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铮笑:“你瞧着吧,以你一人之力,以后北燕和魏人姑娘们都要混穿对方的衣裳了,这对大胤来说是好事,算皇后的大功一件。” 马车将二人一路送到凤梧宫门前。 “皇后可还记得,咱们的十五之约啊?”萧铮问。 云舟脸上发烧,装傻:“我和你哪有约?” “没有吗?那我还是回昊天宫吧。” “陛下爱去哪去哪。”云舟嘴上豁达着,脸上的神色是有些不高兴了。 头还没低下,手忽然被握住,耳边传来萧铮的低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从初二到现在,我想了你半生了,你看我,可变成个老头了?” 云舟噗嗤一声笑了:“你和谁学得这些花言巧语?” 他气息渐近:“是桂花酒喝得有些多了,醉话。” 作者有话说: 萧铮是懂得土味情话的。(狗头)
第74章 、诡计 不知跟出去伺候的人, 回来给凤梧宫传了什么话,宫人们今日手脚格外麻利,迅速地伺候完洗漱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底下人心知肚明的默契让云舟脸上发烧。 她磨磨蹭蹭地反复梳着柔顺似缎的头发, 坐在妆凳上不动。 萧铮不耐烦,一把将她从镜前抱起来,扔到了榻上去。 云舟在柔软的被褥间打了个滚, 顺势钻了进去。 她将自己裹起来, 嗔道:“几天不见, 陛下发什么疯?” 胭脂红的锦被,衬得云舟眸含秋水,面若海棠。 萧铮不言语, 也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一来, 那一床海棠花, 全叫他的男子气息给揉皱了,委委屈屈碎成一滩娇美的慌乱。 他接着青云楼里的旖旎, 夺取着云舟唇/齿间的甘美,被子下的大手, 开始做乱。 云舟的心脏跳得像只小鸟那样急, 几乎要从胸膛里撞出来了, 她只好恍惚地望着帐顶的繁复细密的花纹。 萧铮趁其不备, 向下缩进了锦被中去。 少女的肌肤还带着沐浴过后的一点潮湿, 格外的柔软。 一只慵懒而不怀好意的狼在生机勃勃的草原上, 发现一窝馋人的小兔, 兔子毛色雪白, 碰一下便颤巍巍的, 小兔子们无助地吱吱叫着, 试图逃跑, 怎么也逃不过坏心眼的饿狼的嘴,只好任其将自己吃干抹净了。 云舟看不见萧铮,她仿佛是自己躺在床上,在做一场无比真实的绮丽梦境。 终于蛟龙入潜渊,施云布雨,腾起千层巨浪。 云舟半个月以来的空虚终于得到了慰藉。 可萧铮着意吊着她的胃口,云舟想起小的时候自己逗小白兔,就会在兔子面前拎着美味的胡萝卜又拿开不给兔子吃。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三次四次云舟就发现他似乎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是他的恶作剧,云舟含嗔带怨的看着他。 萧铮便引导道:“旎旎要怎样?说出来。” 云舟快要哭了,她叫了一声世子哥哥,妄图用之前的旖旎让萧铮先投降。 萧铮果然被叫得心中一荡,差点就要上钩,但还是忍住了:“你求求世子哥哥……” 云舟简直恨他,但他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停下,她终于彻底投降,哭泣着求他: “世子哥哥……求求你了……” 这是云舟第一次在这种事上求他。 “都听旎旎的。”他总算胜利,便哄她。 随后他携着她穿过层层迷雾,终于扣开了那道门。 那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云舟高高地仰起头…… 浪尖打下,云舟缓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恢复意识,发觉自己躺在萧铮的怀抱里,十分温暖。 然而理智回归后,刚才那些被耍弄的怒气也回归了。 云舟气鼓鼓地坐起身,扯了榻里另一床被子猛地扔下了床,然后使了吃奶的力气将萧铮推下了榻。 “走开!你睡地板,不许上来!” 萧铮虚拢了件袍子,瞧着榻上那吃饱喝足就翻脸不认人的小美人,觉得有趣极了。 “旎旎好大的胆子啊。” 云舟才不怕他,唰的把床帐的两层帘子都放了,眼不见为净。 不一会外头传来萧铮的低语:“早晨放我回去,别叫宫人看笑话。” 云舟哼了一声,翻身睡觉去了。 到了后半夜,外头忽然传来雨水敲落的声音,那雨声越来越密,将萧铮吵醒,他翻身坐起来,为一旁酣睡的云舟掖了一下被角,披衣起身。 他顺手执起一尊烛台来到窗前,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手里的烛火就被窗外扑进来的冰凉而潮湿的雨气卷灭了。 是真的下雨了…… 萧铮皱起了眉头。 上元节夜里下雨,这样异常的天气,很有可能会带来难料的灾祸…… 他将窗户关上,门外响起了徐勿极其微弱的声音:“陛下,有急报送进宫来。” 除了军报,会半夜送进宫的,只能是某地的天灾。 萧铮走出去,吩咐小钗进去伺候,云舟若没醒,就不要打扰她,然后他跟着徐勿去了承天殿。 “陛下,春江那边发水了……”徐勿低声道。 萧铮问:“王知钰那个堤修的怎么样?” 徐勿缩起了脖子:“回陛下……堤据说是……冲垮了……” 萧铮的脸色骤然间冰冷下来,比这漫天的冻雨还要冷上几分,他眉目如刀,厉声道:“叫王知钰滚过来见朕!” 在消息抵达萧铮这里之后没一回,春江决堤的消息同样也被送进了宁和宫中。 荻珠点亮了榻边的灯火,悄声唤醒了太后,将消息转达。 太后穿着寝衣,披上一件棉氅,也叫人打开窗户瞧了瞧:“春江边的老百姓这夜可不好过啊……这些魏人果然是不会尽信给皇帝办事,亏得皇帝如此抬举信任他们。” 荻珠不敢让太后久吹风,赶紧将窗户关了,服侍太后回去躺下,一边整理被角一边道:“娘娘,这些魏臣自己不尽心,搞出了祸患,倒是咱们的好机会。” 太后沉思一会道:“明天一早,传庆国公来见我。” …… 天蒙蒙亮时,王知钰还溃决的春江旁组织抢修还能抢救的堤坝,他此刻已经浑身湿透,骨头都冻僵了,脖子转一转都费劲,刚才从前边撤了一点,便见远处一辆马车正在泥泞中艰难行来。 王知钰见到救星似的,连忙迎上去:“李相!您老人家怎么到这来了?” 李斯之在马车里气得直咳,他怒道:“你个糊涂东西!这是能省钱的事情吗?想让皇帝夸一句,就投机取巧,现在怎么办?等着陛下亲手砍了你吧!” 李相的话还没说完,替萧铮传旨召王知钰的天使也到了。 王知钰领了旨,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于是跪求李相:“老师,无论如何救救学生!” 李斯之颤抖着手指:“你……你就祈求陛下还能念着你那修堤的本事,再多留你两年脑袋吧,要是陛下一怒,什么也不念,老夫就只能给你寻一副棺材板了!” 王知钰被召回胤都,刚交代了情况就被萧铮下了大狱,比起处置这个王侍郎,萧铮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一时顾不上他。 之后几日,胤都渐渐有了传言,说皇帝刚登基就有如此异常天灾,恐怕是皇帝做了什么引起上天不满。 萧铮阴沉着脸色坐在龙椅上,没有说话。 这时,便有北燕臣子趁机进言说恐是皇后德行有亏,不堪为后,上天才降怒。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铮这下骤然动了怒,挥臂便扫落了金案上的文房四宝。 “此事与皇后有什么关系?胡言乱语!” 李斯之开口道:“陛下说得对,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莫要无故攻讦。” 庆国公冷笑一声:“李相,此番天灾加人祸,这人祸就是您的好学生王侍郎搞出来的,李相还是想想自己的错处吧。” 崔元弼咳嗽两声:“各位都别吵了,听陛下说。” 萧铮长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道:“是朕的德行有亏,朕明日便去奉天台向上天告罪,以安民心。” 那北燕臣子还想再拽一把皇后,刚要发言,被庆国公使了个眼色,叫他退了回去。 庆国公上前道:“臣愿与陛下随行。”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御驾就出了宫,此行轻车简从,仪仗都先行等在奉天台,只有几个近臣策马跟随,马车出了宫门,见朱雀门外城墙根底下,坐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难民。 那都是胤都附近春江水患受灾的百姓,家被冲毁,逃难到这里来的。 一个夫人见到马车,一下扑上前来,哭道:“好心的老爷小姐,给点吃的吧,一路逃过来,就进不了皇城,没有饭吃,我不吃孩子总要吃,您瞧瞧那孩子吧,我们整个村子都给冲没了,一个铜板都没有抢出来,我们本来也不是要饭的,实在是没法子了,您就给点吃的吧!” 马车停下,萧铮挑起车帘,那妇人见车中不是是个魁梧男子,有些畏惧,但还是泪眼迷蒙地瞧着他,指着不远处自己的孩子。 一个很瘦的女孩子,面上脏兮兮的,正呆呆地望着他们。 天气寒冷,流民都一撮一撮凑在一起,不时传来各种哭声,婴儿的,女子的,崩溃的男子的…… 庆国公上前来,将荷包交给随从,让他去远处把钱发一发,其他几个随行的官员也都如此。 “城外没有设粥棚吗?”萧铮问。 庆国公上前:“估计这些难民昨天晚上才到,还没来得及,今天应该就能设上。” 说完,叹了一声:“这王知钰可把百姓坑害惨了……” 作者有话说: @熙桃见果
第75章 、求情 春江决堤, 沿岸许多村落被毁,百姓流离失所,但这些事情对于胤都的豪门闺秀们来说, 紧紧只是一场不合时宜的雨罢了。 皇后自登青云楼露过面后,高官贵族的女眷们都纷纷效仿她的装扮,城中几个著名的衣裳铺子, 裁缝的剪刀都忙到起了火星子, 只为给贵女们赶制新衣。 凤梧宫里, 因为萧铮交代过宫人,不要提起前朝的事叫云舟烦心,所以无论是春锦还是小钗都只挑好事和她说。 春锦和小钗与云舟说起这事哄她开心, 春锦道:“任旁人如何效仿, 咱们娘娘的美是独一份的, 谁也学不去。” 云舟被欢声笑语包围着,这心里总是发慌, 不是为着自己,她其实大概知道春江溃堤的事, 萧铮正处理的焦头烂额, 他是真心的忧国忧民, 为着这水患也不知这几日睡得好不好。 晚上, 云舟独自入眠, 睡梦中感觉身边一挤, 她知道是萧铮回来了。 她往里头让了让, 嘀咕道:“别挤我呀。” “还为那天的事生气呢?”萧铮点了点她的鼻尖。 云舟感觉萧铮的手很凉, 终于睁开眼睛, 帐子外头, 隐约能看见窗纸外极其朦胧的微弱天光, 夜都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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