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还是这么毒,看来伤得不重。 闻笙走过去,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他手臂上的一道刀伤,正汩汩地流着黑血。 “三爷,您伤得太重了,这刀上抹了毒,还是找府医来看看吧。”说着她就要出去。 “不准走!”贺聿珩竖眉道,“你不是说你会医术,难道想见死不救?” 闻笙虽然会医术,但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这一看就是要置贺聿珩于死地,她知道得越多没准死得越快。 贺聿珩说道:“爷不想闹大,就你来,若是治不好,阴曹地府还有你陪着爷,也不算无趣。” 见他不肯放过自己,闻笙只能回去。 动作极轻地挽起他的袖口,伸出手搭上他的脉搏,指尖感受到跳动。 良久,她收回手道:“三爷先前应该是服用过解毒的药丸,所以并无大碍。奴婢写下药方,三爷派人去买,奴婢再来给三爷处理伤口。” 贺聿珩靠在一旁,嘴唇发白,唤来子枫:“跟他说,说完在这陪着爷。” 闻笙只当他是不信自己,说完后便站在一旁。 担心伤口的血将衣裳黏住,她开口道:“奴婢帮您把衣服脱了吧。” “这种时候不太合适吧。” 闻笙对上贺聿珩的眼神,见对方一脸戏谑。 她咬牙,真想一巴掌呼在这人脸上,但她不敢,只能装作没看懂,继续道:“一会儿要包扎,穿着衣服不方便。” 贺聿珩一笑就扯到了伤口,他吃痛,闻笙看在眼里,心里暗道:活该。 “脱吧。” 闻笙有了动作,伤口处果然不好处理,她取来剪刀顺着袖口剪开,只听贺聿珩道:“你剪坏爷的衣裳,还要多赔一件。” 闻笙抬头看去,见贺聿珩脸色更加苍白,她便没有反驳,而是哄着应下他。 贺聿珩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他虽然事先服了解毒丸,但并不能完全清除毒性。 她只能盼着子枫快点回来。 子枫办事很快,闻笙说的那些有几味极难找,他还是找到了。 她麻烦子墨去煎药,自己则将去草药捣烂,来不及弄成药粉了。 贺聿珩已经昏睡过去,她动作极为轻柔,细致地处理完后,将草药敷在伤口上。 等弄完后,闻笙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药还要几个时辰才能煎好,闻笙想起虞氏的忠告,在这儿陪了贺聿珩一晚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贺聿珩转醒,闻笙立即上前扶起他:“三爷,药已经煎好了,您体内还有些余毒,须得喝上十天药。” 贺聿珩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在这儿守了一夜?” “奴婢怕三爷夜里醒来有吩咐。” 虽然闻笙这么说,但这话在贺聿珩听来就是另一种意思:她担心爷。 不管怎样,担心就是担心,想到这儿,他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见闻笙眼下乌青,姣好的人都这么憔悴了,他大发慈悲:“回去歇着吧。” 闻笙微微笑着:“奴婢伺候三爷喝了药再回去。” 她一定要让贺聿珩满意,他满意了虞氏知道了也就满意,那她出府就没什么阻碍了。 两人心思各异,贺聿珩绷着脸,尽量不表现出情绪,平静说道:“可以。” 药刚端上来,贺聿珩看着黑黢黢的就不想喝。 他只喝了一口,眉头就皱得紧紧的,闻笙看着好笑。 只见他变了脸色:“你是不是故意给爷弄的苦药。” “奴婢不敢。”话是这么说,但闻笙用的确实是苦药,“三爷,良药苦口。” 贺聿珩眯起眼眸,不信:“你来喂爷。” 闻笙听话极了,过去端起药碗,哄着他喝。 少女面容有些憔悴,但却有一丝落败的美感,他就这样静静地瞧着。 很快,低头贴上了她的唇角。 闻笙眼底闪过惊慌,药碗落地,她立马要躲开,但贺聿珩的手抚上了她的后颈,将她按住。 她觉得不妥,也怕被人看见,撑着手与他抗衡。 尽管贺聿珩受了伤,力气还是比她大了不少,他另一只手擒住她两只手腕,让她挣脱不得。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两人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闻笙咬了他的嘴唇。 贺聿珩吃痛松手,闻笙慌乱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出声。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语气说不上差:“你属狗的。” “奴婢该死。”说着,闻笙重重磕了个头。 “好了。”贺聿珩黑着脸,“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这下知道药有多苦了吧。” “奴婢知错。”闻笙低着头闷声道,“三爷,这药确实是越苦的好得越快。” 贺聿珩眉毛一挑:“那这十天,你跟着爷一起喝。” “三爷,这是药,奴婢喝不得。” “那就喂你吃毒药。” “三爷,这药太贵了,给奴婢喝暴殄天物。” “爷有钱。” 最终,闻笙还是说不过他,只能妥协。 闻笙走后,贺聿珩握了握拳,刚刚差点就没忍住。 回房后,闻笙躺在床上,脑中想得是刚刚那个吻。 不知道是怕还是什么,那时她心都快蹦出来了。 马上就要到皇后的千秋节了,府里上下都忙活了起来。 闻笙也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找凶手就提上了日程。 她出府找了京、城鼎有名的画师,画了一幅张管事的画像。 那个府邸全是女子,里面的少爷又是那样的,肯定不会允许女子上街。 所以府内采办都是张管事来做,京、城里说不定就会有见过张管事的,在打听一下他身边出没出现过那个少爷,她定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她不好出来太久,下午就回去了。 要是绕到侯府后门,需得经过正门。 闻笙远远就瞧见十好几辆马车停在门前,府里的小厮来来回回地搬车上的箱子。 府里这是添置了什么东西吗? 她没有过多停留,绕到后门进了府。 回雪竹苑的路上一个下人都没见到,她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莲儿冲里面张望。 她喊了一声,莲儿快步跑来,挎上她笑嚷道:“你上哪去了?快跟我去前院领赏。” “领赏?”她这几天好像没立什么功。 第四十六章 表小姐(修) 莲儿解答她的疑惑:“是啊,侯夫人娘家来了个远房表小姐,阔着呢。” “她在前院赏荷包呢,有人打开看了,里面铜板多得数不过来哩。”莲儿推着闻笙边走边说:“咱们赶紧的,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前院,人已经围满了。 莲儿挤不进去,抱怨道:“早知道我不去叫你了,领了之后分你一半,也不至于一点没有。” 闻笙长得高,稍稍踮脚就能看到里面那位表小姐。 侯夫人和她坐在堂内,侯夫人看着心情不错,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那位表小姐穿的一身素白的粗布衣裳,没有一丝花纹装饰,发髻也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简朴至极。 她旁边站着一位妇人,也穿的朴素,只在一旁扇着蒲扇。 闻笙隔得远,只能听见侯夫人和表小姐的笑声。 她们附近有几个丫鬟正在讨论这位表小姐的来历。 “那来来往往多少趟了,听搬箱子那小哥说,他偷偷瞄了眼,里面全是金元宝。” “这小姐不是来投奔我们侯夫人的,怎么带了这些金银。” “她家里人都殁了,听说啊,那边还有她几个叔叔,等着吃绝户呢,这才带着全部家产来投奔侯夫人的。” “怪不得侯夫人这么高兴,咱府里来了这么个位主子,以后的赏赐可少不了。” “谁说不是呢。” ...... 莲儿见有人领了荷包出来,她气得直跺脚,只希望荷包多点,能让她也领着。 两人就这么慢慢往前走着,恰好到她们这里只剩一个荷包了。 闻笙离得近了,才细看表小姐的容貌,不施粉黛,却眉似轻烟,目如秋水。 “怪我怪我,没准备那么多。”声音宛若细泉流石,清越而不失柔和。 侯夫人认识闻笙,知道她是虞氏的丫鬟,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已经赏的够多了。” 表小姐走到侯夫人身旁,俯在她肩上笑道:“这可不行,侯夫人收留了玉环,那这儿就是玉环的家了,自然要和下人搞好关系。” “都说了别叫我侯夫人,与你珩表哥一样,叫祖母。” “是,祖母。” 闻笙见这幅场景,心里道,赏赐不尽然是搞好关系,怕是让侯府上下都知道来了位主子。 她本也没打算得赏,福了一礼后说道:“奴婢今日得见表小姐就已经饱了眼福,可不敢要赏了。” “这丫头嘴甜。”江玉环目露喜色,“侯......祖母不是要拨几个丫鬟给玉环,这个就可以啊。” 侯夫人嘴角僵硬了一下:“这个不行,这是你珩表哥院里的丫鬟,你想要得过问他才行。” “珩表哥在金陵时就对玉环颇为眷顾,这点小事他肯定会同意的。” 莲儿低着头侧眼看闻笙,给她递眼神,闻笙却轻轻摇头,让她安心。 侯夫人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们先退下。 路上,莲儿得了赏,准备分闻笙一半,闻笙却让她自己留着。 莲儿收好道:“也是,你马上就要去表小姐那了,以后的赏赐肯定像流水一样。” “不过,三公子那能同意吗?” 闻笙也不知,但她希望贺聿珩同意,这位表小姐看着年纪不小了,没准过了孝期就出嫁了,到时候她也满了三年,想要离府也轻松。 这一路不少和莲儿一样得了赏的人在议论江玉环。 闻笙也听了个大概,江玉环的祖母和侯夫人是表亲,江祖母嫁了金陵的一位富商,生下了江玉环的母亲,招了个赘婿,孩子随母姓,生下江玉环后,江祖母和祖父也殁了,只余下江玉环父母和她三人。 外出行商时,江父遭遇不测,江母也悲伤过度跟着去了。 江玉环父母才殁了一年多,江父的几位兄弟就找了过来,对江家家产虎视眈眈,无奈江玉环这才找到了侯夫人,搬来了京/城,路上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 她才到雪竹苑不久,江玉环就带着身边的嬷嬷过来了。 闻笙算是贺聿珩的贴身丫鬟了,所以有人来小厮都会来告诉她,让她去接待。 江玉环见到闻笙,眉开眼笑地过来扯着她的手:“你快收拾东西,祖母已经派人给我收拾好了院子,你这就跟我过去吧。” 闻笙退后抽回手,欠身道:“表小姐,奴婢得禀明三公子,将手里的活计安排出去才能走。” “你这丫头真是。”江玉环从嬷嬷手里拿过一个盒子,“这是我送给珩表哥的,他不在你就替他拿进去吧,我送了他礼,他不会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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