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她这是把自己夸奖了一通呐! 霍修听着嘴角弯弯,扣子系到她领口,顺手屈指在她小下巴上勾了下,“那我去同你爹谈谈,让他答应来年把你交给我,嗯?” “真的?” 阮阮闻言,眸中果然顿时一亮。 寻常人家姻缘嫁娶不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过了爹娘那一关,哪怕还没有上门提亲广而告之,那也算是过了明路定下来了。 见他点头,阮阮抿嘴笑了下,“那我就先回客栈等你的好消息了。” 临起身走前,又记着回身嘱咐句,“但你谈话归谈话,可不能仗势欺压我爹爹噢。” 二人一道出门,阮阮揣着满怀希冀回客栈,霍修便撩袍子往前厅去,会见阮老爷了。 他从回廊上过来,一身清贵老远就落进了阮行舟眼中。 阮行舟遂从椅子上站起身,及至近前拱手躬下了腰去,“在下拜见总督大人,多有叨扰,还请大人见谅。” 霍修脚下步子未停,一边教他免礼,一边在上首交椅上落座,才公事公办问他此来所为何事,“可是漓珠运输出了什么问题?” 阮行舟忙说不是。 再欲开口,又见霍修抬手比了比一旁的椅子,和声道:“阮老爷有什么话先坐下说罢。” 阮行舟应了声,忐忑提了袍子落座,真正话要开口前,还很有些惴惴不安。 他酝酿了下,才斟酌道:“实不相瞒,在下此回是为答谢大人而来的。” 霍修低头抿了一口清茶,闲话问:“此话怎讲?” 阮行舟道:“半月前,小女阮乐安自邺城启程前往兴城,她一个姑娘家出门危险,幸而途中恰好遇上大人,方才能平安无事抵达,在下家中两个女儿自小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遂略备了薄礼以谢大人宅心仁厚同行相护之恩。” 这话说得可是意有所指。 女儿是捧在手心长大的,所以不愿意同他扯上关系,护送一事另有谢礼,请他收了,往后便莫要再予阮阮示好了。 霍修闻言,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再抬眼,便见阮行舟朝外头招呼了下,教人抬进来两个大箱子,随同进来的,还有四名纤弱细致、姿色上佳的美人。 *** 总督府偏门开在一条小巷子里,紧邻着外头的繁华大街,巷口总是人来人往。 阮阮从门里带着帷帽出来,坐上马车,驾车的侍卫不消多问,径直往缘来客栈去了。 不料途中行驶至杏花街拐角处,方转过弯儿,马车不知遇到了什么状况,忽地一停,猛地向前冲了下。 阮阮手中捧着一盏甜乳茶,顿时撒了一身。 狐疑看了眼画春,画春忙转身在车门上敲了敲,正要问怎么回事,却听那侍卫低声说了句:“无事,请小姐暂且先不要露面。” “嗯?” 阮阮听得不解,从画春手上拿过手帕擦裙子上的污渍,又听外头侍卫声音远了许多,铿锵说:“卑职见过三小姐,见过姑爷。” 她手上立时一顿,眼睛睁得大大的,外头还难不成是霍修的家里人? 一念方起,外间果然响起一道女声,问:“我此来并未提前告知兄长,他现如今可在城中?” 侍卫回说在,那边又有个女子的声音,不比先前那位三小姐般婉约温和,听着颇为娇丽。 “阿盈,霍修既然在,咱们还磨蹭什么,快走吧!” 阮阮这听着有些吃味儿啊,放眼东疆怎么还有人敢当众直呼霍修的名讳,想想她都还没这么连名带姓地喊过呢? 而那厢话音落,立刻便有个爽朗的男声出来挤兑了句:“急什么,人就在跟前了,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这想来是方才侍卫行礼的那个姑爷,三小姐忙出声调停,“行了你少说两句,咱们走吧。” 阮阮在里头听了个来回,好奇心愈盛,十分想撩开车帘看一眼那三人都是什么模样。 但她刚抬手却又被画春给按下了,比了个口型说:“小姐稍安。” 这一等,那厢一行人便已经催马过来了,听着马蹄车轮的响动,似乎还人数众多。 路过马车时,那娇丽的女声似是有些狐疑,问侍卫:“这里头是什么人?” 侍卫回话的声音恭敬,“回郡主的话,马车中是大人的贵客,卑职奉命护送回府。” 这是……撒谎了? 阮阮一时怔忡,她明明是霍修未来的媳妇儿啊,怎么成贵客了,瞒着那什么郡主做什么,一会儿得问问侍卫那郡主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她不服! 目送一行人渐行渐远,拐过了杏花街口,侍卫重新坐上车辕,催动马车。 画春得了阮阮指使,往车门上凑了凑,轻敲了两下,问:“劳烦问问,那位郡主是什么人?你方才为何要教我家小姐避而不见呐?” 侍卫话头滞了下,沉吟片刻才道:“大人之事卑职不便多言,还是等小姐见了大人,亲口再问吧。” 这话说得多容易教人误会,阮阮灵台里冷不防炸开了花儿—— 那个郡主莫不是霍修的旧情人? *** 总督府花厅中,四个小厮抬进来两个大箱子,后头的四个美人依次站开,环肥燕瘦,尽都低垂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多出。 霍修瞧着眉尖轻轻挑了下,似笑非笑地看了阮行舟一眼,“阮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阮行舟不信他真的没明白,能这么虚与委蛇的问,说白了就是不想接这个礼罢了。 “在下不过区区商户,没什么贵重东西能酬谢大人,区区薄礼,还望大人笑纳,万勿嫌弃才好。” 霍修目光在阮行舟面上扫一眼,又站起了身,“嫌弃说不上,阮老爷心疼女儿无可厚非,只是本官向来无功不受禄,此举往后还是莫要再做了。” 话说到这份上,原本打算今日谈阮阮之事已然是不成了,他提步往外头去,以礼相待比了比手,示意阮行舟同出。 阮行舟无奈,只得先不提了。 二人一道出垂花门,方行了不过十来步,前方便有侍卫大步流星而来,至近前回禀道:“大人,是三小姐和姑爷来了,还带着恒昌郡主。” 话音方落,那边长廊拐角处已现出了三人身影。 打头的恒昌郡主一身绯色骑装,身量不高,丹凤眼,脸颊削瘦有几分英气,步伐间微微仰着下颌,眉宇间稍显骄横。 后头紧跟着的,便是霍盈及其夫婿贺钦。 霍修朝那边看一眼,眉头立时微微皱起来,霍盈遥遥便看见了,没话说,只得面上十分为难地冲他摊了摊手。 恒昌郡主到了跟前,一见他眉间痕迹,很不高兴,但话说得很熟稔,“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来嘛,一声不吭跑到这么个破地方一两年,你不找我,还不许我找你吗?” 说完了却见霍修不理睬,只兀自同霍盈贺钦叙了两句旧,她落了个没劲,这才看到一旁正要告辞的阮行舟和后头四个美人。 “这谁啊?”恒昌郡主指了指阮行舟,又指了指四个美人,“她们又是谁啊?杵你跟前做什么呢?” 霍修眉头愈加拧紧了,眸中不悦看她一眼,简短说了句“无甚”,便算是答复了。 倒是侧身礼送了阮行舟,“今日多有不便,先请回吧。” 阮行舟自觉将这情形看懂了个七七八八,一时尴尬非常,拱了拱手忙带着小厮和一众美人离开了。 目送人拐进了回廊中,霍修回身邀霍盈贺钦进府,却唯独明晃晃落下了恒昌,她脾气大,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冷淡对待,心里愈发闷气。 上前两步狠拽了下他的袖子,“你站住!” 恒昌两步迈到霍修面前去,“我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信不信我回了镐京就告诉王兄去!” 她出身王侯之家,父亲乃是长平老侯爷,母亲是先王之妹,当今王上的亲姑姑,所以她的王兄啊,说出来十分有脸面,正是当今王上。 霍修眸中沉了沉,偏瞧着她的时候又冷冷轻笑了声,“郡主,你既然来了我可以当你是客,但没有哪个客人会在主人府中如此无礼,你且好自为之罢。” 说罢负手领着霍盈贺钦兀自进了垂花门。 路过一小厮时,霍修又想起来吩咐了句“带郡主去后院偏房安置”,这意思竟是连接风宴都没想给她准备。 恒昌气得咬牙跺脚,但总归还有些骨气没有硬着脸皮跟上去。 眼睁睁直看着那三人身影不见了,狠狠剜了一旁的小厮一眼,“你是木头吗,还不带我去歇着!” 这厢走出去很远,四下没有外人了,霍盈侧头看了看兄长的脸色,先委声认了错。 “哥,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法子,郡主四个月前就来了咱们家,死活缠着让娘做主好教你娶她,娘实在磨不过才教我带她来找你的。” 贺钦也抬手在霍修肩上拍了拍,“这我可以作证啊,你有气可不能对盈盈撒。” 说着又砸了咂嘴,“不过我瞧这郡主也够执着的啊,前前后后追着你跑了五年,都快踏遍大半个燕国了,这桃花儿,怕是铁做的吧!” 他一见面就说风凉话,可不就说完便被霍修沉沉横了一眼,“铁做的桃花……给你要不要?”
第三十六章 缘来客栈门前,画春正扶着阮阮下马车。 侍卫驾马车欲走之际,又被阮阮喊住了,上前说:“劳烦你给霍修带个话,就说我想见他。” 她听了人家郡主连名带姓的喊深觉膈应,这不,当下也改口了,说完又想起来补充句:“对了,教他来时将我家账册也带过来。” 这厢嘱咐过后,画春陪同她上楼,坐下方不到半刻钟,门外笃笃响起一连串脚步声,随即有人敲了敲门。 “阮阮开门,是爹爹来了。” 阮阮听着声音有些心潮澎湃,也不知霍修同她爹爹谈到哪一步了,爹爹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沉口气,走过去打开门,朝门外的阮老爷露出个惊喜的笑,“爹,您怎么过来啦?” 话音方落,余光却冷不防看见阮老爷的随从正领着四个美人进了隔壁房间。 阮阮顿时脸都黑了,“爹,那些都是什么人,您怎么能背着娘做出这种事呢?!” 阮行舟皱着眉,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下,“瞎想什么呢,那原是我买下来送人的,结果没送出去。” 说着他背手进屋,还是说:“你娘就没必要知道这事儿了啊。” 阮阮努努嘴,“那您得赶紧当我的面将人打发走,可不能回头又背着我们偷偷昧下了,否则,我可不帮您瞒着。” 阮行舟听着咂嘴瞥她一眼,进了屋,吩咐画春去沏茶来,房间门一关,屋里只剩下了父女两人。 外头日头烈,阮阮便拿把小扇子站在阮老爷跟前给扇风,又试探着问了句:“这么热的天儿,您来兴城是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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