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眼前的佛像,仿佛已经魔怔了,要多少泪水,要多后悔,她才能洗清这些错认、错识! —— 德妃刚走,香兰就不再躲在角落里了,只是她刚靠近正殿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住了。 领头的侍卫将手放在刀柄上,下一瞬就拔出了刀:“还请香兰姑姑留步!” 香兰看着被拔到一半,闪着寒光的刀笑了下,她拢住手,不动声色地往衣袖里头摸了摸。 出来的急,里面空空如也。 香兰放下了手,又强笑了下:“侍卫大哥,你们可否通融一下,让我进去下!” 事关重大,众人皆垂眸不语。 香兰清楚,可即便皇上如今的态度明确,以往的“宠爱”她也不是不能拿来用一用。 香兰继续道,“皇上……早晚会有放我们主子出来的一天。还请侍卫大哥通融一下,我不干什么,就进去说两句话就走。” 众人对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最多耽搁半盏茶的功夫!”香兰看着离得远远的殿门,又退了一步,“让我在门口说两句话也成。” 领头的侍卫收起了刀,香兰面色一喜。 只是侍卫收起刀并不是通融的意思,他解释道:“昭仪娘娘惹怒了皇上,娘娘他日就是被放出来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侍卫往乾清宫的方向抱了个拳。 “皇上有令,眼下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是我们的职责。” 他想到大将军,给香兰指了个路,“若是为了娘娘好,你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去皇上面前求情才是。” 香兰的笑意不减:“自然是要想法子去皇上面前求情的。” 求情,皇上哪里给过她们小姐求情的机会呢。 她看了眼殿门,不成,还是先回去想办法才是。 “皇上虽然下令让我们娘娘在养性殿抄佛经,却并没有下令允许别人伤害她,”香兰说着就向他们行了个礼,“还请各位 大哥看在我们家将军的面子上多多照顾一下我们娘娘。” “这个自然。”侍卫拱手回礼。 香兰的眼里泪光闪烁:“那香兰就先告退了。” 眼泪却还是在转身的一瞬掉了下来,香兰匆匆地往回走着,若是德妃敢伤害小姐,将军回来后一定会跟她拼命! 皇上的宠爱是假的,将军却是真的。 德妃即便有皇上护着,难道还有好果子吃 她定然是不敢的,这样想着,香兰心里又安定了一分。 —— 御书房,顾樘在御案前出神了许久才重新开始批复奏折。 今日已经荒废太久,御案上的折子还剩下很多没有批复。 李怀恩吩咐宫人给顾樘研墨,自己又去给顾樘泡茶。 殿内青烟袅袅。 须臾过后,李怀恩端着一杯茶香四溢的茶盏走了过来。 茶盏被轻轻地放在御案上。 顾樘一本奏折一本奏折地快速翻阅着,头也没抬。 李怀恩立到边上,替了研墨的活。 研墨的宫人忙心含感激地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旁。 殿内气氛寒凉似雪天,杯盖边上溢出来的热气仿佛也是冷气,所有人连呼吸都是悄悄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怀恩瞥到白玉砚中的朱砂墨都快溢出来了才回过了神。 李怀恩忙收起了墨。 案上高高的奏折也矮下去了一半。 李怀恩觑了一眼顾樘冷峻的面容。 须臾,他弯着腰,放轻了声音:“皇上,可要传膳!” 说到用膳,李怀恩又想到了被关起来的沉婉,也不知道德妃有没有给沉婉传膳。 他敛下了眉,等着顾樘开口。 “不用。” 简单的两个字,又似裹上了霜。 李怀恩不敢再劝:“是。” —— 香兰刚出了养性殿就遇到了找过来的春月和文鸳。 见到了春月,香兰瞬间泪如雨下,可经此一役她终于学会了不少。 她泪眼朦胧地看了眼宫墙周围不属于她们宫里的宫人,没有理会她们的担忧,再多的不甘与委屈也是等回了承乾宫才通通哭诉了出来。 耳房里,小李小何守在门口,香兰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主子被关了起来,春月只以为是避子丸引起的。 不想其中还有德妃的事情。 “德妃倒是会挑选时机。”春月跟香兰一样,藏起了对皇上的不满。 “也许根本就不用挑时机,只要留心皇上最近的行踪。有心人都会知道皇上与娘娘中间出了问题。”文鸳说道。 如今,宫里还未热闹起来,她们主子倒先被关了起来。 文鸳先将德妃放在一边,她接着道,“主子是明智的,这个时候若是有了身孕,我们将会完全处于被动的处境中。” 香兰走后,春月早就将事情和盘托出了。只是她假借眼下宫内不安稳的说辞,可实际上主子的原因她与香兰心知肚明。 “是啊,皇上不护着主子,届时……”云珠点头。 这就是所谓的人心易变,更何况对方还是皇上。 “皇上言辞中皆是向着德妃,主子不过是向德妃行礼慢了一步,皇上就开始问责主子。” “做过的事情咱们也不会否认,但是一件事归一件事,”春月的眸色微冷,“皇上护着德妃咱们也没有办法,但是倒也没必要将咱们主子踩在脚下,你们先想办法,我这就去给将军写信!” 她说着就要起身。 文鸳忙按住了春月的手:“你不去信还好,你若去了信,这宫里到处都是他人的眼线。眼下承乾宫出去的信件,能瞒得过谁!”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糊涂了,你是要皇上认为他被将军胁迫了吗!” 最后一句话,文鸳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却如一道惊雷在别人耳边响起。 可是,香兰十分怀疑:“不去信,凭借咱们几个人能救出主子吗!” 此时此刻,香兰终于懂了李答应口中独木难支的感觉。 文鸳思索了一下:“这惩罚本来不算重,可是若是有德妃在,一切就都多了变数了。” 谁不知道呢,就是因为这样才担心啊。 “好不容易被她逮到一个机会,又名正言顺,她不下狠手才怪。”云珠附和道。
第30章 血被子 “今日不能去乾清宫求皇上了,有大将军在,德妃眼下是不敢做什么大的动作的。”文鸳怕的是德妃背地里使什么手段。 “皇上在乾清宫前给主子定了许多罪名,说主子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可见皇上早就有很多不满了。” “那主子肯定要被关上许久了,皇上暂时是不会放主子出来了。” 香兰点点头,“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想起在乾清宫前的一切,她头都磕晕了也没见皇上顾念主子一分。 文鸳思索了一下,“届时皇上还是不能放主子出来,咱们就要找大将军了。总不能一直被关着。” “都听你的。”春月平日里再好的脑子,此时也早已方寸大乱。 “皇上还在气头上,咱们这三天都不能去乾清宫求情。” “三天!” 香兰睁大了眼睛,“三天够德妃做好多事情了,也不知道主子有没有饭吃,夜里有没有被子盖……” 香兰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估计连水都不给喝!” “我明日去求皇上,那药是我带进宫的,想必皇上处罚过了我,也能减轻些怒火。” “你急着去送死做什么呢”文鸳简直是无奈,她想起沉婉临走前留下春月的那一幕,无端地竟然对她们的主仆情份羡慕 起来。 她已经在这深宫呆了不知多少年了,好似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外头的真情了。 文鸳蹙着眉劝解道,“这以后的日子是不过了吗!” 她直接点明道,“谁在这宫里都是要吃一番苦头的,哪怕是从前万千宠爱的娘娘也不例外!” 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躲得过。 春月瞪着眼,泪直通通地落了下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了。” “你送了死,改日娘娘回来了如何伤心你是不管的。” 春月自然摇头。 “那你还有一手的好医术,这我们可学不了,以后的处境只会比从前糟糕,你不会不明白医术在宫里的重要性吧以后主 子有哪里不舒服难道还要去别处请太医这太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啊……” “这也不是大将军当初让你学医的目的吧!” 春月哪里还敢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跟主子的感情深,见不了主子受一丁点的苦。” “不是见不得,”香兰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是见不得,可咱们主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大的委屈这么多的苦!” 她眼下是知道这宫廷的真面目了。香兰忍着气,再说了,她们将军在外出生入死,是为让小姐在这里受委屈的香兰实在气不过。 “都先定一定心神,三日后我们再一起去乾清宫门口求情。” 须臾,大家都点了点头。 —— 承乾宫众人的担忧沉婉早已顾不得了。 她是在夜里被饿醒的。 殿门后的一角,几个跪垫被放在一起,沉婉和衣蜷在上面,她醒来时只觉得又冷又饿。 佛像前最后一点烛火在那里要灭不灭的摇晃着。 门边缝隙里不时有凉飕飕的风钻进来。 沉婉靠在门上摸了摸有些难受的肚子,除了幼时父母去世那两回她伤心得吃不下饭,长这么大她还真没饿过肚子。 这陌生的饿肚子的感觉一时间倒真是不好受。 还冷,沉婉摸了摸胳膊,只觉得身子冷得很。 秋日夜里的温度自然不同夏夜。她透过玻璃看了眼乌漆嘛黑的外面,也不晓得什么时辰了,熬到天亮还要多久。 又有一阵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烛火整个都被吹歪到了一边。 沉婉抱住胳膊看了一眼东西两侧紧闭的门。 须臾,她从跪垫上爬了起来。 沉婉走到佛像前从烛台上取了一根蜡烛,片刻后,她拢住摇摇欲坠的烛火往东边屋子走去。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屋内一片漆黑,只门口沉婉所站的地方有点亮光。 不知为何,往日里最不怕黑的她此时站在这里竟然有点发怵。 她往黑暗里走去。 沉婉就着手中微弱的亮光瞧见了里头有一张榻,榻上铺着一床棉被。 沉婉的面色一喜,只是她的手刚碰到棉被,却想起这里怎么会有棉被的呢 想通的刹那她的手倏地弹开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湿冷已经包裹住了她。 沉婉看了眼周围。 整个屋子瞬间变得阴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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