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埕拥着她,手臂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腰,带来轻微痒意,让萧婧华下意识收腰,挺直腰背,与他隔开距离。马车从旁路过,云慕筱的声音响起,“婧华,我先回了。” 没说让她早些回来的话,谢春驾着马车飞快从身边跑过。 萧婧华:“……” 身后胸膛微微震动,陆埕喉间含糊发笑。 萧婧华回头瞪他,“笑什么,还不快走。” “遵旨。” 不同以往的清润,低沉磁性嗓音在耳畔传开,隐隐含着笑意,萧婧华后背一麻,白皙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薄红。 她恼羞成怒拧了把陆埕小臂,“赶紧走。” 陆埕反手将她的手收拢,牵引着她握住缰绳,一夹马腹。 “好。” 陆埕租的屋子果真只与纪家隔了一条街,将马丢给孟年,他引着萧婧华进屋。 一进的小院对萧婧华来说极为逼冗,好在被收拾得很干净,否则她保准掉头就走。 提着裙子跟在陆埕身后,萧婧华四处看了看,“那些衙役呢?” 陆埕道:“在隔壁。” 赁房的时候便想着萧婧华或许会来,她一定不会乐意踏足男人太多的地方,陆埕索性与他们分开住。 果然,萧婧华听了之后面上满意了几分。 陆埕的屋子很是简陋,只有简简单单的床、柜子和镜子,除了床上有被褥,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出住了人。 陆埕本想给她倒茶,一抹茶壶,指尖冰凉,直接放弃,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 陆埕把东西打开,露出里边的十来个瓷瓶。 “不是怕苦?我特地找箬兰要了方子,让大夫连夜把药制成了药丸。” 低垂的长睫鸦羽般颤动,萧婧华指尖点着瓷瓶。 足足有十二个,也不知弄了几日。 她故作嫌弃,“药汤药丸,不都是药?该苦的还是会苦。再说了,你弄这么多,是生怕我不寐的症状好不了?” 陆埕道:“药丸好服用些,晚间若是能睡着了,多的丢了就是。” 萧婧华轻轻一哼,“这可不像你。” 她抬眸,目光盈盈若秋水,理直气壮,“我今晚不想要药丸。” 陆埕好脾气问:“那想要什么?” 萧婧华微微红脸,咬咬唇道:“你那什么避子药带了吗?” 陆埕微怔,“什么?” 萧婧华面上发烫,瞪着他道:“我不要药丸,要你。这下总该听懂了?” 眼前的少女目光含羞,却大胆地直视他,芙蓉面上缀满红霞,明艳不可方物。 陆埕听懂了。 他深吸气,缓缓从腰间取出瓷瓶,从里倒出药丸塞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萧婧华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喉咙滚动,陆埕轻笑,看着她的目光微热,似带了火。 “不知郡主何时召寝,总该备着些。” 这样的目光,萧婧华很少见,起码离了床榻几乎没有。 她撑着桌面的手微微发软,在陆埕靠过来时揽住他的脖颈,缓缓抬起下巴。 这小院隔音不好,萧婧华依稀听见细碎的说话声。 她头发都被撞散了,还得一手捂着嘴,不让声音泄出。 忽然,有母亲唤孩子回家吃饭,嗓音穿透墙壁与窗棂,清清楚楚传入萧婧华耳中,令她紧张一缩。 身后人发出一声闷哼,萧婧华反手捂住他的嘴唇,红着脸低声道:“不准出声。” 陆埕无奈,一手揽在她腰上,另一手捉住她的手,滚烫唇瓣覆在她耳侧,低低喘着气,“是你先……” 萧婧华的脸越发红了,扭头就要瞪他。 触及镜子里不堪入目的画面,她针扎似的立马挪开视线,脑袋后仰靠着陆埕的肩,眼里被撞出一汪又一汪春水。 …… 夜半时分,萧婧华浑身无力躺在床上。 陆埕推门进来,把碗放在一旁,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肩上,低声哄道:“吃完再睡。” 萧婧华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懒懒的,“没力气。” 陆埕挑起一著面条,轻轻吹了吹,喂在她唇边。 她张口吃了。 一碗面下肚,萧婧华眼睛都快睁不开,被陆埕放下时,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陆埕握住她手腕,正要往被子里放,指腹触碰到某处时蓦地一顿。 他垂眸,一下一下摩挲。 白皙滑腻的肌肤上烙着牙印,像是染在素色白衫上的污渍,怎么也去不掉。 陆埕将萧婧华的手腕放至手边,轻轻张唇。 齿尖刚触碰到肌肤,触及她泛着薄红的睡颜,他在心中一叹,怜惜不忍。 好不容易睡这么香。 在萧婧华腕上落下一吻,陆埕将她的手放进被中,端碗出去。 收拾妥当,陆埕回到床边,给床上少女掖了掖被子,靠着床柱闭目休憩。 天亮时,他睁眼,拨开糊在萧婧华脸上的发丝。见她正在酣睡,他没打扰,轻手轻脚出了门。 洗漱过后,觅真和孟年正在外等着。 陆埕叮嘱,“好好看着她,等她醒后送她回去。” 觅真点头,“属下知道。” 最后看了眼里屋,陆埕翻身上马,带着孟年离开。 …… 萧婧华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窗外鸟鸣不绝,扰人得很。 屋内无人,陆埕已经走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真是奇了怪了,每次和陆埕做那事都能睡个好觉,这是什么缘由?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将这归咎为是她太累了,萧婧华慢悠悠爬下榻。 昨日的衣裳被折起放在枕边,她有些嫌弃,可此地也没她的衣裳,只能皱眉穿上。 拾起桌面上的木梳,忆起昨夜在此处发生的事,萧婧华面上烧得慌,快速把头发梳通。 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她昨日发上的首饰,箬兰不在,她不会梳复杂的发式,只随意挑了支金簪,将一头乌发绾在脑后。 门外忽然响起觅真的声音,“郡主起了?” 萧婧华“诶”一声,走去开了门。 觅真站在门外,一手端着盆,一手拎着纸包,“我给郡主买了早膳,吃完再回吧。” 萧婧华头点到一半,倏尔意识到什么,“你昨夜在哪儿歇的?” 觅真指了指对面屋檐,“孟年要把他的屋子让给我,我没要,在那儿将就了一晚。” 离得那么近,意思是说,昨晚他们在这屋子里做了什么,他们都知道? 萧婧华脸色瞬间发红。 觅真目不斜视进屋,拧了帕子递给萧婧华,默默道:“陆大人这儿可真吵。” 萧婧华愣愣的,“吵?” 觅真点头,“附近太吵了,各种声音都有,我都没歇息好。” 这么多声音,他们又忍着没出声,想来该是听不见的,萧婧华松了口气,接过帕子盖在脸上,“回去再让你好生睡一觉。” 觅真偷偷觑她一眼,重重“嗯”声。 吃了饭,觅真带着萧婧华回府。 陆埕走时替萧婧华雇了辆马车,就在不远处停着。 觅真去赶马车,萧婧华在原地等着,目光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蓦地被隔壁门槛上坐着的一道人影吸引。 那人穿着一身褐色布衣,头发散着,看不清面相,怀里抱着个布娃娃,低头念念有词,听不清说的什么。 好奇之下,萧婧华往前走了几步。 “……娘,今天想吃什么呀,乖宝给你做了馄饨。娘不知道馄饨是什么?馄饨是,馄饨是……对哦,馄饨是什么?” “娘,娘……” “娘……?你怎么不应我?” 那人自言自语,抓起一坨泥往布娃娃嘴里塞,见塞不进去,动作语气变得格外急躁。 “娘,你怎么不吃,你吃啊,为什么不吃!” “不对,不对!你不是娘,你是老虔婆,是杀千刀的老虔婆!” 她忽然把布娃娃扔下,发疯一般狠狠踩上去。 两侧的头发散开,萧婧华看清她的模样,吓得心脏一缩。 那人面容极为苍老,两颊上各有一道刀伤,从颧骨延至下颌,眼球猩红,极为可怖。 她拉扯着头发,面色痛苦狰狞,恶狠狠踩着脚下布娃娃,嘴里骂骂咧咧。 “老虔婆,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嗓音尖利刺耳,一声比一声高,尤其是那个“死”字,凄厉中含着无尽的憎恶。 萧婧华被吓住了,脚步不觉后退。 脚下踩中石子,她脚步一滑。 有力的手稳住她的背,觅真疑惑,“郡主?” 待看清面前发疯之人,她瞬间警觉,将萧婧华护在身后。 见到觅真,萧婧华心中稍安,摇头道:“无事。” “给我去死啊!!” 她骂着骂着,眼泪落了下来,哭嚎着道:“老虔婆,赖皮鬼,你们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身后的门开了,面相有些刻薄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对着那人大骂,“一天到晚死死死的,你怎么不去死!烦死了!” 又有几扇门开了,有人劝道:“她没惹你,你何必呢,积点口德吧。” 妇人大骂,“怎么没惹?我好生生在家炒豆子,她忽然大喊大叫,我手都烫红了,这算谁的?!” “算我的,算我的。” 门内有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匆匆走来,甩了甩手上水珠,半抱着疯婆子,口中劝道:“好好好,别怕,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妇人靠着门,眼珠转了转,举起烫红的手,“许三,赔我诊金,这可是你说的。” 许安连连点头,“婶子放心,我一定赔。” 周围邻居纷纷责怪。 “安子,你别烂好心,你婶子的病还得吃药呢,就那点伤,都不用明日,下午就好了。” “是啊,你说你,安婶是个可怜人,你和她计较什么?” 妇人懒得听这些话,一翻白眼,转身“砰”地把门关上。 安婶在许安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他抽出心神答谢,旋即看向萧婧华。 愣了愣,许安忙道:“抱歉,我婶子方才没吓到你吧?” 萧婧华摇头。 “实在对不住,对不住。”许安歉疚地笑了下,哄着安婶进了门。 大门逐渐关闭,旁边有个姑娘见萧婧华皱着眉,小跑过来,满脸的歉意,“安婶她不是故意的,她刚才要是吓到你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姑娘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姣好,白里透红,嫩的跟朵花似的。 萧婧华迟疑,“她患了病?” 姑娘摇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安哥是在五年前才带着安婶来这儿的。听他说,是安婶的丈夫和婆婆对她不好,那两人死后,安婶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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