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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赶上了别人东主有喜，不得已三人只好先行折返，远远看见有小摊在卖糖炒板栗，陆寻便扭扭捏捏问傅修瑾能不能去买点。 姚姝猜他多半是想买给聂柒的，挤眉弄眼笑着，傅修瑾揉了揉她的脸颊才让陆寻赶紧去。 站在小摊边上等着的时候，姚姝百无聊赖就看着大叔将板栗放进小石子锅里，随后抓起一把糖撒进去，快速翻炒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把糖，再次翻炒，循环几次，整个空气里都是甜糯糯的板栗香味。 等陆寻把板栗从怀里掏出来给聂柒的时候，板栗都还冒着热气。 四人围在小石桌上一边剥板栗一边讨论着案情，聂柒的手不太方便，陆寻就认认真真把栗子剥好然后塞到她手里，弄得聂柒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板栗确实好吃，就是剥起来麻烦，手指疼，还沾着糖，有些黏。”，说完姚姝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板栗，香甜的味道糯叽叽的融进舌尖，姚姝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一瞬间，她突然猛地弹起来把一旁认真剥板栗的陆寻吓了一跳。 “黏黏的！黏黏的！我怎么没想到！去府衙，我要看赵二丫的尸体，快走快走。” 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一行人连板栗都没吃完就已经赶到了府衙的验尸房。 姚姝凑到赵二丫的尸体边上，用小刀割下一小块衣物拿到水里泡了泡，又用手沾着水摸了一下，闻了闻，立刻露出笑容来。 “是盐。” “盐？”，傅修瑾也接过水闻了一下，确实有微微的咸味，不太明显。 “凶手将赵二丫的尸体埋在了盐里头，所以才会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脱水成了几年的干尸模样。后来凶手又把尸体搬出来，扫除了尸体上的盐放到了山洞里，但是盐不太容易全部清理干净，所以随着气温变化就融化在了尸体的衣物上，导致个别部分摸起来就黏黏的。” 没想到居然是小小的盐起了作用，连府衙的仵作都被姚姝的水平震惊，仵作提醒他们道，“衢州这一块有不少盐田，最近几个月因为季节关系停工不少，这样一来哪怕里头埋了尸体也确实很难被人察觉的。” 这回还真就要感谢陆寻买的这一包糖炒板栗了。 知府知晓了事情后急忙让人把盐田的地契登记册子搬了出了，几人埋头翻找着，姚姝看见一个名字顿时眼前一亮。 “谢秀芳是谁，我早上在染坊的红纸上看见了这个名字。” 知府一听过来看了一眼册子，随即答道，“这谢秀芳就是染坊少爷胡毅的夫人啊，城西的这个隆宇盐田是谢家给她的嫁妆。” 第116章 娟帕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这才刚查到赵二丫被埋尸在盐堆里，这么快就出现了一个与她相关的人手里有盐田。 庞燕提起过，少东家胡毅曾包庇过赵二丫的错误，凑巧这赵二丫又自愿怀了身孕，又如此凑巧这胡毅的夫人手底下正巧有一块盐田。 姚姝从来不信什么巧合，诸多巧合凑在一块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原因都是人为。 既然谢秀芳产子了，胡家上下正高兴着，傅修谨就不打算先从胡毅入手，他们选择了先去调查谢秀芳。 “你猜是少东家怕东窗事发杀了女工，还是因为少夫人怕分了宠爱和身家杀了外室呢？” 傅修谨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姚姝想了想，答道，“以谢秀芳的肚子，恐怕要杀赵二丫还是有些难度，除非她有帮凶。” “又或者，是他们夫人二人共同犯下的案，一个杀人，一个处理尸体。” 这个推理倒是更为符合案情发展…… 隆宇盐田已经停工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盐堆还高高堆在一旁，府衙的人亮明了身份，盐田的看守者急忙让几人入内。 “盐田这两个月来可有人进出过？” 姚姝看着雪白的盐堆朝守门者发问，守门大爷立马就摇头，“没有的，咱家盐田都停工三个多月了。除了我每半个月巡视一遍，小姐每个月来查一次账，这三个月都没人来过了。” “你口中的小姐是胡家的少夫人谢秀芳吗？” “对，是的。” 傅修谨又问了些问题，守门的大爷一一作答才离开，姚姝开始绕着几个盐堆查看。 秋季比较干燥，还堆在这儿的盐都是质量下成卖不出去的粗盐，杂质颗粒度都要比普通的粗盐大，没有客人要的废盐自然是最好的埋尸地点。 稀稀落落的五个盐堆，每一个都有一辆小板车的大小，其中最大的一个也是在盐田最里侧不显眼的位置里，肉眼观测，足够埋下一个人还绰绰有余。 姚姝从一个盐池里随手拉起一根长棍，走到最大的盐堆边上开始翻找。 粗盐虽然有杂质，但是大部分都是白的，这一整个盐堆里，在后方的位置有一块明显与其他地方颜色不一致的部分。 姚姝用棍子往里头扒拉，发现颜色不一致的部分盐堆更为松散一些，不似其余部分都已经因为融化粘合变得更加坚硬。 为此她更确信这盐堆恐怕就是埋尸的地点，姚姝加快手里动作，在盐堆里翻找了有小半个时辰，白色的盐堆里露出一角藕粉色，她立刻扔掉棍子，用手把那一角拉了出来。 “什么东西？” 她动静有些大，傅修谨和陆寻早就赶到身后了，见她撅着屁股从盐堆里拉出什么东西，语气里也有些好奇。 “是个手帕。” 姚姝将藕粉色的娟帕抖了抖，迎着光展开。 藕粉色的料子上头绣着缤纷的花朵，角落里还有个“秀”字，这是谁的帕子，在场几人心里有数。 等到第三日，染坊重新开门营业，因为喜得重孙，胡远山高兴地不得了，连着放了一早上的鞭炮，络绎不绝的人上门道喜顺便吃个红鸡蛋。 傅修谨和姚姝到的时候胡远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堆笑给姚姝塞了一个红鸡蛋，姚姝突然有些不忍心打破这小老头的幸福。 “胡掌柜，我们是来找胡毅和谢秀芳的，劳烦你把人唤到偏厅来吧。” 看着后头跟上来的府衙官兵，胡远山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他颤颤巍巍道，“这，这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爹，怎么了？” 胡毅看见胡远山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过来，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胡少爷，有些事情烦请你跟我们详细说说。” 傅修谨目光落在胡毅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精明，胡毅显然楞了一下不由自主就抱着孩子往回退了几步。 陆寻见状立刻从傅修谨身后站了出来，鬼魅般的步伐瞬间就堵住了胡毅背后的路。 “胡公子不必惊慌，不过是问问赵二丫肚子里的孩子与你的关系，不会伤及你怀中的奶娃娃。” 一直站在后头呆若木鸡的胡远山听到赵二丫的孩子之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他目光扫向胡毅一巴掌就朝着他劈头盖脸扇了过去。 “你这个混小子早就让你不要招惹她，你是不是疯了！” 第117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胡远山这话一出来，哪怕胡毅想狡辩自己与赵二丫不认识都来不及了。 而胡远山骂完之后立刻也后悔了，他才想起来，赵二丫已经死了，自己这么一骂，不就摆明了自己儿子跟赵二丫有什么关系吗。 “大人，大人你们明察，我这儿子是昏了头跟二丫那丫头有些不妥当，但是我已经责骂过他了，还勒令他不准再跟二丫往来，他不可能杀人的，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了。” 眼见着他越说，傅修谨那双凤眸就越沉，胡远山明白了，这位可不是自己说两句就能动摇的主，只能讪讪地闭了嘴。 毕竟染坊和胡远山都是有头有脸要做生意的，傅修谨也没想过要为难他，只是让陆寻把胡毅送到里屋的偏厅就跟了进去。 胡毅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捏着襁褓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胡毅，赵二丫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与二丫是有过见不得人的事，但都是你情我愿的。后来我爹发现了我们的事情痛斥了我一顿，我就与二丫分开了。毕竟我们胡家几十年的家业，可不能把面子赔在我身上。我与二丫断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孩子。” 襁褓里的孩子或许是被胡毅的声音惊醒了，哭啼了两句，胡毅立刻小声温柔哄了起来，脸上的温柔做不得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孩子。 “赵二丫怀孕了，你知道吗。” 姚姝见他如此疼爱孩子，心中有些古怪，如果他知道赵二丫腹中也有了自己的骨肉可还下得去手杀人？ 胡毅却没有回答，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了起来，“你们有证据就抓我，没有证据就赶紧离开，别扰了我们一家子，官爷办事也得讲证据的！” 看样子他是料定了傅修谨一行人手里还没有找到关键证据，否则就不会在这儿旁敲侧击了。 一想到此，胡毅的语气就变得狂妄了起来，抱起孩子就往屋子里去了。 结果身后却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他一回头，就看见傅修谨几人跟了上来。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有证据的话……” “我们确实有证据，所以我们正要去找你的夫人，麻烦你领路。” 胡毅后半句硬生生被傅修谨打断，他听到有证据的时候已经开始心慌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证据，只能强装着镇定把人领到谢秀芳跟前。 谢秀芳还在坐月子，屋里关得紧密，一丝风也不漏，姚姝他们进屋的时候，里头还烧着暖炉，热烘烘的。 “夫君，这些人是？” 看着头后跟进来的人谢秀芳有些诧异，她一边往这边看一边伸手要去接孩子，胡毅轻轻拍了拍襁褓才把孩子递到她怀里。 “胡夫人，这娟帕你可认得？” 姚姝说罢就从怀里掏出那方藕粉色的帕子，生怕她看不清，还特地往前走了几步。 谢秀芳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等她看清楚那方手帕之后眼中的恐惧便再也藏不住了。 “不……不认得……” “不认得吗？那让我提醒你一下，我们问过胡府里贴身伺候你的几个丫鬟婆子，她们可都认得这就是你惯爱用的帕子，还说两个月前这帕子丢了，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你认得了吗？” 姚姝步步逼近，谢秀芳下意识缩紧手臂，怀里的孩子被她弄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孩子哭声震天，奶娘正要进来却被陆寻拦在了外头，傅修谨冷眼旁观了半晌才出声。 “胡夫人，我可劝你想清楚了，从旁协助处理尸体和主犯杀人判的刑可不一样。孩子还小，需要娘亲，你可得想仔细想明白了才好。要是知情不报，按律例，罚得可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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