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不愿意,回过神来便奋力挣扎,霍修也不想逼她,尝到了一点甜头便退开了。 再看向她,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蛋儿,狠狠冻过之后再教热腾腾地水汽一蒸,一霎变得红彤彤、娇艳欲滴。 他瞧着轻笑了声,靠在木桶一侧,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阮阮要气死了,双手抱在身前缩在一团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趁他不备扭头发狠咬住了他的食指。 死命的一口,肯定是痛的。 但霍修一点儿都没打算躲,反倒顺着她,起身靠过来些好教她咬起来更顺口似得。 他抬手轻轻抚在她鬓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暴躁的小猫儿,“别生气了,你爹爹现在只是暂时藏起来了,我保证会把他平安无事地还给你。” 阮阮闻言顿了顿,左思右想还是松口,红着眼眶气鼓鼓看他,“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一辈子恨死你。” 霍修抚在她头上的手稍顿了下,瞧着她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没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总督又放出来了…… 霍修:再不出来,媳妇儿又要跟人家跑了,哎! 阮阮:这人一来就这么凶,我害怕(瑟瑟发抖jpg.)
第四十七章 屋子里水雾弥漫了好一会儿,桶里渐渐有些凉了。 “自己起来穿还是我给你穿?” 霍修靠在木桶边,对上她一双微红的眼睛,那么个戒备的模样瞧着教人有些恼火。 他言语不善,阮阮双臂环膝抱紧自己,愈发同他见外起来,冲霍修扬了扬下颌,骄矜说:“你先出去,不想教你看见。” 霍修闻言凝眉深深看她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也不多说,毫不避讳地在她眼前站了起来。 水声哗啦啦响一串,阮阮冷不防面对面把他看光了,又不乐意了,皱着脸怨怼十足地剜他一记眼刀,愤然别过脸去,仿佛自己的眼睛受到了荼毒似得。 霍修瞧着,强忍了笑意,长腿迈出浴桶,兀自摇摇头,喃喃戏谑了句:“摸都不知摸过多少回了,大惊小怪……” 话音方落,身后水声一响,阮阮从背后扑过来扬起手就要打他。 但她这偷袭动静儿也太大了,霍修转过身,毫不费力就捏住她的手腕,抓个正着,“这可是你自己不听话。” 阮阮忙要往回缩,却被他弯腰一把从桶里提拎了出来,半抱着,两步往床榻上去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说话不管用了,人倒在被褥上像条砧板上的鱼,霍修在外头站了半会儿,身上不见凉,倒越发滚烫起来,肌肤相触,终于吓得阮阮一下子哭嚎不止。 “非礼啊!!!” 她惊恐地不行,紧闭着眼四六不着,只管拿手打他,“欺负我的都是禽/兽,是畜牲!我讨厌你,你走开!” 霍修其实没动作,只是垂眸望着她,挑一挑眉,凑近她颈间嗅了下,话说得有些唏嘘,“先前可是你说喜欢“衣冠禽兽”那个我的。” 他说着抬手在她心口上戳了戳,“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嗯?” 那手劲儿有些大,在她心口上按下指腹大小一块儿朱砂,阮阮轻轻嘶一声,忙回手捂住自己身前,否认道:“我不喜欢那样的你,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当没听过吧!” “那你喜欢怎样的我?” “我喜欢……”阮阮真是极容易上钩,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当,一时气急败坏,“怎样都不喜欢,我不跟你说了!” 霍修轻笑了声,屈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下,自言自语似得,“你就喜欢我依着你,疼爱你,温温柔柔什么都顺服你,半点儿重话都不能说,对吗?” 他说着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巾栉擦着阮阮身上未干的水。 阮阮不承认,“你把我爹爹都弄丢了,好意思跟我说疼爱吗?”她说着抬起腿蹬人,又教他捏着脚踝强硬一把给拉到跟前来。 霍修低垂着眼睫,“不是说了我会把他平安无事地还给你吗,不相信我?” 她谨记言多必失,坚决不同他绕弯子,“反正现在还丢着呢……” “那你就相信卫霁,大晚上和他离家出走,以为他能带你找到你爹爹?” 霍修拿过她的小衣,耐性儿捏起她一只胳膊塞进袖子里,阮阮现在不挣扎了,任他摆弄,但别着脸,还是一句,“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把我爹弄丢了。” 说不过,就翻来覆去都这么一句啊,他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倔倔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窗沿下的缝隙里吹进来一阵冷风,霍修朝她身后看了眼,指使她,“把角落那件大氅给我披上,要冻坏了。” 其实他自己伸手就能够着,阮阮骄矜斜眼上下打量他一眼,撇撇嘴暗自腹诽:光溜溜地站在姑娘跟前,老东西真不知羞,就该冻死他才好! 这样想着,她也还是伸手拿过大氅,披到他背上,又意有所指地挤兑一句,“我瞧着你不是火挺大嘛,真男人怕什么冷啊……” 霍修轻笑了声,指腹在她耳垂上揉了揉,“我真不真你不知道?” 他给阮阮穿好了衣裳,这大冷天得,里三层外三层包得比她自个儿穿得要厚实,坐在床边伸伸胳膊蹬蹬腿,只觉得走路恐怕都要困难了。 两个人都收拾好下楼时,一众随行侍卫都已在大堂用过了膳,整装待命。 阮阮左右四顾,没有看到卫霁,眉一拧,扭头冲霍修要人,“你把他藏哪里了?” 又是一模一样的神情,一模一样的句式。 霍修不爱听,回身觑她一眼,沉着脸怼了句,“他可不是你爹,不准来跟我要人。” 阮阮:“……”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似得,从腰间掏出封信笺亮在她眼前,“信上明晃晃写得都是大逆之言,就凭这个我现在就能斩了他,而后若顺藤摸瓜,直接就能端了反贼一窝。” 这就是成王败寇,谁赢了谁说话算数。 卫霁当他是逆贼,殊不知在他这里,那些冥顽不灵的士子们才是企图螳臂当车的反贼。 霍修有时候图省事,偏就爱拿真假参半的话吓唬她,“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别在我跟前提醒我有他这么个人。” 但耐不住阮阮胆子小,总是会被他吓着,抿着嘴将信将疑地瞄他两眼,悻悻地没再出声儿。 外头风雪还在呼啸,但天色还早,霍修也不再耽搁,吩咐众人继续赶路。 阮阮不愿意,两步追上去问他:“这又是去哪儿啊?不找我爹爹了?” 霍修伸手牵住她往外走,温声说:“安居已经去寻你爹爹了,前日传来消息说发现了侍卫留下的痕迹,正在追查,你现在跟我回龙牙关,兴许再过几日就能见到他。” 这么说,阮阮好歹安心许多,又问:“那我母亲还有弟弟妹妹呢?不管了?” 霍修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宁肯相信卫霁那个愣头青,却偏偏对他这么不放心? 心底里有些闷闷地,他头也没回,答得简短,“他们已经上路了。” 说着已到了马儿跟前,坐上马背,阮阮还很拒绝,又听他那一句不耐的话,眉一拧,伸手在他腰上狠掐了下,“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咒我家人?” 霍修低头瞧她,真是无奈的很。 他趁阮阮不备,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又在她发作之前,抬手拉起大氅当头盖在了她脑袋上,捂得严严实实。 俯身凑近她耳边,小声哄了句:“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他们已经出发在路上了。” 一路伴着风雪,行过了半天已远远离开云和周边,傍晚时分到启灵山脚下,前方大雪不利于行,霍修只得命众人停下来过夜。 阮阮这大半天才终于头回掀开大氅,从里面露出张捂得通红的小脸,迷迷糊糊仰头问他,“咱们到了?” 这敢情是颠颠簸簸也睡了一路啊。 晚上真正躺到床上,她倒不睡了,煞有其事地在两人中间从头到脚划出一条楚河汉界,夜猫子似得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他,时刻警醒不要他越界靠近。 霍修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能教她一惊一乍地大动干戈,双手双脚都用上,强烈地抵制他。 来来回/回逗着她玩儿了半会儿,他没动静了,过了会儿,悄悄把眼睛睁开一线,昏暗中看她果然放松了警惕。 他伸手在她腰上一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搂进了怀里,抱得结结实实。 “乖阮阮,这可是你犯到了我的地界。” 阮阮在昏暗中感受到他温热的唇四处寻寻索索,手也不安分,他总是知道怎么调动她,三两下就能让她软绵绵地动情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啊,连这点儿诱惑都经受不住,明明应该讨厌他,却还是喜欢他更多一些。 溃败总都是一瞬间,阮阮忽然鼻子一酸,猛地抬臂环住他,扑进他怀里哼哼唧唧地哭起来。 霍修却总算松了一口气,伸臂将她搂紧了些。 他的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听见她的声音嗡嗡从胸怀中传出来,“你做什么嘛,明知道我现在心乱如麻还这样对我!” 阮阮抽抽搭搭地,说起来又气自己又气他,“我爹爹都被你害的不见了,我却起了心思想和你干坏事,你是害我做狼心狗肺的不孝女,坏男人!” 霍修这回倒嗯了声,“好,是我坏,我知道错了好不好?” 他说着捧着她的脸抬起来,大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温声细语道:“往后不管什么事都别和我闹别扭,有什么心里话都能跟我说,你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不需要对我藏着掖着,知道吗?” 阮阮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半会儿,点头乖乖嗯了声,又往他怀里偎了偎,说:“那今天不能干坏事,要等爹爹回来给我们主持婚事,洞房时才行。” 霍修这两天总算从她那儿听到句可心的话了,心底里叹口气,含笑应了声。 翌日雪过天晴,清晨起来山头上已照过来些金色的光芒,周遭层层叠叠地一片都是绿树雪顶,近处几户农居烟囱山袅袅冒出烟雾,有种静谧的美感。 阮阮蹲在院子边看农户家一群鸡在雪地里捉虫子时,忽然听见天空中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鹰鸣。 她抬头看过去,视线跟着那鹰飞了一段儿,最后却又落到了霍修身上。 那鹰挥舞了翅膀停在霍修跟前的篱笆上,等他取下了爪子上绑的字条,才又尖啸一声,振翅飞走了。 阮阮低低哇一声,惊羡坏了,她要是有那么大一只鹰,带出去一定很有脸面! 那头霍修打开字条看一眼,抬起头便瞧见她那没见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招呼她,“来,过来看看。” “什么呀?” 阮阮将手里的小树枝扔了,站起身拍拍手,走过去接过那字条一看,眸中顿时一喜,顾不得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一下子跳起来蹦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好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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