亲近,堵得昭明夫人说不出话来,只得吃下这哑巴亏。 午宴结束后,邺兰朵回寝宫,盛疏在后面跟着,邺兰朵一声不吭,盛疏知道她一定很生气。到了拐角处,邺兰朵忽然止步,盛疏及时刹住脚。 邺兰朵看着低眉敛目,每根头发丝儿又都透着不屈劲儿的盛疏,率先败下阵来,“你倒是比我还沉得住气。” 到底是严倦的亲娘,平常虽对自己严厉了一些,但还是处处回护着自己,盛疏对邺兰朵极为尊敬,慢慢昂起头来,“王后,那都是意外。” 邺兰朵定定看她半晌,忍不住笑开,“调皮归调皮,却也机灵,那位嫔妃……是确有其事,还是你编的?” “编的”,盛疏见她没有生气,松了口气,“我就是要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狄羌的天气太热,盛疏又是个易出汗体质,头发被汗凝成一绺一绺的。 经历的磨难没有折损她眼里的光,浑身透着机灵,邺兰朵越看越喜欢,从袖口抽出一根纱巾,盛疏伸手要接,不想邺兰朵避过了她的手,亲自为她擦拭额上细汗。 “昭明夫人不是多聪明的人,但记仇,被她咬上了,麻烦不会少,你作弄她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些?” 盛疏一想到这些事就忍不住叹气,“的确麻烦,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你和年轻时候的我有几分相像。”邺兰朵把纱巾收回袖口,领着盛疏回寝宫,依努缇为邺兰朵与盛疏奉上酸梅汤,盛疏接过酸梅汤时,发现依努缇在看自己,她目光移过去,依努缇忙垂下头,拿着托盘慌忙转身。 盛疏早就注意到依努缇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等依努缇退出邺兰朵寝殿,盛疏一口气喝了半碗酸梅汤,酸梅汤冰镇过,十分凉爽可口。 “王后,您的这位侍女,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她不是对你感兴趣”,邺兰朵嫌酸梅汤太冰,打算放凉了再喝,看了看依努缇离开的方向,“少女的春心很美,却也很天真。” 盛疏听懂了,又是严倦的一桩桃花债。 盛疏没往心上去,没有听出邺兰朵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喝完一碗酸梅汤,她想起今天是盂兰盆节,狄羌王城又会很热闹,放下碗,把脸凑过去,“王后,今日我可以早点出宫吗?” 邺兰朵调侃道,“和子缨约好了吗?” “他在阅兵,暂时回不来。我听说盂兰盆节,可以在岷河放水灯,我也想去凑凑热闹。”京州每逢大的节庆,曲江上就会飘满河灯,盛疏想念京州的风俗,便也想去岷河里放一盏,看看狄羌的河灯与京州的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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