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他着手处理瑞王的事,就让他父亲帮忙,给榆阳知县传了信。 后续的事情也没过问,趁这次机会,齐思远特意吩咐文旭留心此事。 “爷放心,此事已解决好了。舅老爷说,自老爷去信后,那知县再也没来找过茶园的麻烦。” 说到此次回榆阳,文旭又想起另一件事,“爷,宣阳那个叫宁松的茶商,一直欠着我们的账。” “账房的管事说,这人至少拖欠了我们四五年的货银。” “属下年年都提过,你一直说让他欠着。” “那要欠到何时,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齐思远把手上的账本一放,瞳孔微缩,眸中算计之色一闪而过。 淡声道:“此事不用担心,他的账我会亲自上门去收的。” * 二月初五,温家的小儿子也到了去私塾的时候。 这一去要半月才能回家,他趁今日有空,想替自娘亲挑满整缸水。 小侄女圆姐儿已经八个月了,在床上爬个不停, 床边坐着温父照看着,陆氏在灶房忙碌着,想为自己儿子做顿好吃的。 她手脚麻利,小儿子才挑半杠水,她就做好了饭菜。 桌上只有小儿子温鹏吃得津津有味,陆氏把睡熟的圆姐儿放到床上后,又坐回桌边。 她和温父两人都有好似有心事。 温鹏还以为自己爹娘舍不得他,笑道:“孩儿半月就回来,爹娘你们不用挂心我。” 陆氏为儿子夹了块肉到碗中,欣慰道:“娘知道我儿最懂事了,我和你爹爹担心的是你娇姐姐,她亲口说的,今年回来过元正。” “可这元正都过完了,也不见人回来,莫不是她遇到什么事了?” 温父听后更加担忧,丢下了竹筷也没了用饭的心思。 温鹏知道,自己爹爹一直把他表姐当亲生女儿看待,忙劝道:“爹爹你别急,稍后我挑完水,再去衙门看看说不定表姐就回来了。” 一家人正在为此事犯难,院门突然被人推开,便见一穿长袄的妇人走了进来。 陆氏看到来人,立马换上笑脸起身迎了上去,“郑嫂子快到屋里来坐。” 这位姓郑的妇人,正是多年前买温家翠柳巷宅院的人。 那年温茂德受了重伤不能劳作,一家人的吃穿都成问题,无奈只好买了祖屋。 搬到这破落蓑衣巷来住。 这位妇人心肠好夫君是位大夫,看温家可怜,还多出了几两银子。 温家一直记得她的恩情,这些年温茂德治病的药方多是到她家采买。 时间一长,两家关系也就熟络起来。 温家发生的事,郑氏几乎都知道。 “我就不坐了,来给你说件事,是关于你死去小姑子的。” 温父一听那还坐不住了,让儿子扶住他到屋外。 郑氏站在院中,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出来。 “前两日,有人到我们家去打听你妹妹和她女儿的事,我什么都没说。” “昨日,我去兔儿坡祭拜我爹娘,又看到有人去你妹妹坟前查看。” “我藏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就是到我家打探你妹妹消息的妇人。” “我猜打探那人,多半和你娇儿那没良心的生父有关。” 她不说,陆氏夫妇俩心有默契地也猜到了那人 ,夫妇俩面面相觑,心中也是愤怒异常。 送走郑氏,夫妇俩就更加犯愁了,听郑氏描述那人的长相也不像阮纪之。 十多年过去了,阮纪之高中后从没回过酉阳。 今日派人回来打探是何意,陆氏猜不透。 温茂德对阮纪之恨得咬牙切齿,他妹妹就是被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的。 当即坚定道:“无论他有何目的,都休想再来害娇儿。” “鹏儿,你不用挑水了,速去衙门找你表姐,把此事告诉她。” “让她谨慎小心些。” 温鹏却犯难起来,“爹爹,那若是我再找不到表姐的人,该当如何?” 温茂德被问住,陆氏随口说道:“你到衙门直接说找知县大人,他定会帮你。” 温鹏些半信半疑,他一个庶民,那知县大人岂是他相见便能见的。 他到了衙门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不但没人赶他,片刻后就出来一人,领着他进了后院的客房。 门房的人也不傻,往日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草民,他们统统都会把人赶出衙门。 但余侍卫叮嘱过,若是阮姑娘家的亲戚找,一律不能慢待,让人来报就是。 调任文书下来后,齐思远一边继续处理日常公务,一边还要忙着为县试出题。 这也是他目前最重要的公务。 他已拟好了题目,一共四道。 分别是四书文题目,试帖诗题目,经义题目,论说文题目。 内容严谨隐秘,齐思远反复检阅后,便吩咐专门拓印的书吏拿下去拓印。 就在他忙碌的间隙,阿柯来报,说是阮姑娘家的亲戚找大人。 齐思远手上的狼毫一停,没有迟疑起身回了文清阁。 他一身官袍出现在温鹏眼前,不见一点威严温文儒雅,还让余朗亲自看茶。 文鹏一个寒门书生,何时被人这般尊重过,更何况这人还是酉阳的知县大人。 受宠若惊噌地站了起来,拘谨地施礼。 齐思远在他对面落座,和声道:“你无须客套,请坐。” “草民不敢。”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如此客道,今日寻本官是有何事?尽管细说便是。” 齐思远柔和的语气,让温鹏放松了不少,“大人,我表姐去了何处你可知?” “年前我娘亲来问,府上人只说她随主子去了外乡,如今可有回来?” 齐思远神色一滞,并没直接回而是委婉找了个借口:“你表姐如今一切都好,本官给她指派了一项秘密任务,过些日子你们就能见到她了。” 温鹏心性单纯,听闻如此也放下心来。 这时,他才提起今日来的真正目的,“大人,烦请转告我表姐,她的生父可能来寻她了,要她定要小心些,莫要上了那人的当。” 齐思远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神色凝重,问道:“何时的事?消息是否属实?” 他对阮纪之还是有些了解,他此时出现自不会有什么好事。 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三四月份礼部会为皇上选妃一事。 即使新皇不重女色,也不会反驳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温鹏不敢隐瞒,“就这一两日,应当属实。” “那妇人先是打探我姑母和表姐的消息,后来又去我姑母坟前查看。” “我们家常走动的亲戚都知道,如今我们住在蓑衣巷,那人却还去翠绿巷寻问。” 这样一说,十有八九那人便是阮纪之派来的人。 齐思远不能与温鹏多作解释,简单说道:“此事不宜张扬,若是寻到你家也不必惊慌。” “转过他,你表姐已经远嫁。”
第44章 温鹏吓得一愣, 问道:“我表姐远嫁到了何处?” 齐思远耐心解释道:“小郎君不必惊慌,只有这样,方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文鹏这才明白过来, 高兴应下。 临走时,齐思远又让余朗给他备了许多礼品。 温鹏推诿不接, “无功不受禄, 这些都太过贵重,草民不能要。” “小郎君快些收下吧, 上次你母亲给我们大人送了许多米糕, 这些就当我们大人的回礼吧。” 余朗不敢说明真正的原因, 只能以上次米糕一事为由。 随后, 余朗也不顾温鹏推脱, 把人和礼品统统送上马车, 让后院的马夫送他回家。 送走温鹏后, 齐思远又吩咐余朗, “你此刻便去亲自去核实, 看究竟是不是阮纪之的人。” “若是。把她的卖身契拿去户房, 改了她的姓氏。” “日后只有温娇娇, 不会再有阮娇娇。” 齐思远一脸凝重, 继续说道:“那人不敢明目张胆打听, 只会做的隐瞒。” “既然能找到兔儿坡, 应当是问到了些消息, 你接下来就会去明月楼核实。” “若去过明月楼, 就必定是阮纪之的人, ” “查到我这儿来也是早晚的事。” “你即刻就去办。” 余朗看他主子神色紧张, 领命后不敢耽搁麻利出了县衙。 屋内只剩下齐思远一人时,他又掏出那枚玉佩。 心想, 改户籍也不是长久之计。还得想个法子让阮娇娇彻底摆脱,阮纪之这个生父。 阮纪之是内阁首辅李鸣玉的女婿,李鸣玉是皇上接下来要削权的第一人。 同齐思远阵营敌对,他不想日后让阮娇娇受牵连,那就只能断掉与她生父的关系。 桂苑这边,今日也来了位不速之客。 章芝悠借由照顾陈氏为由,在齐思远没同意的情况下也搬到了月桂苑。 陈氏当即答应下来,让她住到自己院子的西次间。 章芝悠也算是有些本事,不仅话说得好听,把陈氏伺候得舒舒服服,往日在京城就能帮陈氏打量后院的杂事。 晚上齐思远回到如意阁,阮娇娇也不像往常那般热情地扑过来,而是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齐思远不知自己何处惹到她,唤了两声也不见阮娇娇应他。 他也不恼,坐到她身边把人搂到怀中。 见阮娇娇闭着眼,问道:“就这么恼我,都不愿看我一眼。” “难道你就不想夫君?” 说罢,又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脸颊,随后一点点含上她的耳珠。 阮娇娇身子一抖,她哪经得起齐思远这般撩拨,终于睁开眼。 一睁眼,齐思远方看清她眼角泛湿,眼眶微红。 显然刚哭过。 齐思远心中生急,“这是怎么了,告诉夫君可好?” 不问还好,一问阮娇娇泪水却越来越多,她紧紧抱着齐思远的腰腹嗡声嗡气道:“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别人伺候你。” 齐思远愣了愣,紧紧回抱着阮娇娇,“傻瓜,我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阮娇娇听出,他本人也不知情,这才松开了齐思远的身子,扬头看向他。 委屈道出实情,“娘亲说,不能让我一人霸着你。她让芝悠姑娘晚上到你房中伺候。” “我不答应,娘亲说我不懂事,还不让我穿红色衣裙。” “连我最喜欢喝的红果茶都不让我饮完,就赶我回如意阁反省。” 她心中难过眼泪越流越多,哭得梨花带雨,把齐思远的心都勾走了。 他哪舍得让她受这些委屈,急切吻上她的红唇。 两人忘情拥吻,耳鬓厮磨缠绵缱绻。 一场云雨后,阮娇娇才安心下来。 齐思远抬手捋了捋她脸上汗湿的乱发,哑声道:“人和心都给你了,还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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