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才到近前,却忽地又听他含糊诉问着;“乐安,你怎么能这般识人不清,他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别被他的权势迷了眼,乐安,他是在哄骗你的……” 阮阮霍修去兴城一路同行之事,阮家如今上下皆知,阮老爷的封口只堵住了消息外流,但程明棠已经听说了。 前因后果一联系,他现在知道的比谁都多。 话说得有些含糊,但方青禾能听个大概,阮乐安移情别恋喜欢了别人,这表哥搁这儿买醉呢。 嗬,但是没听说阮乐安和谁订亲了,先前那退了亲的卫二公子吗,他也不算有权有势啊? 她有了些兴致,爬在车窗边沿,指使兰儿去套话,“表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谁在骗我?” 程明棠听见“表妹”有回应,眸中顿时一喜,“霍修啊!霍修他是骗你的,你听表哥的话赶紧和他断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后头还说了好长一串,但方青禾没心思听了。 难怪那时阮乐安知道拿匹布料给她使绊子,出了事,霍修也教她去给阮乐安赔罪,现在想着,这俩人分明很早就有一腿了! 方青禾心底里的火气径直就冲上了脑门儿,咬着牙教车夫把兰儿拽回来,这就要直奔阮家给阮乐安一个好看! 最好搅得阮家鸡犬不宁,才能消她先前受的那些委屈! 车里催得急,车夫不敢耽误,一路马蹄嘚嘚响得急促,行至铜锣街拐弯,却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马车骤停,方青禾在里头忍不住一个踉跄,还没等坐稳,车门被人粗鲁打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擅自闯入,二话不说抬手在兰儿和她脖子上猛地一敲。 两人眼前一黑,连半点儿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晕了过去。 *** 屋里有些黑,一个侍卫拎小鸡仔似得拎进来方青禾,扔到地上还不省人事。 恒昌吩咐人又点上两盏烛火,走上前,拿脚踢着教人翻了个身,露出脸来。 “就这么个庸脂俗粉的模样,还以为他眼界儿有多高呢。” 她嗤笑了声,拿过侍卫手中的水瓢,舀一瓢对着方青禾的脸泼了过去,漫不经心指使一旁的侍卫,“把她脸上的粉都给我擦了,真碍眼。” 那侍卫手下没轻重,方青禾是被水泼醒的,也是被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疼醒的。 她脾气大,睁开眼还没缓过神儿,抬手就先给了近前那男人一巴掌,“什么狗东西也敢碰本小姐,滚开!” 那侍卫生生挨了一巴掌,眉头紧皱,大手一瞬就掐在了方青禾脖子上。 恒昌教人搬了椅子过来落座,示意侍卫将人绑起来,她还有很多很多的怨恨想要发泄,不会教人这么容易就死的。 方青禾都不知道这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牛鬼蛇神,同她是何怨何仇。 稀里糊涂被人绑上刑架,一看桌上摊开一排教人眼花缭乱的刑具,她气急败坏起来,“你个疯女人,我都不认识你!”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敢动我,我爹爹和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恒昌都笑坏了,拿着匕首在她脸上拍了拍,“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方青禾听着一怔,又听她继续骄矜地自报家门,“告诉你也教你死个明白,我爹爹是长平侯,我哥哥是当今王上,所以明白了吗?” “我今儿就是杀了你,你爹爹、哥哥,就连霍修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恒昌说着手腕一转,刀锋划过姑娘的脸,瞬间带出寮长一道口子,“敢跟我抢男人,你是头一个。” 方青禾疼得眼泪汪汪,眼泪流进伤口中,简直像是撒了一把盐。 她额上冷汗不止,痛得差点儿晕厥过去,却是终于听出了门道,虚弱着声音骂了声,“你个贱人,又蠢又坏的贱人,抢你男人的不是我,是阮乐安!” *** 这日用过早膳,阮阮在屋里兰庭院摆小宴,邀了好几个熟识的小姐们一道来玩儿。 到时辰了却不见方葶蕴,遣了个小厮去问,带回句话来:“那头说是方家二小姐自昨儿早上和人出门玩儿,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回来,方老爷急得很,正找呢,遂也不准方小姐再出来了。” 阮阮听得心惊不已。 方青禾就是再怎么跋扈无礼,也不太可能一天一夜都不回家,否则柳氏还不得骂死她? 阮阮不敢瞎想,只觉方青禾或许和她那时候一样,有见不得光的情郎了吧。 中午散了小宴,她送几个小姐妹出门,却见个方家的小厮前来传话,“我们小姐方才在梅园包了场,正等着小姐过去呢。” 阮阮从前没见过这小厮,便多看了两眼,随口问:“阿蕴现在不是不能出门吗?” 小厮呵着腰,“小姐说闷在家里难受,这次出门老爷不知道,只邀了小姐一个好友。” 这便说得过去,方葶蕴从来和方青禾不合,要她因为方青禾的事禁足,她肯定不愿意的。 阮阮应了声,“那我回去收拾收拾,你教阿蕴再稍稍等我一会儿啊。” 她这厢拾掇好,带着画春便往梅园去了,却没成想进了梅园没见着方葶蕴,倒是冷不防教人捂着嘴一把给掳走了。 等到了地方一看,周遭一圈凶神恶煞地侍卫,上首椅子上坐着个不好惹的女人,望过来的眼神儿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方青禾还被绑在木桩上,一见阮阮便冲恒昌叫嚣起来,“蠢女人你自己问,和霍修有一腿的是不是她!” 阮阮瞧着势头不对,哪里敢认。 睁大眼睛看着方青禾,看出了个不可置信,“你这个人,看不惯我就看不惯,却怎么要诬陷我败坏我的名节?” 她面上很气愤,抬手指着方青禾,“霍总督我不过才见过几次,明明是你,总冲在最前头向大人示好,现在怎的要全都推给我?”
第四十一章 阮阮失踪之事,发现得非常快。 原因无他,方葶蕴确实不愿意因为方青禾不见了而被关禁闭。 她还惦记着阮阮邀她的小宴,寻了个空子便从家里跑出来,偷摸往阮家去了。 谁知到了门前,绿芽儿一脸意外地瞧着她,“您不是邀小姐去梅园吗,她才出去一盏茶的功夫,您怎么又过来了。” 有人冒充她邀了阮阮,方葶蕴觉得不对劲,未及多问,连忙赶去梅园寻人。 进去了一看,哪里还有阮阮的踪影,偏僻处只剩下被打晕的车夫和画春,和方青禾失踪的情形一模一样! 阮行舟听闻此事,片刻没耽搁,径直去了霍府。 放眼整个东疆,哪儿有人能比霍修手段更通天,这次只要能把阮阮找回来,他就打心底里认了这个女婿。 他去的时候霍修正在府中会见几个官员,未来老丈人上门,不能怠慢,请去花厅稍坐片刻,便先撂下这边过去了。 甫一见面,阮行舟额上尽是急出来的冷汗,长话短说便是一句:“阮阮教歹人掳走了!” 霍修脸色顿时一寒,心里头倏忽冒出些不安的念头。 他从外头召进来孟安居,吩咐下去,“以防万一,先传令封城,教官兵挨家挨户地搜,你带上雪松墨石,同我去梅园追查。” 城门一关,城中顿时人心惶惶。 孟安居的两只猎犬一黑一白,凶狠健硕吓哭过画春,当时她竟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它们管用。 霍修拿着画春带来的阮阮衣物给雪松墨石闻了闻,从失踪的起点梅园开始,往外追踪出去。 起先城里的气味杂,雪松墨石不时会有失误,直到城门外不远处,雪松突然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味,猛地冲出去狂吠起来。 霍修策马上前,果然在林子边找到了一块阮阮的手帕。 “好小子!” 孟安居将那手帕捡起来,复又递到猎犬鼻子跟前半会儿,抬手拍在猎犬脊背上,“再去找!” 如此找出去约莫两里地,霍修才找到那座低矮的小山坡底下。 绿树杂草掩映间,隐约能看到里头一间破败的小土屋,周遭有带刀的侍卫把守。 他看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恒昌的人。 ***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明明抓来两个人互不承认,但恒昌只觉得看到阮阮地第一眼,就认定了她是霍修会喜欢的人。 这种相形见绌地嫉妒感,简直一瞬就要将人淹没。 这厢阮阮辩解的话音方落,椅子上的恒昌拿起桌上的鞭子便朝她挥了过来。 阮阮吓得浑身一颤,幸好她反应快,急忙缩着脑袋躲开了。 那劈头盖脸的一鞭子落下去,只打到了她来不及收回的一只脚背上,但还是痛得钻心,蹲下身撩开裙子一看,渗出的血珠染红了雪白的罗袜。 恒昌眸中怒火愈盛,两步起身过去,捏着阮阮的下巴教她抬起头来,“贱人,凭你还敢糊弄我!” 阮阮痛得咬牙,当下讨厌死她了,顺势坐在地上,伸腿照着恒昌的小腹猛踢了她一脚,“你才贱,你全家都贱!” 恒昌措手不及,被踹了个仰面朝天,身侧的侍卫赶忙去扶。 阮阮瞧着空子,什么美人包袱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口逃,但才爬出去几步,面前大山一般立过来两个黑影,将门口的光线都挡严实了。 “给我把她的腿脚砍了,快点儿!” 恒昌捂着小腹脸色泛白,一时竟然站不起来了,一双眼睛猩红地望着阮阮,几乎要恨地滴出血来。 阮阮又被人架着两臂拖回来,抬头看一眼那侍卫抽出来的长刀,她吓得大哭不止,奋力挣扎着要将双腿收回来。 正嚎啕着,却突然听见似乎有一声利箭呼啸声穿耳而过! 周遭陡然静下来一瞬,她睁开眼,便看见举刀的那个恶人头上已经被一箭贯穿。 右边进,左边出,教她想起了从前林子里那只野猪崽。 阮阮当即拼命大喊起来,“霍修,我在这儿,有人要砍我,你快来救……唔、唔……!” 话没来得及喊完,便有人拿着个不知道什么破布条捆住了她的嘴。 外间拼杀声骤起,屋里的侍卫眼见不敌,忙劝恒昌快走,她艰难站起来,瞥一眼阮阮,发了狠心,竟是怎么都要把人带上。 霍修一马当先杀进破屋时,里头除了个侍卫的尸体,还剩下方青禾吓晕在了刑架上,并没有阮阮。 他握紧了刀,翻身上马,孤身便沿着恒昌逃亡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时,小屋周遭尘埃落定,热血洒在草地上,转瞬就渗进土壤中去了。 霍修快马回来时只带回了恒昌一个人。 这个女人大抵已经丧心病狂了,不惜拿自己做饵,也要给他使这个绊子。 “安居,带人搜山,他们跑不远。” 他脸上凌寒似冰,吩咐完,一把扯过恒昌手腕上的绳子将人拖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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