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聪将耳坠小心收好,“公子,您觉得会是谁杀了凝霜!” 陆怀砚,“不出意外便是那耳坠的主人。”其实陆怀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拿人拿赃,得亲自确认才行。 言聪替他撑着伞问,“那现在去云姑娘家中!” 陆怀砚轻嗯一声,“离这儿远么!” 言聪摇头,“不远,片刻就能到。” 陆怀砚,“那就不坐马车走过去。” 路上,言聪看了看陆怀砚的脸色,小心问道,“公子,您真的不会再与云姑娘见面了吗!” 陆怀砚淡漠神色微漾,抿唇道,“她不愿见我,我若继续出现在她面前,只会适得其反。”话语中的失落言聪从未见过。 不知为何,言聪觉得此刻自家主子有些可怜,但也有些可笑,他就说,公子有朝一日会后悔的。 言聪想也没想,“那秦若音将您和云姑娘的孩子害死了,云姑娘心里说不定早就想将秦若音杀了,既然罪证已经确凿,何不直接将秦若音拿入狱中绳之以法。” 陆怀砚偏头看他一眼,“你认为我不想!” 言聪嘟囔道,“真没看出来您有多想,当初您都没多想想便将人接进府里,全然不顾少夫人的感受,您那时对少夫人都没什么感情,对孩子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陆怀砚默了默后,“我做梦梦见过孩子,乖巧又伶俐,生得与阿梨很像,但也有我的一丝神韵,醒来后我觉得颇为神奇,便凭记忆画了许多孩子的画像,足有百余副,本想将这些画像编纂成册,待孩子落地后再一一对照。” “孩子没的那日,我心中自是痛心不已,但也无能为力。”说着,陆怀砚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须臾,直至一滴鲜红坠落到雪地中,他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手。 陆怀砚又接着道,“在枫河县时,秦氏表面如何你也清楚,当时并未怀疑会与秦氏有关,慕风将秦氏托付于我,让我好好照顾她,待她平安生下孩子,再为其另择良婿,那时我对阿梨并无感情,以为这些不过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陆怀砚从怀里取出手帕,面不改色将流血的掌心胡乱一裹,叹了一口气,“走吧,秦氏会有报应,但不是现在。” 陆怀砚脸色沉凝,“她或许与孙川却有关系,但并不单单只是这样,凝霜死了,那日我让你做的事,不出几日,就会有新的消息。” * 槐树底下,两人来到云梨从前的家中。 有人一眼认出陆怀砚,是邻院的一位大娘,那大娘怀里抱着一捆柴火,惊讶道,“哎,这不是云家女婿吗小郎君怎么没带阿梨一起回娘家,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陆怀砚淡笑道,“阿梨怕冷,快年关了,让我先回来看看。” 那大娘不疑有他,“阿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有你这样一位相貌堂堂的夫君,听说如今还在东洛县开了一家酒肆,终于不用再受那黄氏的气了。” 陆怀砚眼神微闪,“为何是苦尽甘来!” 那大娘又仔仔细细看了陆怀砚一眼,疑惑道,“奇怪,你确实是阿梨的夫君啊怎么连这都不知道阿梨没给你说过!” 陆怀砚苦笑道,“是我平日太忙,没顾得上问她这些,还请大娘将有关阿梨的事一一相告。” 那大娘抱着柴火看他一眼,“来我家坐坐吧,这要说起来,话可就长喽。” 两人又随大娘一起来到家中,大娘给两人倒了一碗热茶,“这茶粗,也不知你们喝不喝得习惯,我们没你们大户人家那么讲究,能喝、能暖暖身子就行。” “想当初,阿梨最喜欢在干活儿干累后跑来我这里蹭这野菊花茶喝。” 陆怀砚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接过,本不打算喝,捧着碗捂捂手即可,但听大娘说云梨以前喜欢喝,便有些好奇地浅呷了一口。 这茶确实粗苦,还不如一碗清水的口感好,陆怀砚面无表情地吞入腹中。 大娘见陆怀砚顶着一张矜贵富有的脸,但却丝毫不嫌弃这粗茶苦水,眼里露出满意的笑,“怎么样!” 陆怀砚轻咳一声,面部红心不跳道,“味道很好。” “还请大娘将阿梨从前的事仔细说与。” 大娘望向堂屋外纷飞的大雪,回忆道,“他们一家刚搬来这里时,阿梨不过七岁,那时阿梨脸上很有些肉,不像后来,在继母黄云芳的磋磨下,都快瘦成皮包骨头。” 陆怀砚皱眉,“继母!” 大娘叹气道,“是啊,阿梨原来的母亲据云阿爹说是死了的,后来云阿爹又要出门捕鱼又要照顾阿梨阿帆兄妹二人,实在忙不过来,便又与狠毒的黄云芳成了家。” “听说那黄氏也嫁过人,不过男人早就死了,带来两个拖油瓶,本以为有了黄云芳,阿梨和阿帆至少每日能吃上一口热饭,能照顾着些,弥补两人早早没了母亲的遗憾。” “可谁曾想,云阿爹赚来的的钱全被黄氏用在她的儿女身上了,日日大鱼大肉,阿梨阿帆只能吃剩汤剩水,每日家中活所有计都要阿梨和阿帆来做,但凡有一丁点不满意,就会打骂俩孩子。后来阿梨渐渐长大长开了,那黄氏便起了心思将阿梨嫁给卖狗肉的屠户,云阿爹自然不同意,可他那时也身患绝症,无能无力。” 说完,大娘用袖口揩揩眼泪,“不过好在云阿爹找了你这么一个女婿,阿梨的日子才算苦尽甘来。” 言聪在一旁听得眼泪哗啦哗啦流,转头去看陆怀砚,见陆怀砚眼中一片猩红,当即吓了一跳。 陆怀砚声音低哑道,“多谢大娘相告。” 随即示意言聪,言聪抹抹眼泪,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大娘推拒道,“这怎么好意思!” 陆怀砚,“权当是那几年您对阿梨的照看。” 陆怀砚看了看一旁的院子,没看见人的影子,也没听到说话的声音,“那黄氏一家是出远门了!” 大娘猛地拍拍脑门儿,“你说我这记性,昨儿个夜里,有个坐马车来的贵妇人来到黄氏家里,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和黄氏说了些什么,就又走了。” “不过那贵妇人走后,我听到黄氏说今日要去阿梨开的酒肆看看,不用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阿梨夫君,你得快去看看,可能要出事。” * 云梨从后院出来,客堂内已经站满了人,对大摇大摆坐在长杌上的黄氏,以及黄氏身边坐着的一男一女指指点点。 见云梨出来,那黄氏扫了扫云梨身上的衣裳斗篷,眼冒精光,“我的好女儿,你如今开了酒肆,赚了这么多银子,怎么也不把娘接过来享享福,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 黄氏身边的陈洲和云穗兄妹二人皆不怀好意地盯着云梨,一个眼中充满淫。邪,一个眼中满是贪婪。 云梨忍了又忍,朝客堂内的人勉强笑道,“诸位,今日暂时闭门谢客,免去今日的酒水钱,下回诸位再来,每桌再赠一坛梨花酿。” 听到云梨这话,众人心里的不愉也被抹去,都各自散了去。 待人走了后,云梨低声唤来堂倌在堂倌耳边嘱咐一句。 黄氏像是没看见,满不在意道,“阿梨啊,娘呢这几日手头有些不宽裕,你看看,这么大的酒肆,能不能……” 吕兰英手一拍柜台,“当然不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酒肆里撒野。” 吕兰英喊道,“来人,将他们都给我轰出去。” 剩下的堂倌拿着扫帚、棍棒就要赶人。 黄氏像是早想好对策,双手叉腰,“哎,你这个小贱。人,你们要是敢把我们赶出去,今儿个我就让你这铺子再也开不下去!”
第48章 黄氏这话一说完,云穗陈洲兄妹二人各抱起柜格上的一坛酒作势便要往地上砸。 云梨抬眸,杏眸静静望向二人手中抱着的酒坛,眼中的温婉柔和不复,只余一片冰冷,她语意冰凉地吐出三个字,“你们敢。” 云梨虽性子温婉,但在陆府待了那么些年,又加上也不知是不是潜移默化受到陆怀砚的影响,对不喜之人板起面孔的模样,倒真与不怒自威的陆怀砚有几分相似。 黄氏几人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和气势,一时间倒真的被唬住,黄氏嚣张气焰顿时萎靡下去,结结巴巴道,“我怎么不敢,赚了银子不拿来孝敬母亲,这事怎么说都是我站理,我不仅要砸了你的铺子,我还要所有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就是个不孝女。” 云梨轻笑一声,淡定自若地坐回柜台,“我已命人去府衙报官,状告酒肆有人寻衅滋事,你们若不想去牢里蹲几个月,此刻回去还来得及。” 黄氏轻蔑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报官又有什么用今日是不会有人来的,你放心好了。” 随即,黄氏眼睛示意二人,声音狠厉,“云穗、陈洲,你们给我砸!” “我看谁敢!” 厚厚的帷毡外,随着言聪的一声凶斥,屋内一时没人再说话。 帷毡被掀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双被雪水沾湿的白色锦靴,接着一道清挺、裹挟着透骨寒气的白色身影进入店内。 众人视线都落在来人的脸上,有惊讶的、也有防备的。 唯有云梨视线下落到陆怀砚的手上,那只手许是受伤了,被来人人胡乱用手帕包裹住后便没再搭理,绣有绿色竹的纯白手帕洇出一团湿红。 云梨眸光微顿,而后缓缓移开,声音恭敬又自然,“陆知县。” 陆怀砚眼中刚绽出温和笑意看向云梨,却见云梨早就迫不及待地移开了视线,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陆怀砚眼中的笑意跟着凝滞住,掌心的伤口又突突地跳了几下,脸上的落寞一闪而逝。 而后目露寒霜看向黄氏几人,语气森寒,“发生了何事!” 黄氏见他气度不凡,心里打起退堂鼓来,一脸防备。 还不待陆怀砚问出些什么,云梨开了口,“还请陆公子不要插手,我自己会解决。” 陆怀砚望着云梨平静的面容,唇瓣动了动,在触及云梨那淡漠疏离的目光时,终是妥协下来,森寒的语气也变得温和无比,“那我和言聪先回去,你自己多加小心。” 言聪诧异地看了看陆怀砚,疑惑不已,这就走了。 疑惑的间隙陆怀砚已经走出去,言聪朝云梨点点头后忙跟着走出去。 “公子,我们真就这么走了!” 陆怀砚瞥他一眼,“在门口等等。” 言聪嘿嘿一笑,“还是公子有法子,知道云姑娘不会接受你的帮忙,特意守在这里等不得不出手时再出现。” 陆怀砚眉头拧紧,“怎么,我看你好似很开心的样子”就差没点明言聪是在幸灾乐祸。 言聪压压嘴角,“哪会呢!” 陆怀砚眯眼凝着他,问,“你在上京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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