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言聪瞪大双眼,有些结巴道,“若秦姑娘与孙川相识,慕风公子的死不会也和秦姑娘有关吧!” 陆怀砚,“之所以一直留着她,就是想揪出秦若音背后之人,她会住进孙川的宅邸,必定与孙川认识。” “你去将我们打探孙川和秦若音关系的消息透露出去,不用我们动手,自会有人出手。” “弃子而已,不会有人再用。”棋盘上黑色棋子应声而落。 自弈半局后。 陆怀砚又道,“来枫河前圣上曾暗示我孙川是太子手底下的人。” 言聪惊讶道,“哎孙川是太子手底下的人,那不是巧了。北地军营的金大将军也是太子一手提拔上去的,这么说,孙川在金大将军手下办事儿岂不不就等同于帮太子办事。” “太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陆怀砚却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场祈风祭仪罢了,三殿下却亲自前往清江来观瞻,还有那日在庙里,我似乎看见了孙川的身影。” 陆怀砚转而又问,“让你明日邀关公子在江月楼一叙,关公子如何说!” 言聪一顿,嗫嚅着不不愿说。 陆怀砚不愉,“说。” 言聪这才慢吞吞道,“公子,关公子说明日已经与云姑娘有约了,咱们只怕是晚了一步,得另挑日子了。” 陆怀砚脸色微沉,沉默片刻,“可知他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言聪声音更弱了,“江月楼。” 陆怀砚呷了一口茶,“明日咱们也去。” 言聪,“去见云姑娘!” 陆怀砚桃花眼幽光流转,“听说江月楼的酿鱼一绝,素有来清江不食酿鱼不如不来的说法。” 言聪闻言神情一言难尽。 * 翌日一早,言聪像往常一样为陆怀砚挑了一件他惯穿的玉白袄袍,陆怀砚看着言聪抱在怀里的玉白袄袍,突然道,“换一件。” 言聪一连取来三件,颜色都大差不差,陆怀砚看过后默了一瞬,“全是这些!” 要聪疑惑道,“对啊公子,您不是最喜欢这些颜色的衣裳了!” 陆怀砚没再说话,从里面挑出一件浅云色袄袍,虽是浅云色,其实更偏于白色。 换好后,陆怀砚轻咳一声问言聪,“如何!” 言聪想也没想道,“公子自是穿什么都好看。” 陆怀砚抿唇不言。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江月楼,江月楼临海而建,若雅室选的好,刚好靠窗的话,运气再好些,能看见沉鳞竞跃的场面。 陆怀砚与言聪到江月楼时,堂倌说只剩最后一间雅室。 陆怀砚淡眼扫去,瞥见他想看到的熟悉身影,斜对面雅室门帘透半透,清晰映出屋内两道相谈正欢的身影。 陆怀砚在堂倌面前耳语几句后,堂倌笑得嘴都合不拢,“公子您放心,不会有人说漏嘴。” 陆怀砚看了一眼言聪,言聪取出碎银抛给堂倌。 “公子,您方才给那堂倌说了什么!” 陆怀砚睨他一眼,“好奇心别太重。” 说完理理衣袍后,才向云梨所在的雅室走去。 里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阿梨,不用和我说道歉,就算做不成夫妻,难不成连好友都不做不得!” 女子又才声音清婉道,“关大哥说的是,是云梨狭隘了,不过,我约你在江月楼相见,你家中人若知晓了会再责罚于你么!” 话音方落,雅室外传来陆怀砚清冽的声音,“陆某还以为听错了,未曾想还真是关公子。” 云梨听见陆怀砚的声音,挂着温婉笑意的脸色淡下来。 关野对她道,“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雅室外,陆怀砚拱拱手,桃花眼噙着温润笑意,“关公子,真巧。” 关野带着歉意道,“我本想另选日子邀陆知县来江月楼一叙,没想到陆知县今日也来了。” 陆怀砚似并不在意,“陆某听说这江月楼的酿鱼一绝,想提前来浅尝一口,又听说靠窗的雅室位置最好,能一观沉鳞竞跃的壮阔画面。” 接着陆怀砚又面露遗憾之色,“不过陆某可能来得有些迟,雅室已全满了,看来只能随意寻个坐处了。” 关野一听,豪气道,“这有什么,我订的雅室如今也不过我和阿梨两人,陆知县若实在想观景,可以与我们一起。” 听到关野那句“阿梨”后,陆怀砚眸中笑意不复,只余一片沁凉,但关野并未察觉出。 陆怀砚道,“如此,陆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 关野主动邀陆怀砚进来,未事先告知她一声,云梨心中划过淡淡的不悦,她不想与陆怀砚有太多牵扯。 进屋后,陆怀砚见云梨一袭霁红色袄袍坐在临窗的位置,面覆青纱,发上斜簪着一支木簪,见他进来,她头也未抬,素手拢着一杯茶取暖。 清清淡淡的眉眼氤氲在袅袅热气中,恬淡美好。 不待关野开口,陆怀砚自顾自地选了个位置坐下,好巧不巧地,恰在云梨身旁,也是方才关野坐的位置。 关野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陆怀砚。 陆怀砚凝着他,眸色清润无害中带着一抹困惑,“关公子!” 关野压下心中那抹怪异感,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坐在离云梨较远的那端,笑道,“没什么,我这就让人上菜。” 随着陆怀砚坐下,熟悉的松木冷香侵入鼻间,云梨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微不可察地往一旁挪了挪,纵使动作幅度再小,陆怀砚还是有所察觉,见她眉心还留有些微折痕, 她就那么不想与他待在一起,心中泛起苦意。 堂倌上菜的空隙,陆怀砚主动开口道,“其实今日与关公子相见,是有要事相问。” 云梨正愁寻个什么样的由头离开,听他这样说,云梨瞅准时机,起身道,“既然陆知县和关大哥有事相商,云梨便不再久留了。” “那好,阿梨我们改日再叙。” “不用。” 几乎是同一时刻,关野充满歉意的声音和陆怀砚清冷的声音同时想起。 云梨疑惑地看向二人。 陆怀砚温声解释,“我说之事并非什么大事,饭菜还未上,听说这江月楼的酿鱼不错,好不容易来一趟清江,云姑娘何不留下尝尝!” 关野也忙符合道,“阿梨你就留下来尝尝,况且今日原本是你先邀我的,你若走了,说不过去。” 云梨遂又重新落座,不过这回她没坐在原先的位置,而是坐在关野身旁。 在她坐下之前,关野用衣袖使劲儿替她擦了擦椅子,而后又殷切带笑地望向她,云梨无奈摇摇头坐下。 坐下后,云梨想起关野因她而受的伤,遂又关心问了一句,“你后背的伤势如何了!” 关野反手拍拍后背,浑不在意,“用了你给我的药,早就好全了,你不用担心。” 云梨点头道,“你若拿我当好友,我也就再叮嘱你一句,日后行事切莫再如此冲动,否则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关野连连点头,“阿梨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到最后,云梨认真地看着关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日后你若有了妻,咱们便不再是好友,更不要再见面。” 一听这话,关野急了,“我成亲与我们做好友有什么可冲突的若要如此,那我决不会成亲。” 云梨叹了一口气,“你又说气话了,你若成了亲,妻子便是与你同甘共苦之人,若她对你上了心,便不愿看见你在外面有红颜知己,你可能觉得没什么、清白坦荡,但会伤了她的心。” 关野理所当然道,“做妻子的岂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云梨盯着关野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释然得彻底,“关野,天下女子皆不能免俗,我亦然。” 话落,屋内一时寂阒无声。 此刻云梨不免暗自庆幸,当日要不是关父的横加阻挠,否则就算她与关野成了亲,长久下去,恐怕也是不尽人意,闹得个和离的下场。 一旁的陆怀砚闻言,心像是被人狠狠揉碎,揪得厉害,脸色也泛起苍白。 是他寒了她的心,当初他连声招呼都未打便将秦若音带回府上,她那时喜欢他,在看到他带回其他女子进府后,心里定是痛极了。 想必正因如此她才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可最后孩子没了,她的唯一念想也没了。 但一想到今日这趟也不全是白来的,得多亏了关野,他才能找出问题症结所在,紧揪的心因此慢慢舒展开。 * 很快,堂倌端来饭菜,打破一室寂静。 堂倌走后,陆怀砚又开口问,“关公子,不瞒你说,陆某今日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关野回过神,兴致显然没有来时高,面露颓丧,“打听谁!” 陆怀砚淡淡吐出两字,“孙川。” 正在安静吃酿鱼的云梨一顿,怎么他也在打听此人。 关野不由诧异道,“怎么你也要打听这个人,阿梨也……” 话至一半,云梨朝他轻轻摇了摇头,关野这才没说下去。 对于两人的小动作,陆怀砚瞧得分明,他眸色不禁深了几许,目光流转回,他又权当没看见,继续道,“还请关公子继续说说孙川此人。” 好似真的不在意关野那未尽之言。 关野道,“事实上,我对那孙川了解不多,但那孙川与我父亲相熟,每每来铺子里看船,都是我父亲亲自接待他,而且父亲都是在书房中接待此人,并不像对寻常客人那般。” “我也问过几次,父亲警告我让我少关心那孙川。” 陆怀砚又问,“这么说来,孙川是你家常客,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你们铺子里买船的!” 关野回忆了一下,“挺久了,大概是在五、六年前。” 陆怀砚继续道,“那他买的船是何种类可曾提过买来做何营生!” 关野狠狠闷了一口酒,“买的是最次等的民船,民船用途可就杂了,捕鱼、载人什么的都行。” 关野最后酒喝多了,是被自家小厮搀扶着回去的。 关野一走,云梨也起身,手腕上一沉,陆怀砚的手握了上来。 陆怀砚深沉眸色里带了一点云梨看不懂的柔意,“云姑娘,不管你是因何事探查孙川,此人危险,别再查下去了。” 云梨抽回手腕,声音冰冷道,“陆知县,这便与你无关了。”
第46章 两日后,祈风祭仪已接近尾声,云梨与吕兰英乘船回东洛。 她们坐的这客艘虽没有海舶高大宽敞,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去船上的伙计,还可再容纳十余人,且船上寝屋、膳堂一应俱全,就是稍稍比海舶颠簸了些。 两人付过银钱后进船等船开。 不远处,陆怀砚站在海舶旁,余光掠过进入客艘的那道熟悉身影时,脚步顿住,走在他前方的曹知县见身后人没动静,遂回头提醒道,“陆知县,该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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