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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吗，今年听闻那个二皇子是来联姻的啊，说是想稳固邑羌两国关系，要是谈好了，以后再也不怕打战咯。” “你这消息真不真的啊？要是真的那可就好了啊，那我那从军的侄外孙就不用上战场了啊。” “我那婆娘的妹妹的女儿不是在裴相府里做丫鬟嘛，早就听说了，都传开了。” 茶馆的一桌上，几人围着一边唠嗑一边嗑瓜子，周围的人听说了都围了上去，一个个都盼着多打听些小道消息好嘚瑟一番。 姚姝拉着邓凌云在旁边凑热闹听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上去厢房，一进门姚姝就问邓凌云有没有听过这个消息，邓凌云点头。 “前日爹上朝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如今各世家大族的适龄女子都在猜测是谁倒霉。有几个适龄本来等着明年入宫选秀的立刻就开始筹谋订婚了，免得被挑了嫁到外族去，现在选给其他权贵之家还能强强联合，若是被羌族选走那就是亏了。” 这些朝臣都是人精，一点风吹草动早就觉察过来了，只是可怜了那些可怜的世家女子，姻缘是半点由不得自己。 姚姝支着脑袋朝街道看去，一派和乐繁华。 靠一个女子换来一国永安，虽然对女子而言很残忍，但在君主面前这是最低的成本。 “你猜谁会倒霉？” “如今宫里的公主年纪尚小，郡主又过了适婚年龄，权贵之家自然也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嫡女，想来只能是给些三四品官员的嫡女封个郡主的名头然后嫁出去罢了。” 邓凌云说得随意，但姚姝总感觉心里不舒服，隐隐不安。 转眼就到了羗人来京的那日，城门大开，两边百姓夹道欢迎，几辆顶着大毡的马车缓缓驶入。 邓凌云虽说官级不高但作为将丨军自然是要入宫参宴的，姚姝只能领着聂柒荷香两人出来茶馆围观，不得不说，场面确实热闹非凡。 车队的前头两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骑马引领队伍，那两人一身腱子肉哪怕隔着衣服也能猜到力气非凡。 第一辆车子敞开着窗户，一名异装男子盘腿依在车内一侧，头微微探出窗户，脸上挂着笑容正与路边的人群挥手示意，看样子多半就是羌族的二皇子了。 姚姝因为坐在二楼视野比较开阔，眼尖的她透过大毡的空顶看到那二皇子，前一秒还在笑意盈盈，转头回到马车内瞬间就拉下了脸，眼神阴鸷有些骇人。 这二皇子绝非善类。 姚姝觉得最近有些心神不宁，那种隐隐觉得要出事的感觉一直萦绕在脑子里。 果不其然，很快宫内传出的消息坐实了她的猜想。 百官在下群臣簇拥的夜宴上，二皇子求取了邓凌云。 美其名曰将丨军嫁到了羌族，双方再无秘密更加交融，日后必定不再起乱。 而邑丰帝，答应了。 傅修谨回来的时候脸上的怒色让欧嬷嬷都退避三舍，陆寻也是沉着脸跟在一边。 姚姝迎上去问了个缘由，听到最后裴相还带头称好逼得镇威将丨军险些就要当场掀了桌子后真的就忍不住了。 “裴相这老不死的，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他还想送走。该死的老乌龟，他怎么不把裴盈夏送出去。按照裴盈夏这尿性，正好跟这二皇子乌龟配王八，锁死祝福不出来害人不是更合适。”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屋内来回踱步，不用想都知道凌云为了定国侯府肯定不会反抗的，但是邓巡风肯定会发疯，到时候怕不是直接掀起两国争端就麻烦了。 第66章 从妻到妾 定国侯府这一头，屋内传来一阵又一阵摔东西的动静。 “去他娘的羌族二皇子，瞎了他的狗眼，凌云是他这鳖孙玩意儿配得起的吗，我去他娘的！我今晚就潜进宫里杀了他这狗东西！” 邓巡风红着眼像受刺激的狼一般愤怒，屋里能砸的东见都被他扔了个稀巴烂，振威将丨军夫妇坐在一旁脸上黑得能研墨，定国侯把一旁的桌子拍的震天响，唯独邓凌云像个事不关己的人一般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你说话啊，你哑巴了吗，你当时为什么不拒绝！邓凌云，你他娘的是哑巴了吗！” 见不得邓凌云想个木头一样坐着，邓巡风歇斯底里冲她吼叫起来，郭氏气不过站起来对着邓巡风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终于让癫狂的邓巡风安静了下来。 郭氏哽咽了起来，眼泪在脸蛋上滑落下来，手还维持着打完的动作微微颤抖。 “你以为凌云愿意吗，要不是二皇子开口要人你以为凌云愿意吗？她亲爹就死在和羌人通敌的内奸手里，她心里比你难受得多，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平日里郭氏甚少动怒，总是温温柔柔的模样，今日头一回这样大发雷霆，邓巡风握着拳头嘴唇抿得死紧，好半晌一拳砸在了椅子上，椅子瞬间被砸得断了两根腿。 久未言语的邓凌云这才抬起头来去看邓巡风，眼里神色难明，随即就低下了头。 “爹，娘，祖父，如今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就算气恼也无用。我成了二皇子的皇妃对定国侯府来说也算是一张护身符。日后我不在上京了，那些人也会忌惮我皇妃的身份不会轻易让定国侯府为难。” “谁他娘的要你庇护！”，邓巡风就像一头困兽，他无法放任邓凌云嫁人也无法挽回局面，红着眼只能怒吼。 正堂里的蜡烛静静燃烧了一夜，这一夜，谁也无法入眠…… 院子里闷得能蒸出汗来，将近凌晨屋内的几人才散去，邓凌云强忍着内心的悲凉独自走回院子，绝望像一张网将她死死裹住，动弹不得。 刚关上门人就踉跄着要跪到在地，一阵疾风夹杂着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她被邓巡风紧紧拥入了怀中。 “我们去跟爹娘说明实情吧，骗他们说你已经失了身是我的人了，为了邑朝脸面也绝对不会让你一个失了贞洁的人女子嫁个二皇子的。” “你不要再胡说了，定国侯府丢不起这个脸面。就算不为定国侯府着想你也要替祖父想想，他半辈子戎马生涯才挣来的功勋名誉，如今已快到入土之年了，你忍心让他老人家担上骂名吗？” 邓凌云向来沉稳，哪怕是战场上受了伤也是咬着牙硬撑谁也没见她落过一次泪，现在的语气却带上了哭腔，邓巡风只觉得心都被人捏成了齑粉一般疼，恨不得立刻进宫杀了二皇子。 “或许是我命不好，如果下辈子我们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疑抓紧你的手。” “我们私奔吧。” 邓巡风打断了邓凌云的话，他伸手捧起邓凌云的脸，眼神无比坚定，“离开这里，我们隐居起来到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月光如此温柔，风也仿佛情人的低喃拂过耳畔，只是这一切对邓凌云而言就仿佛刚触碰到的镜花水月，瞬间就要失去了。 这么多年了，她藏起心中的喜爱，在战场上生死相搏哪怕疼得要死也未曾有过退缩，如今她心中的少年郎告诉她要长相厮守，她却没有勇气回应了。 “巡风，下辈子吧。” 风将低语送到邓巡风的耳边，他猛地把人压在门上发了疯似地啃噬她的嘴唇，两颗心靠得如此相近，却又如此无能为力…… 只是命运似乎在针对邓凌云，还有更大的羞辱在后头等待着她。 联姻之事刚定下，转头就传来消息，二皇子要接走的棺椁里尸体被损坏，羌族使者和二皇子掀起滔天震怒。 邑丰帝为平息怒火已经开始在缉拿凶徒了，但二皇子却不肯善罢甘休，扬言邑朝嫁过去的女子只能做妾，否则绝不轻易言和。 大战一触即发，邑丰帝连夜召集群臣入宫商议，末了决定答应二皇子的要求。 堂堂定国侯府的嫡女，嫁给羌人做妾，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姚姝只觉得荒唐。 第67章 被掏开的木乃伊 荷香一大早出去买包子，听了邓凌云的事情火急火燎就赶回府里跟姚姝汇报，姚姝暗道不好，匆匆穿衣就要去定国侯府。 没想到人刚到府门口就被拦下了，一排穿着甲胄的士兵举刀挡住了她，说是陛下的旨意，防止有人叨扰二皇子的侧妃，特地安排重兵守卫。 “防止叨扰个锤，分明就是怕凌云跑了，狗皇帝，屁用没有！” 姚姝上了马车就开始骂骂咧咧，荷香慌得不行去捂她的嘴，生怕她的话被有心人听见给她套个大不敬的罪名。 眼下定国侯府进不去也出不来，傅修瑾人也还没回府，姚姝头一回觉得自己来这邑朝几个月竟是一个用得着的人都没有，顿时焦躁不已。 她让聂柒把她送到宫门外，必须第一时间见到出来的傅修瑾，按现在这个情况，就怕邓巡风冷静不下来要出问题。 宫门外有其余大臣的车子也等在一旁，车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姚姝竖着耳朵倒是听到了一些东西。 “你说这定国侯府是不是倒霉，那棺椁都埋在上京有三四年了，突然要接回去才发现尸体被损坏了，连累了定国侯府的嫡女得去给那羌人当妾室做个侧妃，真就倒了血霉了。” “你别说，那嫡女也怪可怜的，当初定国侯意气风发之年把羌人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却要送她去给羌人和亲，还只能当个侧室，谁知道羌人会不会报复在她身上。我听说羌人族里关系混乱，子承父妻，弟承兄嫂都是平常事，还有同妻的，我瞧这女将丨军嫁过去是活不了几年的命啊。” “吱”一声沉闷的巨响，宫门缓缓打开，有脚步声渐渐传来，车夫们见状急忙噤声回到各自车上，等着自家主子出来。 姚姝眼尖地从人群里找到了傅修瑾，他穿官服长身玉立，气质超然，纵使诸多青年才俊齐齐而来，姚姝仍能一眼看到他。 傅修瑾自然也注意到了从车窗探头望过来的姚姝。 她长得娇艳，正巧阳光从她背后照来，女子微微仰着头半张着嘴朝他笑，仿佛春光中的一株芍药般绚烂夺目，叫他移不开眼。 陆寻把马车驶过来，傅修瑾和姚姝上了车，聂柒架着另一辆车带着荷香，两车一前一后往肃亲王府走。 姚姝心中焦急，不停询问凌云的事情可有转机，棺椁尸体受损又是怎么回事，傅修瑾捏了捏太阳穴才缓缓道来。 “本来想趁此机会搜集裴相通敌的证据，没想到他们技高一筹，眼下用凌云开刀还逼得皇兄不得不答应。” “棺椁的事情也是裴家的动的手脚？” 傅修瑾只能摇头，“还没有头绪，在宫中一宿也来不及派人去查。如今皇兄下了令定国侯府被重兵包围，除非能找到毁坏尸体之人或许还能求得一丝转机。” “带我去看尸体，我们一定能找出毁坏尸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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