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怀砚朝营帐门口走去,走前他又往炭盆里加了几块炭,将炭火拨得更旺些后,见云梨还坐在地上,他扫了一眼营帐内,从床榻上拾起一张毯子,毯子握在手心里很软,而且也没什么异味。 他来到云梨身边,轻轻将毯子搭在她肩上,云梨扭头看看落在身上的毯子,也没抬头看他,伸手攥住毯子一角,对陆怀砚道,“多谢。” 陆怀砚这才出了营帐。 * 陆怀砚回到自己住的营帐后,言聪早已候在营帐内,见陆怀砚满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言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连忙揉了揉眼。 哎,好吧,还真是他看错了,他就说,公子怎么肯能会有那种神情。 陆怀砚进来后坐到椅子上,阖上眼问,“可探听到了些什么!” 方才北狄二王子与三殿下在营帐似有事相商,试问狼狈在一起能干些什么好事呢。 言聪灵机一动偷偷打晕一名守在营帐最角落的一个侍卫,和那侍卫换了一身衣裳后又偷溜回到原来的位置驻守,那侍卫的衣裳难穿不说,还有一大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熏得他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不过好在他还是忍下来了,并且也断断续续探听到北狄王子和三殿下说了些什么。 言聪道,“三殿下似乎提到了船的事,说还要继续从北狄运些什么东西出去,就是不知道运的是些什么。可是公子,如果真要运东西的话,大丘沿途船驿、客栈应当能提前得到消息,可咱们安排在枫河、东洛的人都没都没传信过来。” 陆怀砚冷笑一声,“若我们安排的人不出错,那么问题只会出在运的过程中。” 说完,陆怀砚猛地睁开双眼,像是想起些什么,“我记得当初我在寒玉山时,曾瞥见一条宽阔江流,那时我并未放在心上,可待我回到客栈翻开舆图一看,舆图上的寒玉山附近,并未标有这条江流。” 陆怀砚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 言聪恍然大悟,“公子是想说,三殿下从北狄运走的那些东西,可能并未走官道,走的极有可能便是这条未被标明的江流。” 陆怀砚,“还不算太笨。” “公子,可要属下再去查查这条江流是何来历通往何处!” 陆怀砚看他一眼,“记住,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不可强求。” 言聪心里暖暖的,“我办事,公子放心。” 言聪一走,陆怀砚指尖轻轻点着桌案,也不知,三殿下运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若三殿下有谋反的心,运走的是什么便不言而喻了。 此刻若将此事上报与圣上,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想了想,暂时按兵不动,避免打草惊蛇。
第90章 因着云帆昨夜对云梨表明心意,云梨一整夜都辗转难眠,一闭眼,就会想起从前与阿兄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她并未察觉到阿兄对她的情意,可如今回想起来。 似乎……有些事其实早就是有迹可循的,只是那时的她并未放在心上,更不会去细想。云梨感觉头突突跳得更厉害了,头疼不已。 * 王女这边,云帆失魂落魄地回到营帐。 向云梨表明心意后,他不知又去何处胡乱走了一圈,回到营帐后,满身的雪。头上、眉弓、眼睫上都沾满了雪。 营帐内火气十足,王女刚从二王子的营帐回来。她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人都谈完了,正大笑着畅饮美酒。 只是不知那大丘的狗屁皇子和她那王弟说了些什么,但她感觉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在二王弟营帐耽搁了那么久的时辰,回到营帐后,还不见云帆回来,心中本就不愉,这下更是让王女怒火中烧。 见云帆一副失魂落魄模样走进来,王女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就抄起一旁的一只茶杯朝云帆砸去,茶杯里还盛着热茶,因为是冬日,水温都比较高。 云帆恍惚回过神后,见茶杯向他袭来,他也不避,就这样站在原地,任凭装满热茶的茶杯砸向他。 茶杯并未砸在他脸上,而是一声闷响砸在他的肩上,滚烫的茶水洒溢出来,溅在他的脸上,脸上肌肤瞬间被烫红一块,可从始至终,云帆一声都未吭,只定定地望着王女,脸上、眸中满是倦累、疲惫。 他想,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见他躲也不躲,王女愣住了,看到他脸上烫红的伤口,王女的怒气彻底哑了下去,她慌忙跑到云帆身边,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去查看,心疼又埋怨道,“你怎么不躲开呢!” 云帆见她为自己着急慌张的模样,突然觉得讽意十足。 他颓然地闭上眼,将捧在王女手里的下巴微微往旁边一扭,不愿配合。 王女捧住他脸的手僵在半空,刚哑下去的怒火又死灰复燃的迹象,只听王女压抑着声音问,“你什么意思嗯!” 云帆无奈叹息道,“王女,你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苦非在下不可你知道在下的心思不在你身上,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王女深吸一口气,强硬地伸手重新掰正他的脸,两人目光相撞。 肉眼可见的一潭死水和誓不罢休纠缠到底。 只听王女刺耳的嗓音响起,“你做了我两年的男人,你是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 “我告诉你邕烈,你不是什么云帆,云帆早就死在那个折磨他的大狱里了,若不是我,你早就被乱葬岗的野狼分食了,是我给你了新生,赐了你名字,你永远只能做我的邕烈。” 王女的情绪太过激动,瞳孔都喷出赤红来。 云帆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陡然松开,只听他喃喃道,“可以。” 一句话,让王女眼中的赤红褪去,她冷静下来,松开挟住云帆下巴的双手,“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答应王女,一辈子永永远远陪王女留在北狄。”反正他如今已经没脸去见阿梨了。 王女冷静的面容很快被欣喜代替,“你说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在下有个请求。” 王女掀眸睨他,“又是为了你的好妹妹!” “是,在下留下来可以,但王女须得保证阿梨平安回到大丘,今夜二王子与三殿下夜谈,很快就会有事发生了,事态一起,罗崖该乱了。” 王女凑近他耳畔,轻言细语,“我可以向你保证她的安危,但我也有要求,你不能再向往日那般只是应付我,我要你试着学会爱我,从今往后,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就算是你妹妹,也只能靠后。” 本以为云帆会犹豫,会拒绝,可他并没有,她一说完,云帆便答应道,“我答应你。” 只要阿梨平安回到大丘,他此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况且,他已经不敢奢求阿梨能向往常一样对他,他相信,假装爱一个人,会很容易。 他在阿梨面前演了那么多年好阿兄的戏码,想必也能演好深爱一个人的戏码。 闻言,至少此刻,王女是满意的,她踮脚吻上他的喉结,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身上的衣袍也随之滑落,她命令道,“抱我去榻上。” 云帆听话地抱起她往床榻边走去…… * 翌日,天微亮,云梨就翻身下榻,她是一点也睡不着,昨夜未歇息好,眼睛又肿又疼。 她伸手摸摸自己肿胀的双眼,又想起昨夜歇息时,她都未曾好好盥洗,兰英姐姐在她脸上画的梨花也不知淡了多少。 她四下张望,没看见铜镜,有些苦恼。 营帐外的侍卫又开始巡逻,整齐划一的步伐声极具规律地传来。 这时,营帐外传来陆怀砚的声音,“阿梨,我给你送了些热水来,这里不比客栈,热水都是按份额来,我担心你起晚了热水被分光,便做主先给你送了些过来。” 本来这活儿该言聪去做,可言聪昨夜便悄悄离去查探寒玉山那条不知名的江流,这事就落到了陆怀砚手里,不过,能亲自为阿梨做些事,总是好的。 云梨知道热水在北地这边的珍贵程度,她也不忸怩,“劳烦陆公子,我已穿戴好,陆公子可以进来了。” 一开口,云梨才发现不对劲,她的嗓子有些哑,但方才并未感觉到疼,所以没察觉出来。 陆怀砚也听见了,眉心半锁着提起一木桶热水进了帐内。 另一旁王女的营帐门口,王女靠在云帆的怀里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看,我就说让你少担心她,她有的是人担心照顾,不差你一个。” 云帆垂眸道,“你说的是。” 云帆虽不满陆怀砚曾经对云梨做的一切,但他不得不承认,此刻在罗崖,云梨能依靠的除了他之外,只有陆怀砚了,他对陆怀砚的敌意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强烈。 云梨的营帐内,陆怀砚将水桶放下后,四下扫了一眼,看见木架上的木盆,“我将热水帮你倒进木盆里,你直接用便是。” 云梨半哑着声音,“多谢。” 或许是因为嗓音的缘故,本该冷淡至极的道谢多了几分热度,陆怀砚提木桶的手顿了下。 陆怀砚提起木桶倒水时,宽大的衣袖顺势滑落堆叠到臂弯,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云梨瞥了一眼,匆匆移开视线。 她知道这看似劲瘦的手臂,实则蕴含着无穷尽的力量。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木桶被陆怀砚放下,“可以用了,你过来试试水温,若烫手的话,我再去取些冷水来。” 云梨摇头来到木盆旁,伸手试了试,“不用了,这样就很好,天冷,用烫些也没什么。” 陆怀砚轻嗯一声,去看她微肿的双眼、以及有些花哨的脸。 因为睡了一夜,云梨的脸难免挨挨蹭蹭,吕兰英给她画的那朵梨花早就变得难以入目,落在陆怀砚眼里,却是有些可爱。 他道,“你等我下。”说完匆匆往外走去。 云梨净脸的手微顿,也不知他去做什么她捧起一捧热水往脸上兜去。 待她净完脸后定睛往木盆一看,呆住了,只见木盆里的水五颜六色浑浊不勘,本想再重新清洗一遍,这时陆怀砚又进了营帐,只见他手里握着一团用布巾包着的东西,也不知包着什么。 陆怀砚将用布京包着的雪团递给她,“你眼睛有些肿,用冰敷一下会好得多。” 云梨看他一眼,陆怀砚又将雪团往她面前送了送,她才伸手接过。 云梨伸手接过雪团后,试着感受了一下,她讶异道,“我还以为里面包的是冰块。” 陆怀砚笑道,“冰块敷在脸上不均匀,也不是很舒服,我选的这雪干净些,团成球后敷起来更称手。” 云梨垂眸瞥向他垂在身侧冻得通红如玉的手,没说话,将雪团按压在肿胀的眼皮上,云梨低声道谢,“多谢。” 陆怀砚摇头,“小事罢了,不用总说谢。” 陆怀砚看见云梨虽然净了面,但右脸依旧有些颜料没彻底洗净,他指指她的右脸,“你右边脸上还有些没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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