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在这?小钗呢?”云舟问。 春锦笑盈盈的:“薛尚宫伤好了许多,如今能下地了,她一能下地行走立刻就不让我去了,说凤梧宫的事要紧,我也怕小钗忙不过来,就赶紧回来了,小钗听说凤梧宫窗户下头有个燕子窝掉下来了,她自告奋勇要给重新沾上去,正在外边爬梯子呢。” 云舟听了笑道:“她这个调皮鬼,爬墙上树没个消停时候。”想了想又道,“薛尚宫那我也好几日没去了,如今要大好了,我去瞧瞧她。” 春锦答应着,服侍云舟更衣出门。 走到正殿门口,果然看见小钗爬得老高,手上糊了泥土正把燕子窝试图沾回去。 云舟抬头叮嘱她不要摔了,小钗胸有成竹道:“娘娘瞧着吧,等一会燕子回来,管保它都不知道自己的窝掉下来过!” 云舟无奈摇摇头,带着春锦离去了。 薛采仪现在已经能起来行走了,只是还有点跛,她正在屋里窗下来回走路锻炼,远远地便瞧见春锦扶着云舟过来,她连忙迎出门去。 云舟见状,叫春锦过去搀扶她起来,免了她的礼,进屋后,亲自细细探问了一番。 薛采仪道:“奴婢已经没事了,过几日就能回尚宫局当值了,多谢娘娘和陛下的恩德,没卸了奴婢的值。” 太后当时是想趁机将她拉下总领尚宫的位置,但萧铮并不赞成,将此事压下了。 云舟道:“这是因为你的本事好,将尚宫局管理得风清气正,动了许多人的利益,所以成为旁人的眼中钉,陛下都知道的,自然要保住你的位置。” 薛尚宫谢过皇恩,想起了蕊娘,便问起来。 云舟与春锦对视一眼,春锦说道:“此事的第二日,蕊娘就被发现,她用自己的腰带吊死在了关押她的屋子的房梁上,慎刑司说是自尽,但据说屋里满是挣扎痕迹。” 薛尚宫其实已经猜到蕊娘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了,她胡言乱语攀扯起太后来,是一定会被灭口的。 “蕊娘好生在慎刑司当差,以后放出了宫,也不缺正经门户的好郎君,何必非要走歪路妄图去做贵人,宫里的贵人是那么好当的吗?终究是把命给赔进去了。”薛采仪看过太多这样的女子,颇有些唏嘘。 薛尚宫的话叫云舟也有些感慨,宫中的日子自来是不好过的,受宠的担心宠爱日薄,不受宠的担心没有出头之日,做皇后还有太后压制,每日如履薄冰,做妃子,低位的妃嫔就更是要小心翼翼过日子,现在的自己不就是这样?没有实力,她这纤细的胳膊拧不过太后的大腿。 云舟遣退了春锦,她此番过来,是母亲不在跟前,她需要找人商议一件事情,听听别人的主意,薛尚宫是唯一信得过又能给出意见的人。 约过了有一刻钟,云舟起身告辞,与春锦回了凤梧宫。 晚上,萧铮来云舟这里用晚膳,膳后萧铮洗了手,和云舟说话,提起童宪来。 云舟接话时语气有些黯然:“我母亲是不会与童将军成婚的了。” 萧铮点点头:“这事是怪我做了绊脚石。” 云舟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萧铮。 萧铮一笑,说道:“童宪那人有些死心眼,我就算去强行赐婚,他就是宁可接旨前自裁死了,也不敢做我的便宜岳丈。” 云舟恍然大悟。 按理说,萧铮若有泰山大人,那就是自己的父亲魏帝,但他是不肯认的,云舟也不会强求。 但童宪若与母亲成了婚,名义上就成了自己的父亲,那就成了萧铮的岳丈。 不能成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件事从母亲家族那头看,原因是有些遗憾的。 但从童宪这头看,是有些好笑了。 云舟忍不住掩嘴轻笑。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着她,母亲是不肯给她添一点麻烦的。 好在,南兹地处边陲,到底民风比中原外放些,嫁过一次的女子,也没人特别拘着那些礼法了,不成婚就不成吧,做了家主谁又敢多说什么呢? 云舟想了想问道:“大胤若封童将军做新王,陛下何时拟旨?” 萧铮答:“就这几日,议定便下旨。” 议南兹之事时,几位将军大臣在承天殿里围着地图论析南兹内部的各派势力,以及周围大胤的排兵布阵。 崔元弼在场,他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向萧铮道:“陛下,按童将军的战略,拿下王城指日可待,陛下已经可以下旨,将南兹交与童宪之手了。” 他话音刚落,萧铮还没来得及回答,云舟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说了一句: “陛下把南兹给童宪,不如给我,臣妾斗胆,替南兹赵氏向陛下讨要南兹王之位。” 玉阶下的众臣们都惊呆了。 他们习惯了皇后在帘后那淡雅而沉默的影子。 前提是沉默。 可是今日皇后不仅开口,而且说的不是闲话,是对政事插言,而且是如此惊人之语。 这也完全在萧铮意料之外,他不由得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云舟。 云舟没有看她,她直接掀帘走了出去,走到那地图前头,细看了看,回身对萧铮道: “陛下,大胤的军队也不必在那周边傻围着,臣妾知道他们更好的去处。” 她的语气令众位大臣十分不适,尤其几位武将,听见她对胤军布防一个傻字的评价,越发不乐意,忍不住有人粗声粗气道:“陛下,臣等不愿冒犯皇后娘娘,但娘娘还是不要对前朝战事随意出言干涉的好!” 云舟重新回到帘内,她面对萧铮,迎接他疑惑的目光。 她并不与众臣言语纠缠,因为事情的重点不在他们。 她只是微微俯身,低声对萧铮说。 “你跟我来。”?0?1?0?0?0?3?3?1 说完,拖着华丽的裙据,自顾自走开了。 “这……这成何体统,陛下!”那将军简直气不过。 萧铮望一望云舟的背影,心中有些奇怪的兴奋,他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止住底下众人异议,然后道:“众卿稍等,朕去去就来。” 说完,拖着龙袍,循着皇后的脚步而去…… 云舟带萧铮去了双鸢阁。 二人屏退了所有人,单独相对。 萧铮环视一圈,隐隐约约觉得,云舟带他来这,是因为这里藏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就是这样东西,让云舟有底气说出方才的那一番话来。 云舟抿一抿唇,说道:“我此前问陛下,为何不能扶持赵氏?陛下说,因为没有名头,我们赵氏缺少能够服众的功绩,所以,如果赵氏有这个功绩,又愿意将我这半个南兹人纳入族谱,陛下可否愿意将南兹交给我?” “原来没有的东西,现在有了?”萧铮问。 云舟摇头:“其实很早之前,赵氏的子孙就立过大功一件,只不过选择密而不发,无人知晓罢了。” “南兹人都知道我的舅舅辞了官,一直醉心深山修道,但是,那只是一个幌子,我的舅舅带着一众心腹进那传说中有魔鬼吃人的深山禁地,不是为了修道,他是为了保护一个秘密。” 作者有话说: 群臣:“恋爱脑!” 皇帝:“咋了,不行?”
第84章 、献宝 南兹的春天比都城里要热的多, 南兹人早已经换上了轻薄的衣料。 赵念平时喜欢在府中竹楼里乘凉。 幽篁片片,风中都有竹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或许是母女之间心有灵犀, 赵念今日刚从赵氏家主处回来,将云舟纳入族谱的事,已经由几位长辈议定, 她坐在案前正要修书去胤都告诉云舟此事, 忽听竹楼下头侍女的声音想起:“夫人, 童将军来了。” 然后,阶梯处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 童宪的脚步踏上竹楼的阶梯,每一步都放得极轻, 他若大咧咧地踩一路吱呀作响, 怕阿念又要嫌他粗枝大叶。 她少女的时候, 有一次他帮她捉一只小猫,赵念就皱着眉头温柔地嗔怪他手重, 把小猫捉疼了。 结果他闻言一撒手,小猫趁机跑得不见踪影, 赵念气得三天没和他说话。 每每想起这些年少时的事, 童宪的嘴角都忍不住挂着笑。 他轻手轻脚地登上了竹楼, 看到桌案后那个的清瘦而美丽的身影。?0?8?0?2?1?5У 赵念叫人上茶, 柔柔一笑, 问道:“你今日是在军中得闲吗?” 童宪挠挠头:“这不是等一个圣旨, 估摸着陛下马上就会命我攻入王城了, 趁着还没打, 我来看看你。” 赵念垂眸, 而后道:“将军此次凯旋, 就要做咱们南兹的王了。” 其实童家知道赵氏家族将那个都城里的外姓皇后娘娘破例纳入族谱, 起了诸多猜测,觉得赵氏似乎想借着与大胤皇帝的姻亲关系,抢了他们童氏的功劳,做最后的赢家。 可童宪不关心那么多,他只在乎两个人的想法,皇帝的,和阿念的。 赵念这里都是好茶,她沏茶的手法也是一绝,童宪品了品,觉得香气幽远,他眉目平和的说: “你自小认识我,该了解我,北燕老大君救过我的命,皇帝叫我做南兹王,我就做,他叫我归隐山林,嘿嘿,我也乐得清闲。” 赵念给他将茶续上:“假如大胤陛下的密旨真的不让童氏人称王,你真的不替你的家族遗憾吗?” 童宪低头沉默须臾,忽然握住了赵念的手,她的手因在慈航殿里做粗活,还没有完全养回来,上头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 童宪收紧力气握了一握,看着赵念说:“阿念,你离开南兹,我曾为你抛弃过家族追你而去,但你被送进了宫中,我心灰意冷,北上过了燕山,投到了北燕老大君的麾下,远离我们的故土也远离大魏,我对不起童氏,但没有一天后悔,为你做的任何事我童宪都不后悔。” 赵念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她反握住童宪的手,哽咽道:“是我总把你放在后头,对不住。” 童宪笑笑:“你是母亲,自然把女儿排在第一位,我都懂得。” …… 双鸢阁中,云舟还在与萧铮密谈。 云舟说完话,当着萧铮的面,打开了寝室床榻里头,一扇精巧的暗阁,拿出一个墨色盒子。 她从中取出一卷只有一掌宽的卷轴。 萧铮负手站在原地,看着云舟神情十分凝重,双手托着卷轴走到他面前,将手中卷轴的来处向萧铮娓娓道来。 “我的舅舅曾是南兹的水文官员,他执行南兹王的公务时,无意中发现了卷轴上的东西,当时天下局势大乱,四处纷争频起,南兹王室也不太平,我舅舅思虑再三,决定隐瞒,他向上头写奏报的时候说山中有毒瘴和猛兽,还有不知名怪物,进山之后,差点丧命,然后他将秘密画成地图,送至我母亲身边,因为我的母亲当时是赵氏一族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人,由她保存,才能保证这秘密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之后舅舅这些年都以修道为名,带着心腹藏进深山,守卫着他发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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