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是沈随安自己跟他生气来着,还把夫郎惹哭了。最后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欺负人欺负多了,就容易被欺负回来,晚上在床榻让夫郎给讨回了好多。 啧,越来越难管。 但这好像是她自己想要的来着。 “……算了,”沈随安摆摆手,也不知道是放过陆湫还是放过自己,“饭后说。” “好!对了妻主,今天的早餐,我有做一道菜!”陆湫听到吃饭,转眼就把刚才那回事抛诸脑后,“那个芝麻丸子是我做的,有苏茶帮我看着,这次卖相特别好看,肯定会不错!” “那就试试吧,”她答应了,“让人布菜。” 如陆湫所说,这芝麻丸子看起来确实不错。金黄的表皮炸得程度刚好,上面的芝麻粒也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虽说这些丸子看起来大小不太一致,但这都是小问题,可以忽略。 说不定这次还真可以。 在自家夫郎期待的眼神下,沈随安先是喝了口粥,这才夹起来一颗丸子送入口中。 ……大意了。 尝到馅料的一瞬间,沈随安沉默了。 舌头在受刑,本能在反抗。可陆湫那目光让人无法把丸子吐出来,她只能忍受着这奇怪的味道,硬生生吞了下去,缓了好半天才开口问; “你那丸子里,放了什么……?” “我看用红薯做丸子太甜了,就在馅儿里面多加了些胡椒粉、花椒、麻椒、酸豆角……” 陆湫掰着手指头数,越数,沈随安的表情越奇怪。 她自己是会做饭的,而做饭跟她本人最不贴合的一点就是,不适合搞太多灵机一动跟随性发挥。因为味道这种东西,很容易融合着融合着就不对劲起来,即便要做实验,也得自己边尝边调试,哪有陆湫这种直接端上来的。 而且他说的东西,跟好吃的芝麻丸子简直是南辕北辙。 不会是故意的吧……?难道还在怨她昨天生气那事儿吗?可是床上不都讨回来了,怎么还要特地做这么一道菜? 嗯……沈随安觉得,不要吧陆湫想那么坏,说不定这也怪不得人家。于是她又问了一句:“……馅儿是苏茶看着你调的?” 如果有苏茶看着还能做成这样,就证明对她有意见的人是苏茶。 “不是,是我自己弄的!”他很骄傲地说。 沈随安:……? “馅料我调了好久呢,把好吃的东西都加进去了!” “……那这丸子做出来,你尝过了吗?”沈随安谨慎地追问。 “没有啊,我都留给妻主了……”陆湫这下才注意到妻主的表情好像不太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妻主,是味道不好吗……?” “这样,”沈随安深吸一口气,“来,我的好夫郎,我喂你一口。” “你也尝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湫很听话,抻着脖子叼走了,嚼了,顿住了,沉默了。 妻夫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对不起,妻主,”陆湫诚心诚意地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么一说就更像故意的了。 *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说“卖相特别好,肯定会不错!”,陆湫就臊得难受。他这下清楚了,以后做吃的,怎么说也得先试一口,不能不知道味道就直接端给妻主。 好丢人。 一道芝麻丸子让整顿早饭都尴尬了起来。之前陆湫还立下过豪言壮语,说做饭这事儿不用沈随安来教,他要自己学。结果自己学,好像也没能学出什么名堂。 现在后悔应该来不及了。 “教你不会做饭就必须要记住的三件事,”吃完饭,沈随安看着他,目光严肃,伸出手指,“第一,不能灵机一动,随便按照自己的想法更改食材和配料,刚开始就先老老实实做好固定菜谱。” 陆湫浑身一抖。 “第二,不懂的地方要先看别人示范过了再上手,要把每一个步骤都看清晰,如果还不懂就继续看继续问,不可以自己瞎猜瞎做。” 陆湫别开眼神。 “第三,做完之后一定要先尝一尝,找到缺漏的地方总结经验,下次争取做得更好。” 陆湫深深埋下了头。 “记住了吗?”沈随安问他。 陆湫胡乱点头。 “那就下次加油,”沈随安收回了严肃的神情,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再好好学一学,会学好的。” “现在……来跟我讲你之前说的事儿吧?”她笑着看陆湫。 两人是在床上说的。为了防止积食,都没躺着,只是坐着。陆湫坐在她身边,靠着她,拿过她的手捏着玩,边玩边说,边说,沈随安边揉他脑袋。 “……原来你就是当时那个小孩儿,”沈随安记起来了,调笑着,“所以,你这是从小就爱哭啊。” “我不爱哭的!”陆湫不同意,试图辩驳,“其他人都没看过我哭。” “那我看你哭的次数可就多了,”沈随安挑眉,“之前吃个饭还当着我的面掉眼泪呢。” “那是、那是意外……因为我那个时候也没能想到,有朝一日居然可以吃到妻主做的饭……” “这么夸张?”沈随安笑了。 “嗯!”陆湫确信地点头,“而且妻主做饭特别好吃,和我完全不一样……” “等有空给你做点,”沈随安摸摸陆湫已经快倒在她怀里的脑袋,“唔,我想想,就当做你努力学习的奖励如何?今日咱们就不出门了,下午我们去书房上课。” “好!啊,对了……”陆湫忽然从沈随安身上坐起来,挪到枕头下面翻找,不出片刻,掏出来一只陶瓷小鸟,“妻主,你看这个!” 陆湫嘿嘿笑着将小鸟展示给她看,还上嘴吹响了。原来这东西是个小勺子,虽然看着简单,却可以发出以假乱真的小鸟叫声。 “这是你当时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呢!”陆湫宝贝极了那只小鸟哨,轻轻递给沈随安。 沈随安接过了哨子,在手中把玩,看着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花色也没怎么被磨掉,看起来被用心保护的哨子,她笑容似乎淡了些,看向陆湫的视线带上了几分怜惜。 “因为这么个哨子,因为那一次遇见……”她轻轻揪了下陆湫的耳朵,“就记挂这些年,回来在大街上,当那么多人的面对我提亲……你说你傻不傻。” “我觉得不算傻,”陆湫拍拍胸脯,“你看,我都成功了!” “妻主,我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他放缓了声音,像是在感叹,“能遇见你,能被你留在身边,真的很好很好。” “你看,外面有那么多的男子心悦你……那逸欢姐姐可不可以也和我说一下,你是怎么选中我做夫郎的……?” 陆湫晃了晃她的胳膊,这次是真在撒娇。 “我也想知道……!” * 晚黛觉得自己赌对了。 几日相处下来,这个陆公子并不像传言中那样鲁莽凶恶不讲,相反,他其实是个很单纯、很朴实的家伙。 除了因为不懂规矩经常在问这问那、品味不好喜欢挑不搭调的衣服和首饰、做饭不好吃还试图毒害二小姐、话多到经常让人不得清净,还有太黏妻主万事喜欢亲力亲为,让仆役们找不到插手的机会之外,一切都很好。 起码他不会给晚黛下蛊,不会用针一点点刺向晚黛的手指,不会在晚黛偶尔松懈的时候用性命威胁他。 顾云熙会这样做。 因为对于他那种公子来说,带有暗卫性质的男侍,完全比不上平常侍候人的专用男侍。在他们眼中,晚黛是消耗品,是一个物件,而不是人。 从前在顾府,晚黛所遭遇的都还算正常。他熬过了艰苦的训练,成为了一名能够兼顾男侍的暗卫,那时他服侍的还不是顾云熙,而是顾云熙的爹爹。不过他地位一般,只是个没有名字的暗卫。 而后,顾家一朝倾覆。大多仆役都被卖走送走,只有一群命不值钱的家伙,和一些必不可少的人还留在府上。于是晚黛被调到了顾云熙身边。 临近出嫁的顾小公子,被他的母亲送了暗卫的解药,带上了母蛊。那时候,第一次掌控别人的顾云熙还格外生涩,他并不懂晚黛的一切都在他手中,也并未对晚黛做出什么,只是一味哭泣,哀叹自己即将出嫁的悲惨命运。 当时晚黛心想,去哪里都一样,反正他做的事情也只是侍候主子,与在顾家没什么区别。 可并不是这样。 顾小公子不喜欢庆国公府,也不喜欢他。晚黛曾经还解顾云熙,像顾云熙这般骄傲的男子,最后却被迫嫁给没有感情的人,会有失落感也很正常,会那他作为发泄口也很正常……但顾云熙似乎越来越不对了。 一直到某一点,对万事生厌的顾小公子情绪失控,摔了一个茶盏。 茶盏的碎片迸飞到晚黛脸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晚黛至今还在后悔。在那个时候,他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略有些明显的呼吸声——这是极其不专业的行为,身为暗卫,万万不该这样。 也就是这一声,让顾云熙注意到了他。 是啊,顾云熙还有着唯一可以掌控的人。毕竟晚黛的行为,性命,全部在他手中,他大可以借用晚黛来释放多余的痛苦与压力。 顾小公子的手段生涩而幼稚,大部分没有什么威胁,冷言冷语也罢,偶尔无由的惩罚也好,晚黛都能够忍受,这并不会比暗卫训练更难熬,对于晚黛来说,只是麻烦了些而已。 一直到,顾云熙不知怎的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开始用针,刺晚黛的手。 十指连心。 被刺的最多的地方,是手指的内侧,还有指甲与肉连接的部分。会流血,会很疼更何况,他还要用这双手,为顾云熙挽发,穿衣,做许多事情。 他的手,不可以抖。 顾小公子笑着说,这是治疗。他说,他也曾被大夫针刺过,哪有这么疼,是不是晚黛在骗人。可这哪里是治疗……顾云熙又不是什么大夫。不管如何,晚黛依然要在表面附和,依然要陪他演完这一出荒唐的戏。 其实被刺手指的情况不常有,因为沈家人对待下人还算温和,不常用狠毒的刑罚手段,假如被发现,顾云熙是会被质问的。他不喜欢让那沈二小姐抓到把柄,所以只有在晚黛和他独处时才会做。每次做这种事情,都是顾云熙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标志。而当释放成功,他又会对晚黛嘘寒问暖,给晚黛更多的赏赐。 顾云熙不再是曾经高洁清冷的小公子了。他对回家的渴望逐渐转换成了对沈府、对身边人的怨怼,可身居沈家,他无法像从前那般娇纵。晚黛是他唯一的发泄口,毕竟沈随安的地位与身份都摆在那里,他最多也只能稍加为难,没办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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