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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与我说？” “难以开口。”沈嚣道，他眼中已满是诚恳与认真。 韩擎垂眸：“你去吧，若医好了，这位置仍给你留着。” 沈嚣单膝跪下：“谢陛下成全。” *** 金水河畔，香风弥漫。 唐孽翻身，从三楼半打开的窗户进入一家奢靡的妓院之中，一骨碌进了一间香气弥漫的闺房。 闺房之中女子尖叫一声，吓得往床里缩了缩。 唐孽笑嘻嘻道：“好姐姐，是我呀。” 知禾露出几分惊讶神色：“阿孽？” 唐孽走到她身边儿，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包裹，她开口道：“知穗的事情，你不要再难过，包圣眷已经死了，他们全家也一应获罪，想必明日白天，你就能听到包家抄家的消息。” 知禾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又是惊又是喜，一时间又哭又笑，不知如何是好。 “阿孽，你可受了牵连？可有官府的人来抓你？”知禾看着她一身夜行衣，一边抹泪一边问道。 唐孽摇摇头，表情十分得意：“不用怕，我上面有人呢！” 说罢，她将那包裹递给知禾：“这是知穗留着的，叫我给你拿着赎身过生活，你好生收着。” 知禾小心地将那干净却带着点血腥气的包裹拿到桌子上打开，一包裹金灿灿的珠宝顿时照得满屋亮堂起来。 知禾嘴巴都闭不上了：“这……知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好东西，阿孽，你若是偷来的，可万万要还回去，莫要招惹了官府的人……” 唐孽压根不解释：“你若怕老鸨刁难你不能赎身，我帮你去做。你若没地方去，可跟着我，我要去南疆，这一路上好山好水，你瞧着哪儿喜欢，就在哪儿留下开个铺子店面好好生活。” 知禾咬着嘴唇，闭眼就要下跪，被唐孽扶了起来：“是我欠你的，我说了要保知穗，可没做到。这银子都是包家拿的，我上司知道，他不会管，你尽管拿着就是。” 知禾又是一通地哭，哭完了抽噎着道：“阿孽，你不跟着你那位上司了？” 唐孽眼神中划过一点赌气般的情绪：“他人不好，没人情，我跟着他做什么？姐姐，我跟你说，我在南疆还有八个小相好等着我呢！谁要他那种死冰块脸啊？” 知禾愣了一下：“阿孽，他不是你的上司吗？怎的又成了你的相好了？” 第139章 可偏我最爱你 唐孽怔说到一半的嘴巴一抿，想了想道：“哎呀，我们俩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小关系，但不多，总之有些扯不清楚，我，我懒得想这些了。” 唐孽笑得娇媚又灵动，在一边挽着她的手：“知禾姐，这一路我保护你，你可要请我吃饭哦。” 知禾点了点头：“我今夜就跟花妈妈说，明日便走，我，我自已一个去害怕，你陪着我一起去！” 月色涌上枝头，唐孽认真点了点头，两人相携着出了门，唐孽摸了摸自已的心脏。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空落落的，可明明一切都有了结果，她成功从南疆活着回来，还解除了毒蛊，知穗的仇她报了，在沈嚣的帮助下，还治了包家全家的罪。 如今她要回南疆了，叶展眉要她当她在南疆的联络人，她从此以后要过上无所事事白拿银子的潇洒生活。 南疆的男孩子也好看，又心思单纯，哪一个都比京城这边心机城府极重的老男人好多了，比如那个沈嚣…… 唐孽自已也怔了一下。 她皱了皱眉，犹犹豫豫地看了一下皇宫的方向。 知禾已经将银子甩在老鸨面前，老鸨的消息倒是极快，如今居然已经知道了包家被抄家的事情，正手忙脚乱地将包家人来此地消费过的记录都烧掉。 倒是难得没有为难知禾。 唐孽二人带着银子和包袱连夜出了花楼，又在这一带找了一家定好的酒楼住了进去，二人安顿好，便开始计划起行程来，她们打算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溜达着往南疆走，在路上莫约走个小半年的时间是最好的。 两人喝了酒，知禾情绪不算稳定，时而哭时而笑，惹得唐孽也跟着感伤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已在感伤什么，她自幼没见过父母，被师傅在街上捡到，带去巴蜀习武，十五岁就开始为师傅杀人。 可是后来她发现，师傅从来不把赏银分给她们，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于是她跑了，跑得非常狼狈，险些断了一条腿，两年后她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叶展眉手下，再然后，她被叶展眉安插进了锦衣卫之中。 她就是从那个时候认识的沈嚣，她知道沈嚣也是叶展眉安插进去的一根钉子，但沈嚣不知道她的身份，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是觉得沈嚣是个不苟言笑的上司。 她更知道，沈嚣喜欢白家那位长小姐。 沈嚣是个很执拗的人，因为这份喜欢，他便执着地不爱其他人，一直把自已拖成一个老男人，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可惜他有些倒霉，遇上韩擎这样疯狗一样的情敌，韩擎这种人，他爱谁，就是谁的地狱，他是不可能将心上人拱手相让的。 以唐孽跟韩擎几次接触的认识，就算他离京那三年，沈嚣真想办法娶了白幼荷，韩擎也能让这俩人和离。 唐孽不是一个爱纠结的人，也没有什么强烈的道德意识，她撩拨沈嚣也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又不苟言笑，让她很想看看这个人面具下到底是什么。 结果面具下那个人比她想得要复杂许多，唐孽不喜欢复杂，她从未觉得男欢女爱总要钟情，因为她最爱自已，她觉得自已牛逼极了，旁人不爱她，那是旁人的损失。 但还有许多人并不这么想，比如程娆。 她也自视甚高，于是如果她心心念念多年却难以实现心中所想，她便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今夜有些与众不同，三日后北征出发在即，宫中选择了今日宴请朝臣，为帝王启程作酒，此次宴请召集不少宫眷，留在宫中的秀女自然也要赴宴。 程娆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于是在这宫中难得守备不是那么森严的一天，她提着裙子，带着一条绳子走向了养心殿。 她每次遇到韩擎，情况都十分窘迫，可今日却难得的顺利，顺利得她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韩擎真的在养心殿中，大殿空荡荡，只有几个扫撒侍女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韩擎似乎是回来换衣服，他刚系好腰带，便听见外面宫女的说话声，绕过屏风，便瞧见程娆站在那里跟两个宫女说着什么。 程娆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了那个她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擎哥哥……”程娆喃喃道。 两个宫女都被这称呼吓了一跳，大惊失色地要去捂她的嘴。 韩擎惊愕一瞬，远远站在那里想了想，忽然开口道：“你坐下。” 程娆眼神颤了颤， 两个宫女闻言，缓缓退到一边的黑暗之中。 程娆向他走了过去，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像是在回忆什么。 她轻声开口：“我……我有话想跟你说，我进宫，就是为了把我想说的，说出来。” 韩擎不置可否，垂眸站在那里。 程娆深呼吸一口气：“小时候，我娘管得严，外男从来不得入我府中后宅，宅中有宴会，若宴会中有男子，我和阿姝也不能去，只得在后院悄悄听着，我长到十三岁，也没有见过一个外男。” 她忽然轻笑：“但是你，有些淘气，和我哥哥一起喝多了酒，和一群武将家的公子哥玩闹，不小心走到后院来，我和妹妹正在树上偷看外面的情形，见你一来，吓得不轻，一下滑落了下来，你随手就将我接住了。” 韩擎似乎已经想不起来这些，但还是耐心听她说了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你是韩家的三公子，听人说你并非韩夫人亲生的，是外室所生。有些姑娘在背后说你不成器，性子野蛮，不是个好归宿，我却总觉挺好的，挺好的。” “擎哥哥，我十三岁就认得你，那时候你还没去边疆，你只是韩家庶出的三儿子，我是程家嫡女，那时我便心悦于你，后来你归来，我跟母亲说我想嫁你，旁人都说我贪图你的富贵功名，可我不是啊，我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白幼荷，白幼荷嫁你，是为了她白家！是为了她哥哥活命！是为了她爹爹东山再起！聪慧如你，怎会不明白！你为何事到如今都在装糊涂！” 她越说声音越大，眼泪在有些嘶哑的声音中流下来。 “她不爱你，你自始至终都不明白吗？擎哥哥，我不怕死，今日我说完，你杀了我也无妨，我只想叫醒你！我只想叫醒你！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我不想你被那个城府深重的女人骗一辈子！” “我什么都不要你的，我就希望你所拥有的不要被旁人拿去，北征……北征是不是也是她逼你去的？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想趁你不在，将这个位置攥在自已手里！” 韩擎听到此处几乎有些想笑，他开口道：“程姑娘，我作为亲戚劝你一句，政事不是你自已胡思乱想就能得出结果的，不如回家多同你爹学一学，多读些书，我看幼荷选你进宫，纯粹是给了程大人面子，若你如此幼稚，你这位置叫你妹妹代替更好。” 程娆抹了抹眼泪，娇怯中带着些赌气：“我就是幼稚！可偏我最爱你！有城府又如何，懂政事又如何，她永远不会爱你！只有傻姑娘才会对你一心一意！” 韩擎听明白了， 这姑娘自已陷入了自已的深情之中无法自拔，且认为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深情，他就必须做出些回应。 于是韩擎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如此，你想办法弄个十万担个粮草过来。” 程娆怔了一下：“什么？” 第140章 【正文完】只要想我就好 韩擎摸了摸下巴：“这世上，最便宜，最能论斤卖的，就是嘴上的情谊。” 程娆咬着唇：“我为你悔婚三次！” 韩擎开口：“你自已遭了什么损失？脸面丢的都是爹娘的脸面，嫁妆和聘礼也都不需要你拿。” 韩擎开口：“我十六岁就喜欢幼荷，你猜我当时有没有因为喜欢她，就去她家敲门，要她爹把她嫁给我？” 程娆咬着唇不说话。 韩擎继续道：“我没有，我去北疆待了三年，一身伤，生死之间滚了无数次，换了功名权势，顶着先帝的猜忌和不悦求娶了白幼荷，保她全家人无忧，那时候我才敢说爱。” “你爱谁，要先看看自已的能力。这事情不分什么男子、女子，女子上不得战场，总要有理家教子之才，国亦如小家，我想要北征，你猜北征要花多少银子？打仗是最吃钱的，幼荷重新整分田亩制度、开海商、整顿盐铁售制、这三年多少个贵胄一个个落马，将银子吐出来，你也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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