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萤……”方兰漳眉头松开又紧上,面上多了些心疼,紧紧抱住她,“我未想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只是那小厮多有不敬,留他在身旁百害而无一利。” “我知晓表兄担心我,可我已罚过他了。表兄,扶萤没有那样愚钝,若他半分用处也没有,我不会还留他在身旁。表兄也应当知晓,寻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并非那样容易。从前在婺州,我以为那些丫鬟都是真心待我,可父亲一走,她们便不敬懒怠起来。我知再留她们也无用,索性放她们离开,最后只剩我一个。若非李砚禧一直留在我身旁,表兄今日见到的便是白骨一堆了。” 方兰漳顿了顿,吐出一口浊气:“好,我明白了。” 扶萤稍稍退开,仰头看着他,用她最擅长的最能招人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表兄还要扶萤赶李砚禧走吗?” 他无奈笑了笑:“不,不必了。” 扶萤扬起唇,还未来得及说话,方兰漳便低首靠近,在她嘴唇亲了下。 她愣住,方兰漳又说了些什么,她没仔细听了,无非是些安慰人的话,她只觉得心里烦躁得很,回去在屋里转了两圈,又洗了个澡才好些。 不过多久,李砚禧来了,她立即和李砚禧滚进被子里,仰着头要亲他,不料,李砚禧却躲开了。 她一下变了脸,在他脸上拍了下,凶道:“躲什么!” 李砚禧有些不服气,他瞧见她和方兰漳在院门外亲吻,故意要给她脸色看,却还是要挨打。 他气得瞅她一眼,又挨了一巴掌:“许你这个狗奴才亲本小姐,你还不乐意了?再瞅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方才扶萤和方兰漳的话,李砚禧都听见了,知晓她是一分真,九分假,可心中还是为那一分真不高兴。 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是还不错,夫人生病时,老爷也的确花了许多银子给夫人请名医,但夫人走后,老爷在外面不是没有女人,扶萤第一回知晓时又哭又闹,还被老爷训斥了一顿,连奶妈都劝她,老爷不可能一辈子为夫人守着,劝她想开一些。 最严重的一回,老爷让外面的女人大了肚子,要将外面的女人接回府里来,是奶妈教扶萤设计陷害了那女人。老爷以为那女人要对扶萤不测,一气之下,又将人赶了出来,只是扶萤得意没多久,便听说老爷并未将那女人彻底赶走,还养在外面,又生了个女儿。 奶妈知晓时,只说幸好只是个姑娘,让扶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往心里去,扶萤面上未显,心中却知晓老爷在外面绝不止这一个女人,或许也不止这一个孩子。 后来,老爷路上偶遇大雨一命呜呼,扶萤跪倒在灵堂哭了一整日,夜半无人时,却喃喃一声:幸好在外面就咽了气。 扶萤未直说,李砚禧却知晓,若是老爷留着一口气回了婺州,定要将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回来。 当初扶萤急急变卖家产,带着银钱往京城去,一则为了躲避婺州纨绔,二是怕老爷外面的子嗣找上门来要分家产,她招架不住。 李砚禧想起她的眼泪,不觉轻了一些,在她脸上啄吻。 她早就爽快得飞到云霄去了,那些话那些事那些人忘了个一干二净,似乎也与她无关了,还嫌轻了,喘着骂他:“你没吃饭吗?” 李砚禧脸又垮下脸,将她翻了半圈,紧紧按住她的后颈。 她没了面子,自然又是骂又是咬,李砚禧不敢说些讨打的话,只在心里道:“不喜欢?明明舒服得都要将我绞死了。” 很快,她舒服了,便翻脸不认人了,反手在他手上拍了一下,有气无力骂:“不许抱得这样紧!” 李砚禧权当没听见,还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腿也压着她,不许她动弹。 她吵骂了一会儿,实在累得不行,眼一闭,睡着了。 晴了没几日的天又阴沉下来,她生辰过后便是方兰泽的生辰,而后便要过年了。 天一直阴着,她小日子又来了,除了方兰泽生辰那日,便未再出过门,就在房中待着,画画花样子给府里的人准备生辰礼。 写春的风寒好了,和画绿一块儿房中伺候,李砚禧也在房中,坐在圆桌边上看书写字。扶萤叫写春画绿看画时,他总忍不住转头来看。 “祖母喜欢什么花?” “老夫人喜欢梅花。” “……” 扶萤一个个问,投其所好,将设计的花样一一收好。 除夕那日,府里张灯结彩,扶萤一早便去了老夫人那伺候,跟着老夫人一起去前厅里,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儿玩牌下棋,品茗闲聊,就连一向极少出现的大舅也一直待着,一直玩到了夜半。 方兰茹闹着要守岁:“今年我们一起守岁吧。” 老夫人赶他们:“你们都是孩子,哪儿能守什么岁,都回去休息。早些休息早些起,明早一早就来给我拜年,若明早瞧不见你们,我的红封可不给了。” 众人笑着应,扶萤不忘叮嘱:“那祖母也早些休息,不要再熬了。” “知晓了知晓了,我早困了,你们也都早些回去休息。”老夫人牵着她的手拍了拍,吩咐侍女将他们送出去。 她们姊妹几个住得顺路,搭个伴儿,一同便回去了,几个兄弟们和她们不在同一个地方,岔路时便分开了,扶萤正要回院门,方兰漳又不知从何处出现了。 “表兄!”扶萤微惊。 方兰漳笑着从树下阴影处走出:“抱歉,吓到表妹了。” 扶萤垂眸摇摇头:“还好。表兄不是回去了吗?怎的又来了?” “年前总有些邀约不好推拒,年后也有许多亲戚要走,今日不容易得闲,故而过来。”方兰漳顿了顿,“表妹可否邀我进去坐坐?” “表兄请。”扶萤让开一步,抬手相邀。 方兰漳缓步走进,跟着她进了正房。 画绿和写春在后对视一眼,皆是忧心忡忡:天这样晚了…… 方兰漳和扶萤坐在了罗汉床上,画绿和写春进门送了茶水点心后便站在一旁候着,没打算下去。 “表兄,用些茶。”扶萤将茶盏推近一些,被方兰漳自然而然握住了手。她轻轻挣了挣,未能挣脱,又唤,“表兄……” 方兰漳仍旧未松手,还朝写春和画绿吩咐:“你们先下去吧。”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两人皆是犹豫:“小姐,少爷,天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几位夫人拜年。” “我知晓天不早了,只是有些话要与扶萤单独说,不会耽搁多久,你们这样防着我做什么?”方兰漳脸色微沉。 扶萤摆摆手:“无碍,你们先下去吧。” 写春和画绿只好退了出去,却迎着寒风站在门口不敢离开一动。 她们走了,方兰漳牵着扶萤的手,又问:“许久未见表妹,表妹这几日在做什么?” “在做新年礼,我去拿给表兄看。”扶萤顺势抽出手,将放在书桌的画拿来,抽出要送给方兰漳的那一张兰草图,“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些花样,表兄若是喜欢,可以叫人在腰封刺绣。” “别出心裁,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花样,表妹定是费了一番心思,很贵重,我很喜欢。”方兰漳抬眸看她,又牵住她的手,将她牵到身旁,忽然拉着她在腿上坐下,双手环住了她的腰,下颌也放在了她肩上,“听祖母说,表妹在和二姐她们一起上女红课,不知是否有幸能得一条表妹亲手做的腰封。” 她有些受不了那股酒气,微微避开脸:“表兄若是不嫌弃扶萤女红拙劣,扶萤自然愿意。” 方兰漳将她的脸捏回来,笑着道:“熏着你了?” 她眉头微蹙,已是有些不耐,轻轻点了点头:“嗯。” 方兰漳抬手,轻轻抚开她蹙起的柳眉,垂眼靠近在她唇上亲了亲,哑声道:“原本盼着时光慢一些,好多留些日子来读书,能充分应对考试,可现下只想时光能快一些,能早些到我们成亲的那一日。” 那股酒气太浓烈,她憋不住呼吸,不慎吸入两口,止不住低咳几声。 方兰漳立即拿了茶水漱口,又道:“其实我平时也不经常饮酒,只是节日或聚会时会喝几杯,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会少饮一些。” “我不常饮酒,故而不习惯这股气味,还请表兄勿怪。” “我知晓,我知晓。”方兰漳抚开她脸边的碎发,笑着去亲她,“只是小事而已,又如何会怪你呢?” 他真是有些喝多了,酒意上头,一发不可收拾,抬手已要去推她的衣裙。 扶萤不怕他真做些什么,只怕事发后祖母和大舅母会对自己有看法,便抬手推:“表兄表兄,我们还未成亲,你莫要如此……” 他已然听不进去,只不停唤她:“扶萤扶萤……” “嘭!”写春和画绿从房门外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寒风,让他清醒不少,骤然松了手,脸上有自责之色。 写春画绿只当做什么也没瞧见,低着头道:“少爷,小姐,天已晚了,该歇息了。” 方兰漳拍拍头,缓缓起身:“抱歉,我喝多了,明日再来与表妹道歉。” “天黑了,表兄慢行。”扶萤往外送两步,回头整理整理衣衫。 写春见她那样镇定,反倒不镇定了,上前低声规劝:“小姐!您与三少爷毕竟还未成亲,怎能、怎能如此呢?若是传出去,旁人定要在背地里传小姐的闲话了!” 她有些烦躁:“好了,我知晓了,他喝多了,我想推也没推动,况且现下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写春还要说什么,被画绿拽住了:“小姐,水烧好了,要沐浴吗?” “嗯。”扶萤扶着桌子,疲惫垂着头,捏了捏眉心。 没多久,热水盛满浴桶,她未让人服侍,一个人躺在了水里。 窗子轻响,李砚禧来了。 扶萤朝他看去,轻声道:“到水里来。” 他一怔,三下两下扒了衣裳,欢喜挤进去。 他一日没瞧见她,实在想念,早在窗外等着了,方才若不是写春和画绿冲进门,他便要跳进窗了。 他在她脖颈处嗅了嗅,想指桑骂槐一句:好大的酒味,臭死了。可看见她疲惫的双眼,又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在她肩上按摩。 沉默许久,他突然开口:“小姐若是不喜欢三少爷,不如不嫁给他。”
第33章 “那我嫁给谁?”扶萤白他一眼, 从水里起来,裹上毛毯钻进帐子。 他吹了灯跟过去,想了想, 没有开口。他自个儿都觉得嫁给他这话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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