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梦境中温秋云的话,好似真的成了谶语。 他也不上马车,徒步走在路上。 随从马灯亦步亦趋跟着他身后,劝道:“老爷上车吧,你还年轻身子……” 阮纪之突然转身,宣泄道:“我都四十五了,哪来的年轻。” 随从马灯,是他殿试那年进京送他的马夫。 后来高中后,阮纪之想身边留个熟人,就把马灯雇了下来当小厮。 十多年过去了,小厮也变成了老仆。 阮纪之所有事情,马灯都清楚。 “马灯,我成了绝户,你说是不是抛弃原配妻子的报应呀。” 这个话马灯不敢接,当年他心中也鄙视过阮纪之,同情温秋云母女俩。 后来阮纪之成了他的主子,他也只能把这些想法埋在心中。 今日终于听到自己主子提到温秋云,心中一惊。 想起十多年前,两人离开酉阳时,温秋云的连连嘱托,贤惠地为两人准备好了一路的干粮。 心中替她不值的同时,脑中也冒出一个想法,温秋云没享到阮纪之半点福分。 她女儿应当可以,想起那叫娇儿的小姑娘,那时便长得粉雕玉琢惹人喜爱。 到时可以让她沾点自己爹爹的福气。 “老爷,其实女儿也有用处,不能在前朝,去后宫也可?” 看阮纪之马上要发火这无疑就是在戳他的痛处。 马灯忙解释,“老爷你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在酉阳。就凭她儿时的容貌,大了也差不到哪里去。” 马灯内心想的是,就算那小姑娘不能入宫,也能让阮纪之为她谋份好亲事,享一辈子荣华富贵,总比嫁一个贩夫走卒强。 一句话点醒了阮纪之,若是她的女儿能顺利入宫,就不用再看李氏一家人的脸色。 他神思恍惚,小声道:“时间过得好快,娇娇今年都十六岁了。” 想起自己离开酉阳那年,她软软糯糯喊他:‘爹爹记得回来了,给娇儿卖糖葫芦。’ 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对马灯吩咐道:“此事,你暗中着手让个稳妥的人去办。” “是,老爷。” * 酉阳县衙。 正月十六县衙开印,齐思远也开始忙碌起来。 最紧要的一件事,便是酉阳的县试。 需得齐思远亲自出题。 好在年底调朝中派来的刘县丞有些能力,对公务负责。 他不但要负责张贴公告和公布考试时间。 还要监督,考生们到礼房登册报名。 酉时,月桂苑。 上次静心寺一激,阮娇娇也慢慢恢复了些记忆,这几日还记起了一些武功招式。 状态也好了不少,说来也怪,自从她把剑握到手上那一刻,整个人好似都在发光,不但笑容大方,还自信了不少。 胆子也大了些,这几日天天去云翠阁教齐思漫练剑,对方不学还不行。 对陈氏也是开口闭口‘娘亲,娘亲的’地叫着。 傍晚时,阮娇娇从云翠阁回来,心情有些低落闷闷地躺在床上。 秀儿问她,她也不说。 晚上,齐思远回到府上见过蒋叔后,准备到如意阁用晚膳。 这时他才听秀儿说起,阮娇娇也没用膳。 齐思远不知缘由,让秀儿把膳食摆到阮娇娇旁边的榻上,想用味道来吸引她。 那些菜式都是她平常爱吃,此时她却提不起一点兴趣。 齐思远担心她身子不适,吩咐人去叫大夫,她又出声阻拦。 晚上歇息时,齐思远问了半天,阮娇娇才愿说出来:“娘亲,今日给漫漫买了玉镯,却没给我买。” “我也喜欢那玉镯。” 她自受伤醒来后,慢慢适应着周围的环境,心思却和孩子一般简单。 齐思远心中酸楚,把人搂到身边安慰道:“娘或许忘记了,什么样的手镯夫君给你买可好?” 阮娇娇柔软的身子像蛇一般滑进齐思远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膛上。 一双白嫩的小脚不自觉地钻进齐思远的小腹处。 嗔怪道:“可我想娘亲给我买,她也是我娘亲。” 她杏眼氤氲雾气,眼中含着一汪秋水,黑睫轻眨。齐思远稀罕得很,轻轻吻上她的双目,哑声道:“等娇儿身子好了,我带你去,看你亲生娘亲可好?” 阮娇娇愣愣看着齐思远,大抵也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乖巧地点了点头,齐思远抱着她香软的身子,再也忍不了低头吃上她的红唇,一路掠夺到她的锁骨。 手伸进衣裳里,指尖上粗粝的触感,让阮娇娇身子一颤。 欢喜地回吻着他。 白嫩修长的两腿缠到齐思远的腰腹上。 他眼神柔得似水,一双眼紧紧凝住阮娇娇,声音沙哑低声唤道:“娇儿,我的娇儿。” “为何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那般想你。” “夫君,我也想你。”阮娇娇喘\\着粗\\气回道。 这几日他克制着自己,没有碰阮娇娇,身子叫嚣得厉害。 这一刻他不想再等。 他拉过被褥,快速盖住两人纠\\缠不休的身子。 文婆子进去收拾餐具,走到屏风后,听到床上的动静,红着老脸退了出来。 内室到了大半夜才停下来,齐思远一脸满足。 再一看阮娇娇累得不想动一下,她两眼脉脉含情望着齐思远,脸颊染上一层粉嫩的红。 齐思远一贯克己严谨的自律性,在阮娇娇面前消失殆尽,若不看她身子吃不消。 恨不得再想贪心一回。 简单地清洗一通后,两人又回到床上,阮娇娇这时才问道:“那个叫蒋叔的,他给我送了许多吃的。” “看着是个好人,我之前认识他吗?” 齐思远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不但认识,你还是他的得力小帮手了,帮她记账。” 阮娇娇一听,嘿嘿的笑开了,“之前的我真很厉害,文武双全和你很般配。” 齐思远也被逗笑,两人额头相贴。 抱在一起傻笑个没完。 今日蒋叔来月桂苑,其实是为了齐思远后院的那几位姑娘。 前几日,齐思远就吩咐蒋叔,把李云儿,崔悦悦还有柳芳芳送走。 他送三人,每人一出一进院子,两千两银子。 他与三人清清白白,这样对厚待她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这也是阮娇娇之前计划中的一部分,然而,一场变故,她彻底成了齐思远的女人。 面对如此丰厚的一份私产,三个姑娘无一人动心,都不愿离去。 蒋叔只好亲自找到府上来。 齐思远做事向来果断,他让蒋叔归还了三人的卖身契。 并告知,日后自己一直住在月桂苑。 也算是断了三人的念想。 看到怀中人,恬静的睡颜,他不由得想起蒋叔的提醒。 让齐思远早些把人记到他的名下。 他犹豫了,阮娇娇本是他的妾室,他日后要娶的正妻,定会与他的仕途紧密相连。 朝官人人如此,他应当也不会例外。 可他内心却十分抗拒,把阮娇娇以妾室的名分入到他户头上。 再则这些欢快的日子对他来说,好似偷来的,一旦阮娇娇想起往日自己对她的伤害,只怕两人关系很难恢复到如今。 齐思远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为一女子患得患失。
第42章 酉阳县衙开印两日后, 迎来了两件大喜事。 其一是,知县齐思远三月调任回盛京,擢升为吏部侍郎, 文书还是吏部的官员亲自派送。 其二宋捕快升至为捕头,不但涨了月钱, 权利也更大了。 再则凡是参与了牛头山剿匪的衙役们, 皆奖励白银五两。 齐思远也算兑现了当日的承诺,更受众人拥护。 县衙人人见了他, 谁不道一句恭喜。 或许早已猜到自己会提前回京, 齐思远神色平静, 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吩咐文旭, 亲自接待吏部来送文书的官员。 余朗太过激动, 当即就要回月桂苑报喜, 齐思远出声拦住了他。 余朗看他心事重重, 想问又咽了回去。 齐思远不是不愿, 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娘亲和阮娇娇。 陈氏知道了当然高兴, 他心中隐隐担忧的是阮娇娇。 说到回京, 阮娇娇定是有许多不习惯, 脑中会忍不住去想。 她的身子还没有彻底康复, 齐思远不想让任何事情去影响她的心情。 其次他入了吏部, 公务只会愈加繁忙。他恐自己护不住阮娇娇, 让她失望受委屈。 在酉阳, 他可以把阮娇娇护得很好, 身边也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 一旦回到京城, 面对的便是齐府众人。 他还没到自立门户的时候, 齐家的后院也是个是非之地。就怕有心之人趁他不在府上,利用阮娇娇懵懵懂懂伤害她。 往日, 他从未想过带任何女子回盛京,如今不一样,他不会再丢下阮娇娇。 这些问题也接憧而来。 或许是有了在意的东西,总会忍不住瞻前顾后起来。 正在齐思远忧虑之时,阿柯来到衙房禀告,“大人,秦家世子来了,他说要见……” 阿柯话还没说完,就见齐思远手上的茶盏一颤,茶水也随之洒了出来,打湿了书案上的公文。 阿柯从没看齐思远这样过,后面的话也不敢再说。 片刻后,阿柯才听到他吩咐:“你告诉秦世子,衙们开衙本官公务繁忙,不得空见他。” “她要找的人,受了重伤还在静养。” 阿柯机灵得很,当然知道怎么把此话圆过去。 齐思远本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掉齐思远。 不承想,半个时辰后,蒋叔又找了过来。 着急道:“大人,你还是快些回别院去看看,后院有人把阮姑娘落脚的地方告诉了秦世子。” “看他急切的样子,定是找了过去。” 齐思远听后,忽地从书案后绕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疾步走出衙房。 衣脚在风中翻飞,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急切。 蒋叔年过半百,对很多事了然于心,知道阮娇娇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能像往日那般任由那世子胡来。 看到齐思远远去的马车,忍不住替他们担心。 * 秦凤鸣是正月初十与纯阳公主大吵一架后,也不顾长公主的劝阻执意回了酉阳。 他一回酉阳,就来县衙要人。 也是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一次齐思远又不让他见阮娇娇,还声称阮娇娇受了重伤,心中更加确定齐思远是不愿让他见阮娇娇。 心中的怒火难挡,本欲到衙房去找齐思远算账,让县衙的人看清他背信弃义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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