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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得眼眶微红, 难堪地只好拿身边的侍女出气，“笨丫头, 说什么风景醉人, 留着你自己看吧。” 一跺脚，转身就回了客房。侍女也只好跟在身后, 叫苦不迭地解释, “姑娘, 你饶了奴婢吧。往日哪个公子见了你, 不是眼都直了。眼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 都是你瞧不上别人。” “唯独瞧上了这位, 虽有一副好皮囊, 不想却是个不懂风情的呆子。” 那日这姑娘出来溜达, 透过半开的窗牖, 就看到了书案后忙碌的齐思远。 他出众的长相和气质一眼就吸引了她。 无奈这几日他都没出过客房, 有时连窗牖都关上了。 她让自己丫头留意了几日, 今日终于等到这人出现, 哪料, 连个眼神都不给她留。 气氛沉闷, 忽然侍女眼睛一亮, 欣喜道：“姑娘我想起来了, 那日登船时, 我们在客房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 “码头的那边的人唤他‘齐大人’, 也是到京城，又从酉阳出发。” “回去问老爷吧, 他在朝中管的就是官员调派。” 沮丧不已的姑娘，听到机灵的侍女总算说了点有用的信息，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微微一笑，“对呀，回去问我父亲，不就能很快找到这人。” 第七日，客船终于抵达京城。 那姑娘特意等了许久都不见齐思远出来，她母亲又在码头着急唤她，只好先下了客船。 齐思远不愿与人去挤，等客船上的人都走了大半。 他才带着阮娇娇下船。 岂料，既然是府上管家亲自来接他。 马车停在齐府侧门前，陈氏和齐思漫早已等在门口。 齐思远心中明白，这是他嫡母王氏给他的警告。 他虽是家中庶子，可此次回京已是三品官员。 从正门出入是理所应当的事，若是此次屈服，且不说他在齐府的地位没有丁点变化。 王氏不敢再对她娘和妹妹出手，却会拿阮娇娇出气。 为此，他绝不能让王氏拿捏。 齐思远不愿在侧门下车，对车外的管家说道：“王叔，你停错了地方，我该从正门入府。” 他态度强硬，撩开门帘吩咐，一脸正色。 管家心思通透，当即便明白了齐思远的意思，马上换了一抹笑颜，“是老奴糊涂，大公子如今的身份，行正门实至名归。” 按齐思远的吩咐，马车停至正门前。 此时，齐思远才拉着晕晕乎乎的阮娇娇下车舆。 陈氏一脸疑惑，带着齐思漫连忙追到正门前。 小声道：“齐儿，你该从侧门入府呀。” 齐思远淡笑道：“娘，那是之前，日后孩儿就从正门出入。” 母子俩说话的间隙，王氏带着自己的长子齐思玉，大步从正门走了出来。 她面容白皙，脸颊消瘦，眼中透着一股冷意，单从面相看给人一种刻薄之感。 不如陈氏秀丽端庄的长相。 齐思玉比齐思远小两岁，无论是从容貌，还是气质上都比齐思远逊色几分。 陈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假模假样道：“齐儿回来了，回来就好，也不枉我和你父亲惦记。” “不过府上规矩还是不能破的，往日你从侧门出入，以后也应当如此。” 齐思远理了理衣袖，神色还如以往温和，语气却重了很多，“母亲，哪有主子从侧门而入的道理。” “如今我官职三品，府上除了父亲，试问还有何人能在本官之上。” 齐致坚调任到太常寺任职少卿，实在是降了一职。 如今府上齐思远的官职最高，的确算是真正的主人。 也是在暗示，他如今的身份不是王氏能左右的。 王氏神色惨白，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刃，扫向别处。 却又把齐思远无可奈何。 本欲想让自己儿子帮腔说两句，转身一看，齐思玉则是失神地盯着，齐思远身后的容貌极美的女子。 直到王氏轻轻扯一把，齐思玉才醒过神来。 正好撞上齐思远冰冷的目光。 齐思玉心虚地撇开视线，他虽然能力不行，脑子还算转得快，当即圆场道：“大哥说得是，你如今也是我们齐家顶梁柱，哪有主子屈从侧门的道理。” 接着齐思玉站在大门口，微微侧身，右手向前伸出，“大哥请。” 王氏恨得牙痒痒，恨自己儿子没用。 当即想到齐思玉如今这个闲职，还是拖齐思远的关系，心中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看到齐思远终于从正门入府，陈氏眼中有泪。 不想让齐思远再为难，她自顾自拉着阮娇娇，领着齐思漫从侧门而入。 对上阮娇娇不解的眼神，齐思远只是微微一笑，并没出声阻止。 今日他也算在齐府立了威，其他的得慢慢来，他才回京，不宜太过张扬。 齐思远回到府上安顿好阮娇娇，就去了宫中复命。 阮娇娇住在雪竹居，离齐思远的妙语堂很近。 入齐府短短半日，她已经感觉到了和酉阳的不同和压抑。 陈氏给她讲了许多规矩，其他一样都没记住。 只记住了一点，齐思远与她越来越远。 用膳食不能一起，不能主动到妙语堂去找他，不能歇在妙语堂。 自己每日不能出府，只能在雪竹居这个小小的院中和周围走动，等着齐思远的召唤。 这和坐牢无甚区别，若是日后想要过这样的日子，她宁愿不要。 哪怕是为了齐思远在一起，她也不愿意。 为此，她午膳没用，也不顾文婆子和张婆子阻拦，自顾自走到妙语堂。 这里的一切她都陌生。 妙语堂坐北朝南院子奢华宽大，同东院齐思玉和齐思闲的院子紧挨在一起。 走到妙语堂的院门前，阮娇娇见旁边有一处叫语风斋的雅致院子，看起来比雪竹居宽敞许多。 位置也好，一看就是座主院。 不像她住的雪竹居位置较偏不说，还小，不如她在酉阳住的如意阁。 她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那院子是何人住的？” 新派的小丫头玉珠，不知内情，如实说道：“自然是日后大公子的正……” 文婆子一直记得齐思远的叮嘱，不要当面在阮娇娇面前提她的身份，当即打断道：“姑娘别问了，免得夫人听到了，又该说我们嘴碎。” 文旭留在府上，看阮娇娇自顾自地进了齐思远的书房和卧房并没拦她。 反给她倒好茶水，拿出她爱吃的瓜果和糕点。 阮娇娇动也没动，她心情低落，今日连午膳都没用。 她走进齐思远的卧房，躺在他的床上，闻到熟悉的松柏清香味才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齐思远这厢回到朝中后，首当要事便是觐见皇上李嘉颜。 听到殿外的小黄门通报，李嘉颜把手上的奏折一放，欢喜道：“快宣。” 齐思远身着三品正红色官服，步伐从容缓缓步入殿中，态度恭敬跪地施礼，“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嘉颜神色激动，倏地从龙案后绕了出来，亲自扶起齐思远。 “思远平身，朕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在酉阳一年多，差事办的件件圆满，朕深感欣慰。” 话落，手掌重重地在齐思远肩上一拍，眼中尽是赞赏之色。 齐思远恭敬抬手道：“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所在。” 两人之间既有君臣之谊，相处多年又似友人，相互欣赏。 李嘉颜以君之尊给予齐思远信任和重用，齐思远则以臣之责献出才华与忠诚。 那年齐思远高中进士，因身份和地位，还有王家私下的处处打压，入仕屡屡受挫。 最后他下定决心，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趁着太子出宫，冒死自荐。 李嘉颜看他有几分胆识，愿意让他一试。 齐思远从东宫舍人做起，在东宫几月，李嘉颜就发现了他才略过人，执事有方更加器重。 到后面，李嘉颜的全部的事务都交由齐思远负责。 有时，只需李嘉颜一个眼神，齐思远就能领会他的意思，为李嘉颜料理好麻烦。 甚至私下密谋之事，都会听取齐思远的意见。 李嘉颜身边的人都知，他的左膀右臂文臣齐思远，武将御林卫将军杨令舟。 正好一文一武，且说杨令舟与李嘉颜，还是亲上加上亲，既是表哥又是郎舅关系，荣辱与共。 那么对齐思远则完全欣赏和信服，两人性子相投，都知道要什么。 视其为股肱之臣。 寒暄后，李嘉颜吩咐身边内侍为齐思远赐座，又令汪德海看茶。 “思远，你舟车劳顿，你先回府歇一两日才到吏部任职也不迟。” 齐思远面对盛宠不骄不躁，神色自若，“多谢皇上体恤，臣却不敢懈怠，” 说到公务，齐思远不由得想到宁松，开口问道：“宁松愿意入朝，不知皇上让他何时归朝。” 自那日在宣阳和宁松谈妥后，齐思远次日就给李嘉颜传了信。 他薄唇轻启，果断说道：“自然越快越好，此事朕交由你全权负责。” 随即他眉头微蹙，复又说道：“只怕，此事没那么顺利，会拦在内阁。” “皇上不用担忧，此事臣必妥善处置，在殿试前顺利呈到你面前。” 去请宁松前，齐思远便做好了，被内阁驳回的打算。 “这样对陛下殿试的考量也有好处。” 看齐思远这般沉着，李嘉颜爽快道：“好，朕相信爱卿定会办好此事。” 公务回禀完，齐思远起身告退回吏部。 然而，李嘉颜却拦住他，主动提起了他的私事，“思远，公务固然重要，可你的终身大事也不得不考虑。” 齐思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脑中想的却是今日自己离开时，阮娇娇那落寞和无助的神色，心口处漫过一丝痛楚。 看齐思远沉默不答，李嘉颜继续说道：“有许多官员家眷，都在委婉向皇后打听你的婚事。” “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第54章 齐思远摒弃心中的酸楚, 抬眸温和一笑，“臣多谢皇上关怀，臣刚入朝堂, 实在无心此事。” 直接避开紧要的问题，委婉回绝。 李嘉颜很少问及齐思远私事, 今日说出来, 是因为在他心中已有了几家人选。 今日就是为了探探齐思远的口风。 他心目中的几家，若是与齐思远结为姻缘, 对他和对齐思远都有好处。 看齐思远略有推诿之意。 李嘉颜也只能先放下此事, 他不想用赐婚来逼迫齐思远。 知道他一心用在公务上, 想等过一段时日再说。 齐思远第一日到吏部上衙, 就处理了许多积压的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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